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锦,夫人特许你休息几天,好了之后再去兰芷殿照顾夫人。”
“这件事是夫人错怪你了。”
初锦苦涩地笑了笑,一句错怪就什么都了了,背上传来蚀骨的疼痛,疼得连动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素荷赶忙笑道,
“夫人也感觉对不住你,这不,让我给你送来了一件衣裳,可是专门让绣娘织的。夫人让我给你送过来,表达一下歉意。”
扫了初锦一眼,素荷突然意味深长地说,
“夫人想让你在她身边地时候能穿上这件衣裳,这可是夫人的一番心意,望你不要拂了夫人的好意。”
初锦费力地说道,
“初锦知道了,谢谢夫人,我会穿上的。”
素荷的眼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那再好不过了。”
素荷走后,初锦看向了自己的肚子,嘴角露出了淡淡地微笑,
“孩子,娘亲知道你的存在后很开心,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出生。”
“姐姐,浅儿要有小外甥了吗?”
初浅好奇地看着初锦的肚子,言语里都是天真,初锦温柔地摸了摸初浅的头发。
“是啊,你要有小外甥了,不过这件事不能和外人说。”
“为什么呀?”
“小宝宝比较害羞,被人知道了,他就不出来了。”
“哦,姐姐放心,浅儿是不会和别人说的,我还要等小宝宝出来和他一起玩。”
“嗯,浅儿真乖。”
休养了半个月,初锦背上的伤才渐渐好转,不过初锦知道她背上的疤痕是消失不了了。
穿上素荷拿过来的衣服,初锦来到了兰芷殿。
一身天青色的裙装,衬得初锦越发秀丽。
君彦也在兰芷殿陪着芙蕖,芙蕖看到初锦的时候眼里闪过一道光芒,突然娇声笑道,
“殿下,你看初锦今天这身裙装,真漂亮啊。”
听到芙蕖的话,君彦抬起头看向了初锦,猛然站起来走向初锦,脸上的表情变得仿佛寒冰一般。
初锦看到这样的君彦,心里很是害怕,她又做错什么了吗?
突然君彦走到初锦跟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初锦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不自觉得拍打着君彦掐着她的手。
君彦的脸阴沉得可怕,嘴角是讥讽的笑,
“你也配穿这身衣服?”
初锦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道怎么了。
“把她押到聆思堂跪着,我没有准许她起来之前就一直跪着。”
君彦把初锦狠狠地摔在地上,马上下了命令,初锦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刚才她有一种感觉,君彦真的想掐死她,突然,胃里传来一种恶心的感觉,初锦干呕了起来。
看到初锦的反应,君彦也只是以为是初锦太娇贵了,或许是想博他的同情,但芙蕖的表情就不样了,身为女人,她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绝不是因为被掐得太厉害,这个反应太像怀孕了。
初锦被押到聆思堂悔过,芙蕖在殿里沉思着,
“素荷,你看到初锦刚才的反应了吗?”
素荷点头,
“回夫人,奴婢看到了。”
芙蕖眼神阴狠,
“你觉得她的反应像不像怀孕了。”
素荷想了一下,
“有点像。”
芙蕖一拍桌子,
“不管是不是有点像,我都不能让别的女人怀了君彦的孩子。”
素荷迟疑地说,
“夫人,会不会是她和别人的孩子?”
“看她的肚子,还没有显怀,应该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这和她被殿下宠幸的时间正好对得上。”
“无论是不是殿下的孩子,我都不可能让他活着出生。”
“这个孩子对于我来说是个威胁,如果殿下因为这个孩子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她会是我的阻力,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而且,万一真的是殿下的孩子,我们就失算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芙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里面是麝香,能起到避孕的效果,如果孕妇闻这香时间过长就会导致流产,你把它放到聆思堂的香炉里。”
素荷接过香囊,
“诺,奴婢立刻去办。”
芙蕖看着素荷离开的背影,眼里寒意丛生。
“水芙蓉”的所有女杀手,在执行任务前都喝过了避子汤,目的是为了让女杀手不会因为怀上目标的孩子而影响任务,所以才有了这个规矩,而且还要求她们佩戴麝香做成的香囊,她知道自己此生是不可能怀上君彦的孩子了,但是别的女人也不可以怀上。
初锦跪在聆思堂已经六个时辰了,君彦一次也没来过,倒是有侍女来换过香炉里的香料。
这个香沁心怡人,闻着舒服,初锦渐渐感觉浑身乏困,很累,很累……
君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昏倒在那里的初锦,地上一摊子的血,君彦瞪大了眼睛,脑里瞬间变得空白,这是怎么回事,还有这血是哪里的?
