“师兄,这几日怎么感觉着宗里少了好多熟面孔?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赤衣少年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满心好奇的问身旁对自己一直很关照的师兄。
青年闻言也收起灵宝,来到少年身边坐下,丢过去一枚葫芦,笑道“问那么多干嘛,只管好好修炼,等你真么时候成了内门弟子,也能跟着一众师兄们去见识见识世面了。”
少年脸色一苦,开口道,“可是想成为内门弟子至少也得是四境修为,凭我能做到吗?”
“小鬼头。”青年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看向远方,远处山峦与别处不同,呈现一种异样的赤红色,整座山脉皆是颇有些价值的红血石构成,在其上的花草树木也是呈现出红色,远远望去就像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青年很喜欢这样的景色,每当修行到烦躁难耐时便会静下心来看一看那片赤红,心中就又能生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可以的,我们血海殿的底蕴虽然不如西域的那两宗,却也并不逊色太多,你的天赋要比师兄好,努努力,总有扬名立万的那天的。”青年柔声说道,目光却是凝望这远处的景色,一种淡淡的哀愁在心中缓缓滋生,说真的他还挺嫉妒身旁的那少年的,自己的神宫只是可怜的人级,能铸成龙门也是当年他拼死完成了一件宗门任务,得了一颗天道石,这才勉强将龙门搭成,若是没什么逆天机缘的话,只怕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见一见龙门之上的风景了。
“咳咳!怎么是酒啊!”少年将葫芦丢在地上,小脸被呛的通红,剧烈的咳嗽着,苦兮兮的看着青年道,“师兄你又逗我玩!太过分了!”
“哈哈哈。”青年笑着捡起地上的酒葫芦,自顾自的猛灌一口,豪气顿生,大笑道,“男儿平生快意,怎能无酒?!”
“说的好!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同道中人,人生幸事,当浮一大白!”一道声音自身后的森林中传出,青年眼神一变,轻声问道。他知道血海殿在修士界的名声很不好,在西域更是有无数仇家,每年都会有不少血海殿弟子下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青年递给少年一个眼神,单手悄然负在身后。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一位身着青衣的青年缓缓自山间小路登上小山顶部,来到两人是身边,看了眼紧张兮兮的两张脸庞,笑着摇了摇头,很没有防备的就那么找了出干净的地方坐下,轻笑道,“那兄弟,我并无恶意,只是很难遇到一个喜欢喝酒的,情不自禁就过来了。”
来人正是项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很是普通的葫芦,打开壶盖之后一股子浓香荡漾而出,项南笑着看向那青年,晃了晃葫芦。
青年神色松了几分,轻轻拍了拍躲在自己身后那少年的小手,很是大方的走到项南身边坐下,很是洒脱道,“在下血海殿内门弟子枉心见过道友,这位是我师弟王鹤,在下愚笨,看不出道兄修为几何,就权当道兄并无恶意吧。”
一般看不出修为的,要不就是没有修为,要不就是强自己太多,就凭这青衣男人能悄无声息的摸上山而自己没有丝毫察觉,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所以再防备也没什么用,不如洒脱点。
“原来是血海殿高徒,倒是失礼了。”项南笑道,拱手道,“在下南巷,并无宗门,山野云鹤一只倒也乐的自由,哈哈。”
“南道友莫不是欲投入一方宗门,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荐一下。”枉心疑惑的看着项南,不然他实在想不出这人来到这属于血海殿外围之处做什么,如是被血海殿执事发现,定然是少不得一番惩戒的。
“多谢枉道友一番好心了,不过我并无打算加入宗门的打算。”项南摇了摇头,伸出酒壶,枉心愣了下,还是拿起葫芦与项南碰了下,项南大笑,仰头喝了口酒,看向那片血色山脉中林立的宫殿群,开口道,“美酒,美景,再有一位能一同饮酒之人,人生足矣喽。”
“呵呵,我血海殿的景色的确不错,用来佐酒倒也上好。”枉心摇了摇头,也是灌了口酒,长长的吐出一口酒气。
“是不错啊,可惜了。”项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喃喃道。
“师兄快看师兄快看!好大一朵乌云啊,是要下雨了吗?”少年王鹤大声叫嚷着,扯着枉心的手臂,指向那悬浮在赤色山脉上的庞大乌云团。
枉心眸中闪过些许哀色,单手轻轻的点在王鹤后颈,王鹤眼前一黑便是倒了下去,枉心扶着王鹤娇小的身体放在一旁柔软的草地草地上,默然无声的喝着酒,看向那朵雷云。
“什么心情?”项南轻声问道。
“势不如人,无话可说,若有凌云日,百倍奉还。”枉心将壶中酒一口饮尽,心中生出些许豪气来面对那宛若天罚般的大势,轻笑道。
“巧了,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项南又从方寸壶中摸出一枚葫芦,丢给枉心,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喝着酒,“之前我最重要的人差点死在你血海殿之人手中,那时我也如你这般无力阻挡,却也只能死命相搏,今日大势落入我手,如你所说,定然百倍奉还。”
枉心眼神一片灰暗,只想喝酒,那就大口喝,人间的冤冤相报貌似就是这个样子,今日你占了些许便宜,明日我有了大势定然也不会让你好过,代代相传愈发深厚,到了最后哪还有谁记得当初是为何结怨...
