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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土豆的力量—对话土豆网总裁王微 (1)

土豆网(tudou.com)

创办于2005年4月,截至此书出版前,土豆网完成4轮融资,融资总额达到8 500万美元。土豆等视频分享网站和美国的YouTube同时崛起,自此中国人视频信息来源快速转向互联网和手机,他们改变了人们观看、分享视频的途径。

王微

欧洲工商管理学院MBA学位及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计算机硕士。曾任贝塔斯曼集团总部的企业发展总监兼贝塔斯曼在线中国执行总裁。2005年4月创建土豆网。

访谈印象

王微:白衣Neo

访谈中,王微两次提到《黑客帝国》。

一次是说到不可以分身两半,同时坐镇京沪,他思维闪烁,跳跃着去了《黑客帝国》的电影画面。

一次是我问他,“‘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导演(土豆广告词)’,如果他愿意自己导演这一生,他希望会是一部什么电影?”他说,要像《黑客帝国》就好了,立刻又补充说那不可能。

我想,他的大脑中一定轰鸣着对这个正在数字化的世界的撞击声,一如《黑客帝国》。我也深信这是邓裕强、李彦宏、马化腾们,以及比尔·盖茨、谢尔盖·布林们冥想时的脑细胞运动,也只有这些亲手推动数字变革的驱动者,才可以在大脑皮层里看见那样一个遥远却又快速贴近我们的未来世界。或许,他们已经分别从搜索、从手机、从视频的大门,进入到了那个世界里,如Neo一般奔跑、寻找。

互联网的视频分享模式,让“沙发土豆”们扛起了摄像机,举起了手机,人人拍摄,随意观看。而这样一股越来越强大的“土豆的力量”,正在改变近百年来的电视传播。

同为创业者,我为王微鼓掌。他有耐心,有国际化的思维方式,有对视频内容的长期制高点观察,还有4轮顺利的、近亿美元的支持。

也为王微担心,因为视频对带宽成本的贪婪吞噬,使这个行业已然变成举重比赛,而不断跳入运动场的挑战者,又让这比赛变成了长跑。而且,留学美法时喜欢排球的王微也要学会适应中国的田径规则。

白衣飘飘的王微一出直播室,3G门户北京办公室里刚刚还端庄的小女孩们立现花痴原型,打听八卦。

我没有八卦可以讲,却想起一次调侃,他嘲笑我对纸媒念念不忘去做“东西文库”:“现在谁还去看书啊,都视频了。”我回敬:“现在谁还在电脑上折腾啊,都手机了。”

今天,土豆深埋互联网的泥土之上,枝蔓已覆盖大半个中国。再看当初的想法和今日的去向,他会发现,自己走上的,还是媒体之路。

这么看上去,这个白衣Neo的对手,似乎是默多克。

应该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够让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个机构有机会把自己的东西发布出来,直接面对自己的观众。

张向东:今天,全世界数以亿计的人们,可以通过互联网观看视频,包括现在通过手机上3G门户来看这次访谈直播的你。人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但可以想见,当上上个世纪的1895年第一部电影上映时,人们会何等地震撼;也可以想象上一个世纪的1929年,电视发明后带给世界的革命性影响;到当下这个世纪,通过互联网,视频分享是这个领域中同等量级的变革。土豆网就是这个变革在亚洲、在中国最重要的推动者,不过土豆的名字听上去不是那么革命,土豆的形象也很可爱,很憨厚。国外管喜欢天天窝沙发里看电视的人叫“沙发土豆”,以前还有本书叫《植物的欲望》,书中说土豆代表控制欲望。为什么你喜欢用这个名字命名自己的网站?

王?微:就是从“沙发土豆”这个词里来的。当时想找名字的时候没有那么认真,只是因为豆腐、豆芽之类的都被别人注册了,只有土豆还可以用。

张向东:创业的灵感从何处方而来呢?

