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力气抗争,蔡雯奚这才松手,环视周围,略过了身旁几人惊异目光,提了男子脖颈几步将其拉入一旁小巷。
“墨影,断其一指,你,将我的钱袋还来。”
男子被一把扔在地上,胳膊肘杵了地,疼的龇牙咧嘴,听了蔡雯奚的话,眼前又突然冒出一人,慌了神,立刻掏出方才所偷钱袋,翻身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向蔡雯奚求饶。
蔡雯奚依旧面无表情,从墨影手中接回钱袋,冷冷瞧了他一眼。
“不必磕了,本欲断你一掌的,今日心情好,让你得了便宜,动手的时候堵了他的嘴,别闹出动静。”
半张脸隐与阴影之中,好像黑暗化身为人,吩咐完后重回了人群,十分利落。
男子惊愕抬头,额上已磕的红肿,朝着迎面来的墨影求饶,刚开口便被布条堵满了嘴,只见一道银光闪过,眼前人眨眼没了踪影,左手小指已出走,十指连心,泪水喷涌而出。
蔡雯奚立于鲜于斐身旁,看其挑的专注,猜想她都未察觉自己不在身旁,默不作声背手陪着,捎带瞧了一眼摊上物件,细眉微皱,这不都是孩童玩的物件么?
走了十几米,鲜于斐身后的护卫已捧了满怀,蔡雯奚侧目瞧她势头不减,终于出手阻拦,挽了鲜于斐与小摊拉开距离,小声说着一朝都买尽了可无趣,连哄带骗将人拐进了酒楼,不由分说将人按下,立马招呼小二将招牌菜都端上来,靠在椅背终于松懈,早到了晌午,可算能吃口东西了。
鲜于斐摆弄着她买的小玩意,十分安静,蔡雯奚喝着茶,静等上菜,悄悄听着他人闲话。
“你们听说了吗!正护军参领之子,那个李公子,勾结老鸨贩卖良家妇女与未出阁的姑娘!”
“听说了,听说了,副护军参领得了皇上懿旨抓捕他的时候,我兄弟正在那李府附近呢,说是那李公子吓得屁滚尿流,抱着他父亲的大腿半天不撒手呢!”
“嘿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听说他还拐带了汇城县丞的女儿,真是丧尽天良!”
“可不是!那县丞可是事事为咱们百姓着想,如此好官竟遭了这样的事,县丞膝下可就那一个女儿啊!皇上若不判他个十年八年的刑狱可是说不过去。”
“若皇上真被猪油蒙了心,轻处了那李公子,咱们可要到宫门口闹去,说什么都要给那些姑娘讨个公道!”
“说的是!”
“对!”
······
蔡雯奚垂目听着,脸旁凑近了一人,忙回了神,看鲜于斐瞪大眸子询问她听什么呢,如此专注,饭菜来了也未察觉,这才闻着眼前飘香,咧嘴笑了两声,持筷请鲜于斐趁热吃,送了五味俱全的肉片入口,脑中还是方才听得的闲话。
这李公子竟叫副护军参领请旨抓了?原以为他会栽在赵鹤轩手中呢,不对!副护军参领无故盯着一小辈作何,说不准是赵鹤轩请其帮的忙。
一旁鲜于斐吃的欢脱,飞快吃完了一碗米,抬手叫了小二来续,不忘对小二称赞饭菜可口,看来是对她胃口,早前觉得蔡雯奚的吃相是众小姐之中较为粗鲁的了,现今放在鲜于斐眼前,她可算得上斯文。
正吃着,堂内响起了争吵声,侧目一瞧,是客栈的老板与供货的菜农争执着,蔡雯奚放了筷子,顺了一口茶,悄悄看着热闹,鲜于斐也从饭碗上抬了眼,又吃空了一碗这才停下,擦过嘴角绕着辫子跟着瞧。
那菜农为一女子,似是三十多岁,不过面容姣好,仪态端正,举止大方,若不是身上的粗布麻料,鞋上的灰尘泥土,说她是富家小姐也不为过。
而她对面的酒楼老板,典型的奸商油腻模样,肚上腰带好像都加了长,不然都兜不住那一肚子的油水,脸上横肉也将脖子挡了去,看来这酒楼收益不错。
两人争执不停,堂内大半食客皆侧目来看,就瞧这老板说话间面色越来越红,语调也越来越高,蔡雯奚与其隔了老远都能瞧见那肥唇喷出的飞沫,貌似说不过人家,猛然挥手招来了小二,一把将这菜农架住。
几名食客见此情形觉得不好,纷纷站起警告酒楼老板,意图解此局面,却看老板舒展面容,抬手请他们稍安勿躁,解释自己不会作何,更是要给他们免去一半饭钱。
蔡雯奚冷眼看着这几人眸光动摇,听鲜于斐在一旁张口查数,挑眉来看,听她刚念到三,那几名食客就都坐了下来,再看她十分正常、淡漠,托腮念了一句。
“还以为他们能坚持到十个数呢,没想到三个数便坐下了,既无那彻头彻尾的正义,又何必站出来叫人平添希望。”
蔡雯奚看着鲜于斐无神的眸子,有些惊讶,一直面对她的笑容不见了,她原来不是单纯快乐的人,她有故事。
分神间,小二架着菜农跟着老板欲往后院去,菜农挣扎怒骂,向周围食客求助,直至被身旁小二一把捂了嘴,也无人来出头,蔡雯奚将视线从鲜于斐脸上移开,谁人没有故事,她们的交情还未到在对方故事中留下自己的层次。
端茶来喝,向菜农的方向随意一瞥,目光突然定住,不知瞧见了什么,放了手中茶盏,抽了筷子覆上寒冰,刹那扔出,直直钉在了那只马上要打在菜农脸上的掌心里,鲜血霎时从他手上喷出,溅在了菜农的脸上。
“啊!”
一声尖利的嚎叫惊了堂内所有人,看这油腻老板疼的龇牙咧嘴,覆着寒冰的筷子还扎在手心中,和小二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菜农脱了挟持却好像受了惊,呆站在原地不能动弹,消瘦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是谁!是哪个杀千刀的伤了我,有本事站出来!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酒楼老板疼的直哎呦,一双眼夹出了鸡屎般的眼泪,蔡雯奚在老板的咒骂下信步而出,背手停在老板面前,看他似是看出了眼前人身份尊贵,愤怒的眼神开始飘忽,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冷眼瞧他,解下了腰间钱袋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些钱应是够你医治手掌了,我劝你快去医馆,晚了,这手掌可就都留不住了,至于这个菜农,你既然嫌弃她家的菜为何还要进她家的,如此优柔寡断那就我来帮你决策好了,她家的菜如今有了新去处,你怕是想买也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