“真没意思。”枉心将手中的空酒壶用力掷向远方,眼中满是迷茫之色,好歹这烦忧再也纠缠不了他太久,眼皮挣扎了下,还是就那般随意的躺下,睡去了,呼噜声震天响。
“嘶,那是我的酒壶!”项南气急,那酒壶可是值三枚铜板的上好品质呢,怎的说丢就丢了!
还不待项南起身,一只光洁的手掌抓着那酒壶便是出现在项南面前,项南一愣,神色不变,接过酒壶道了声谢。
那麻衣僧人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竟也是在项南身边坐下,笑道,“小友可否借壶酒喝?”
项南眼神诧异的看向这位宝相庄严的光头。
麻衣僧人笑了笑,开口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友倒是着相了。”
“大师可还真不客气,灵山那位居然没把你逐出师门。”项南吐槽道,还是将一枚装满美酒的酒壶递了过去,“送你了,想来你也是挺久喝不到这东西的。”
麻衣僧人眼神一亮,赶忙接过酒葫芦打开,颇为猴急的喝了一口,双眸微闭满脸享受的表情,良久才回过神来,叹道,“好酒。”
比之这方的宁静,远处那血色山脉就没那么好过了,乌压压的雷云在沉寂之后蓦然爆发,狂暴的雷霆劈向下方山脉,那道淡红色光罩在无尽雷霆下摇摇欲坠,却始终是坚挺着没有破碎。
“哼!”
雷云中传出一道冷哼,霎时间,一枚被蓝色雷光包裹的大戟猛然射出,狠狠的砸在那光罩之上。
咔嚓!
那淡红色光罩在坚持数息之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碎裂声,轰然破碎!再无阻碍的雷海瞬间沸腾,落在山脉宫殿之上,倒塌炸碎之声不绝于耳。
好半晌,山脉深处才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厉老鬼,差不多了。你莫不是真要引得两宗大战不成?!”
“哼,你们先破坏的规矩就要承担后果,既然敢让一枚破碎的元婴去欺负我宗晚辈,今日我欺你们一宗又能如何?!要战便战,我冰宗立足天玄界数万载,何曾怕过?!”雷云中厉老头凌厉的声音传出,下方山脉中竟是再无声息,淡红色的火焰缓缓扩散,将整方山脉裹挟其中,以血焰领域抗衡着天上的那方天雷领域。
场面气氛凝滞了下来,无形的杀气悄然间凝聚。
“嗝~”僧人打了个长长的酒嗝,从怀中摸出两枚金色的石子递给项南,笑道,“就当是酒钱吧。”说着,身型忽然消失不见。
项南把玩着手中那两枚温润的石子,淡淡的混沌气息由其中弥漫而出,令的项南神府一阵颤动,显然很是想要吞食掉这两枚石子,不过当下也不是看这个的时候,将视线投向远方。
雷云中一道大戟猛然射向下方山脉,“尔敢!”无尽血焰凝聚成一只火鸟,尖啸着撞向那雷戟!在两者即将相撞之时,中间竟是突兀的浮现出一道人影!
噗!
大戟穿透麻衣僧人的胸膛之后缓缓消失,那火鸟撞在僧人后背之上,留下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伤痕,麻衣僧人却只是眉头轻皱,淡淡金血落向下方大地,霎时间,死去的草木竟是缓缓抽出新芽,焕发生机!
麻衣僧人笑了笑,看向上方的雷云,开口道,“厉老,这般可还算满意?”
......
大陆十大上宗其二的苦陀宗与摩云门说来能算作同出一源,其中斩断尘缘前身之人皆可入灵山净土,称之为飞升。而那些被斩出的尘缘前身皆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这,或转世成人或以残神存在世间。由于斩去的是人性的恶,所以这些存在也就成了灵山中人最为头疼的存在。
“大梦一场哟。”枉心翻动了下身体,梦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