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傅家金龙传奇之紫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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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二日便是马会闭幕日,可是红月雪驹醉得厉害,仍是起不来。

燕月原本想借以武竟马之机,着实显露一下武功,好好震慑那些对武家牧场仍有觊觎之辈,可如今心疼宝马,加上小卿老大那“低调”的吩咐,只得撤销了原来的打算,点了宝马穴道,报周知府说,宝马病重,竞马之事是否延后。

周知府及其他四名已出金竞马的买家,初闻此恶耗,也是不信,以为武家牧场乃是托辞,可是待各自寻了最信任最高明的兽医来瞧,奈何众口一词,皆称此马病重,不能再现马场了。

所谓家财万贯,喘气的不算。纵是天上神马,如今奄奄一息,却是分文不值了。众人伤心扼腕之余,也只得打消念头。

武家牧场也觉愧疚,不仅退还了各家交的定金一万两,还奉上纹银千金,聊做赔偿,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千金赔偿,武家牧场还真是大手笔。”小卿听了小莫禀告原委,不由微笑。

“除了周知府,其他四名买家之中,还有小白。”小莫笑道:“故此这赔偿之金,尽是小白所出。”

燕杰在旁更是乐得嘴都歪了:“那个小白……哥,明明很怕燕月师兄,还偏去惹他。”

小卿笑斥道:“你燕月师兄不是也很怕我,还偏偏要来惹我。”

小莫奇怪道:“燕月师兄如何又惹了老大您不快?”

小卿冷哼一声道:“你可知小白竞马的那一万押金是从何而来?”

小莫道:“难道是向傅家钱庄借的。”

“刚才燕文已查过,小白所借的一万金已尽数归还。”小卿轻摇了摇头。

燕杰听到这里,不由冲小莫眨了眨眼睛。

小白正是用自己的牌子从关外的傅家钱庄借了一万两,言明竞马后归还,如今被燕月罚没了四千两,要堵上这四千两的窟窿,不定又闯出什么祸来。若果真如此,追根溯源,也都是被燕月逼迫所致,老大的板子哪能饶过他。

小莫心里叹了口气,燕月师兄,真是不幸,好像怎么样都会惹到老大。

“都已吩咐他要低调,还敢将小白带到武家牧场去胡混,惯会将我的吩咐抛到一边。”小卿目光扫过跟前的几个师弟:“你们也是一样,哪个也不让我省心。”

小莫几人交换一下眼神,忙低头做惭愧状。

小莫因为瞒了上官小叶的事情,不仅被老大打了一顿,更是挨了含烟一顿狠的,今早刚能爬得起床来,为了完成老大的吩咐,他可是早饭都没吃,就趴在床上调度傅家飞云堂的弟子打探消息。

月冷也是一样,受了随风的连累,被含烟师兄狠狠教训了一番,如今连椅子都不敢坐呢。

小卿已经冷冷哼道:“既然那么闲不住,就给他找点事情做。”遂吩咐道:“月冷,你将宋姑娘的画像画两幅来。”

月冷欠身应是,告退到书房里间去准备。

“我去四叔那里坐坐。”小卿扬长出门,“你们也都别闲着了,都做自己的事去。”临出门又吩咐道:“燕文,唐家堡的事可先缓一缓,你先带着燕杰、浩威去看看边关防务。”又对燕杰、浩威道:“待你们去军营效力时,便将这策论作为呈请杨大哥过目的功课吧。”

浩威忙欠身应是,燕杰不由小脸一苦,老大果真是要将自己发配到军中受苦啊,早知如此,不如应承燕月师兄去天盟做事呢,毕竟自己在天盟也是个“爷”啊,这要是到了杨荣晨军中,最少就得掉两辈儿了……

众师弟应了,各自散去。

玉翔忍不住跑去月冷那里,“宋姑娘?就是未来的四婶吗?”

月冷瞪了玉翔一眼:混说什么。”

“啊,就是她吗?四叔就是因为她才被三叔罚了家法,还被禁足吗?”玉翔仔细端详月冷笔下的宋玉儿画像,很是好奇,“短头发?莫非不是宋人?”