飞快地过去抱起了初锦,初锦的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君彦慌张地抱着初锦往太医院跑。
“砰砰。”
何平安打开门,看到来人一阵惊讶,
“殿下……”
君彦抱着初锦就往里面冲去,把初锦放在了床上,
“何太医,你快看看她怎么了,流了好多血。”
何平安看到躺着的是初锦后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给初锦把了脉,眉头越皱越紧,
“失血过多,孩子也已经保不住了。”
君彦听到后一愣,孩子?
看到君彦一脸茫然的表情,何平安叹了口气,
“她已经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什么?身孕?”
她怀了孩子,谁的?
突然有一种想法出现在了君彦脑子里。
他知道初锦的处子之身是给了他,算算时间,两个多月,这不就是那一夜吗?
那他这样,还让她跪了六个时辰,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因为她大胆穿了母后最喜欢的天青色,就迁怒于她。
可她还怀着他的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他的亲生父亲害死了。
他还没有享受初为人父的喜悦,这一切就被他亲手扼杀了。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
君彦艰难地开口,
“她有没有事?”
何平安皱了皱眉,
“我会给她喝点止血的药,但估计会昏迷很长时间。”
不一会儿,何平安端着药走进来,君彦接过药说,
“我来吧。”
君彦扶起初锦,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然后把药端到初锦唇边,初锦昏迷着意识不清,没有反应,君彦看着喂不进去,便喝了一口药,用衣袖遮挡住何平安的视线,用口渡给了初锦,然后用这种方法来回几次,终于把药喂完了。
初锦喝完药后,君彦帮她盖好了被子,何平安在一旁站着,皱眉问道,
“殿下可以说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其实看到君彦的反应,他大概已经猜到初锦怀着的孩子是谁的了。他这个干女儿真是命苦,不过两个月,就重伤了三次,第一次被冻昏了过去,第二次被打得皮开肉绽,这第三次刚怀的孩子就没有了,他作为父亲看着刚有的女儿如此受折磨,心里难受啊。
没等君彦说话,何平安突然朝他跪了下来,
“殿下,我年事已高,早已到了告老还乡的时候了,陛下抬爱,非要我做这太医院首领,老臣只能领命。本以为余生就要孤独终老了,哪想老天给我派了一个干女儿,老臣的心也多慰藉。”
“小女命苦,短短两个月,就受了重伤三次,老臣看着心痛啊。”
“恳请殿下看在老臣劳苦功高的份上,让我带小女回老家吧。”
君彦听着,心里凌然,
“何太医,她不能跟你回去,我和她之间还有很多事情。”
“不过,你为什么说她重伤了三次,我记得只有两次。”
一次是他让她在太清湖旁罚跪,第二次便是这次,哪里的第三次?
“回殿下,小女半个月前曾经让芙蕖夫人重打过一次,后背都是伤口,可以看得出下手的人是有多狠。”
“半个月前?”
那半个月芙儿不是和他说是看她太辛苦了,所以给她放假了吗?难道芙儿是骗她的,那芙儿知道初锦怀孕了吗?还有今天的衣服,母后去世后他已经下令宫里的人不能穿天青色的衣服,因为那是母后最喜欢穿的颜色,他觉得没有人能配得上这个颜色,所以宫里从来没有天青色的布料。今天看到她这个杀母仇人的女儿居然穿了这个颜色的衣服,当场勃然大怒才会罚她跪在那儿,此时想想没有注意到的是她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既然
她出不了宫,那衣服肯定是别人给她的。
疑点越来越多,君彦的心里也越来越疑惑,看来,他要去好好查一下了。
初锦醒来的时候是楚愿陪着她,看到初锦醒了,楚愿喜出望外,
“小锦,你醒了。”
初锦摸了摸昏沉沉的脑袋问道,
“哥,我睡了多久?”
楚愿想了想,他从昨天何平安告诉他初锦昏倒的消息后就过来陪着初锦了,应该是……
“一天一夜。”
“唔,我睡了这么久啊。”
初锦记得她应该是在聆思堂啊,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你昏倒了。”
“啊,跪着昏倒了,不过也是有可能,因为有过一次先例了。”
只是最后,她记得她好累好累。
“我的孩子没事吧?”
楚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实说出来了,
“你的孩子没有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初锦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炸开了,嗡嗡作响,耳边只回荡着一句话,孩子没了……
楚愿心疼地看着初锦,他本不想告诉她这个悲伤的消息,可是他明白不让她知道这个消息是对她的残忍,终有她知道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又会怎么样,他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