月冷寥寥数笔,将宋玉儿的容貌勾勒得极其逼真。

月冷挥手,用内力烤干墨痕,卷了起来,用画轴敲了玉翔一记:“谨言慎行,没的招师兄的板子。”

玉翔哦了一声,还是忍不住追上往外走的月冷:“好师兄,四叔的事情不能说,你给我说说含烟师兄和月月姐的事情吧……等等,要不就说说,你和那两位李姑娘的事情吧……啊……师兄你把我的发型都敲乱了……啊……”

小白真的不明白,明明都是两条腿的人,明明是自己落跑在先,为何前面大树下,手中拿着恐怖的藤棍,一脸杀气的站着那个人,会是燕月。

“燕月少侠。”小白生生停住了脚步,离燕月一丈远,“您这么英俊潇洒、英姿飒爽、伟岸挺拔、玉树临风、丰神俊朗,要是拎着那种东西,”用略颤抖的手轻轻指了指燕月手中的藤棍,“实在有损您的形象啊。”小白苦口婆心地劝说,“您不愿意听人说您面目狰狞,冷血无情吧?”

燕月微微一笑,白牙森森:“我会尽量注意形象,尽量保持和蔼的笑容,”手中藤棍抡个半圆:“还有姿势的连贯和准确。小白哥你最好也不要声嘶力竭、张牙舞爪地那么难看吧。”

小白咬了牙,“如果我那样做,你肯放我一马吗?”

轻摇了摇头,燕月的笑容淡淡地:“会加倍!”

“你知道,傅叔就要来关外了,你也知道,他老人家一向疼我……”小白做最后的挣扎。

“告状的话,还要再加双倍。”燕月用棍子指了指树下的一方青石。

小白更加绝望,一步步蹭过去,趴到青石上,凉啊,“这青石是本来就在这里,还是你特意搬过来的?”小白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

回答他的,是“啪”地一声脆响,小白不用考虑地“啊”地尖叫了一声。

“呼痛,求饶,都要加倍。”燕月冷冷地,没有一点同情心。

“我喊的是‘啊’,可没喊‘痛’”,小白暗暗吸着凉气,不敢想象自己无暇的肌肤会被凌虐成什么模样,嘴上却依旧不肯让步。

燕月一脸黑线,果真是“小白”,“白”得可以啊。再不多说,手里的藤棍只管抡圆了打下去,再打了二十五六下,小白早疼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实在忍不过去,又喊燕月道:“且等等……等等。”

燕月停了手,给他喘息的时间,小白待燕月停了手,就更感觉疼,却不肯喊叫,抽着气问:“我差点忘了问了,你想打多少下来着?”

燕月知小白认打,便已是认了错了,打了这几下,便也够了,正想放了他,听他这般问,故意道:“先打着再说。”

小白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停了半天才道:“你莫非是小卿哥易容的不成?”

燕月差点忍不住笑,心道:“若真是老大在这里,还能容你在挨打时讲许多废话?如此地没有规矩?不打得你三个月下不得地才怪。”

小白可是笑不出来了,他忽然想起一首歌来:弟弟打哥泪花流啊……

“小卿终于不耐,起身就是一脚:“没完了是不?”燕大总管揉揉大腿,埋怨道:“老大真是,这可是新做的‘行头’,花了小弟一个月的薪俸呢。”

小卿坐在椅子上,金折扇握在左手中,轻轻地敲打着右手手心,淡淡地目光落在一身锦袍的燕月身上,实在看不出喜怒。

燕月心里却有些紧张。老大很少将金折扇拿在手上的。他曾被小卿用金折扇暴打过一次,美轮美奂的金折扇在他看来,真真甚是碍眼。

燕月心中琢磨,是否有什么错处被老大知晓。看老大的架势,分明要寻自己的麻烦。否则,怎会屏退了其他师弟们,独留自己在这堂上说话。

他不由有些后悔,还以为最近没有什么把柄在老大手中,才颠颠地跑来的。其实武修与傅龙城的约函,本是交由贾庭送过来的。燕月恰巧听到,便自告奋勇代为送信。

他虽人在武家牧场,但是知道师兄师叔们就在傅家镖局,心里总是惦记的。尤其是师父也来了关外,他就更加慕濡心切。就好像小孩子知道不远的地方有自己最亲近的人,总是想要快点去见见他们一样。

“师兄,可是有事要吩咐小弟?”燕月心中忐忑,面上却摆出最最可人的笑容来。

“怎么,燕大总管这会不忙了吗?”小卿无视燕月讨好的笑容。这些弟子中,也就燕月敢在他跟前摆这不着边际的谱。关外三年,倒越发长了气焰了。

燕月陪笑道:“小弟适才所为,不过和老大开个玩笑,绝非存心对老大不敬,老大原谅则个。”

“行,这事不算,说其他的。”小卿很大度地道。

“其他的?”燕月干笑。他最怕老大来这手,分明是等着自己往棍子底下送。

小卿今天的耐心不错,端了茶喝,由着燕月在旁打小算盘。

燕月表面笑容可掬,脑海中却飞快地将近来自己的行事快速过了一遍,以期找出到底是哪里又触了老大的逆鳞,好做打算。

先是想到小白。小白挨了燕月的打,哪肯再和他回武家牧场去。燕月便让燕亭将小白带回去了。燕亭和小白在周家闯了祸,本是不敢回去。燕月便将擒获的黑风寨匪首交由他们带了回去,假说黑风寨是二人所破,到周知府面前将功折罪。

这黑风寨的匪患,本是周知府的一块心病。官府多次缉拿,均无所获,如今匪首却被爱子手到擒来,就是再烧三个知府的后院那也是没关系的,再加上燕月亲自送回,又当着周知府的面教训了小白几下,周知府就既往不咎,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儿子和小白。

其实燕月花心思和气力剿灭黑风寨,原本是想给自己加分的。因为不消自己任何暗示,只要将匪首往周知府跟前一送,将来师父面前,周知府必会提及此事,并为自己大说好话的。

可如今为了小白和燕亭,只得将这到手的功劳又送了出去。便宜燕亭倒没什么,但是让小白凭空捡了个“造福百姓的英雄”美名,实在是有些不情愿,故此,在周知府面前打的那几棍子却是货真价实。

小白便借此赖着躺在燕亭床上装残废,一连三天,磨着燕亭伺候他。直到丫鬟官儿实在看不下去,一脚将他踹到床下去为止。

燕月就知道小白挨了自己的揍,必是要不安生的,但也不会蠢到在老大跟前告状。因为按小卿的性情,若追究起来,小白的板子必定挨的要比燕月还多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和小雷音寺结怨的事情?也不可能。自己可是接了老大的密令,才巴巴地跑到辽境大开杀戒,救出四叔的女人的。当然了,以浣血游龙的身份出现,似乎招摇了些,有违老大行事要低调的吩咐。

其实小卿给燕月的命令是暗中策应即可,正面营救行动还是由碧落宫的擎羊和凤阁去做,但是燕月自从耳闻了四叔与辽女的纠葛后,早都对“四叔的女人”充满了好奇,如今逮到这样的机会,哪还只甘于“策应”之举,自然是越俎代庖,一马当先,舍我其谁的往上冲了。而且见到耶律玉儿时,还十分放肆地仔细打量了个够。

小卿当然已从擎羊和凤阁的回禀中知道了燕月的所为。他吩咐月冷所绘的耶律玉儿的画像之一,就是交由擎羊、凤阁认人的。

因为耶律玉儿的身份很特殊,除去辽国郡主不说,虽是四叔心爱之人,却也是傅家规法所难容之人。小卿在处理时,便需十分谨慎。

因为碧落宫的规矩,认清画中人后,就会将画像焚毁,而且对所执行任务也会守口如瓶。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传讯时,已吩咐过燕月只做策应之举,不要妄生事端,燕月还是敢明目张胆、理直气壮地去见耶律玉儿,还“回头看了好几眼”。

燕月想到此处,偷眼去瞧小卿。小卿正好也想到此处,眼中就含了怒意。燕月忙缩回目光,再端了茶奉给他,道:“师兄,您是知道的,小弟一向好奇心重。”言下之意是,这您可不能怨我,谁让您派我去做这事呢。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临时出些变故,也是可以原谅的。况且,最后也算是胜利完成任务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小卿淡淡哼了一声,便接了茶,将这事也恕了。燕月一向与四叔亲厚,他对耶律玉儿之事分外关注,也是人之常情。

燕月看小卿接了茶,不由暗暗呼了一口气。以为就此逃过一劫。劫后余生的笑容尚未完全展开,小卿已经淡淡地道:“想了这么久还没想到?用不用跪下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