王微: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我这之前做企业策略这一块,那时候主要负责中国市场。我发现在中国,无论是专业机构还是个人团体,一个内容制作者其实都很难有机会把自己作品发布给大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觉得互联网很有意思,而且我以前专业是计算机,所以觉得应该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够让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个机构有机会把自己的东西发布出来,直接面对自己的观众,那么,后面很多事情就会顺理成章发生。

张向东:简单介绍一下土豆网的模式吧。

王微:土豆模式其实很简单,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用户自己上传的视频,包罗万象,而每天差不多有5、6万个视频传上来,所以库里面有很多都是用户传的。长尾理论说,每个人都会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感兴趣,尽管不一定跟别人有共同的爱好,但却可以在我们库里面的

19 000万视频里找到自己喜欢的,这样看过的人累加起来,数目就会很大,于是我们就可以针对这一块进行广告销售。另外我们还做内容的引进采购,比如说影视剧等,其实就像是在互联网上的电视台。

张向东:在我看来,如果一个人要对一件事情投入自己全部精力的时候,一定会仔细分析之后再做选择,尤其我觉得你在以前平台上的选择应该蛮多,那为什么单单选择了视频?因为视频在我看来不见得是一个最优的创业选择,第一,资金投入很大,比如说带宽、服务器;第二,版权较难解决,选择视频是一个比较吃力的事情。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容易参与的项目呢?

王微:我当时并没有看那么远,做这件事情完全是个人兴趣。在原来公司的时候,我发现国外媒体在中国并没有多少机会。当时我也可以回德国或者美国,即便继续留在中国,也无非就是某个跨国公司中国区的负责人,这是我的一条道路。另外一条道路就是自己做一些事情,把自己的想法实现出来。就像有人喜欢写东西一样有个兴趣爱好点,我的兴趣爱好点要么就做跟视频影像相关的,要么就是游戏。我觉得虚拟世界里的虚拟游戏也挺有意思,但我当时不太了解怎么去做,包括后面的引擎诸如此类的东西我都不太了解。相对而言,搭个网站就比较简单,而且后面的东西也比较容易,于是后来就选了视频,就是这样。

张向东:土豆4次融资加在一起有8 000多万美元,这个比起一些IPO规模还大,所以大家可能会说王微是一个融资高手。那赚钱呢?

王微:视频这个领域是非常辛苦,我估计要达到目标,还要再有三五年,但大家现在就能看到以后的市场有多大。因为电视的市场在中国有一千亿的规模,而纸媒却不过一两百亿。现在用户已习惯在电脑前看节目,就像和家人一起看电视一样习惯,那我想赚钱的日子应该不远了。至于融资,我们是融了不少,但钱永远是不够的,最开始想如果有1 000万多好啊,可以做很多事;可现在有了好多个1 000万了,又想要有5亿、10亿美元多好啊;以后如果真有了这些钱后,大概又会想要是有100亿多好啊,又会想要做更多的事。

张向东:3年内你觉得土豆最挣钱的方式还是广告吗?

王?微:我相信是广告。我也相信很快会有其他的收入方式,比如3G成熟了,我们可以做收费观看。这个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无非就是广告、服务收费以及买卖的模式。

张向东:视频分享模式在美国出现得比中国略早?

王微:土豆和YOUTUBE是同时的。

张向东:欧美视频分享模式比中国有优势一些,比如说视频内容量比较丰富,人们更容易接受视频,而电影、电视也是。你觉得中国在商业模式和市场规模上会在视频领域落后于欧美吗?

王微:本身就是落后的。一开始我们对此也很郁闷,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做任何一件事,在美国,自然会面向全球。大家关注的模式,也都来自硅谷。我认识的几个视频网站创始人,而且和我们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欧洲的公司,另有几个公司则差不多在同一个月出来的,但互相之间却并不知道彼此。还有一个是法国的公司,他们在法国做的也非常大。虽然互联网是跨越国界的,但这些公司相对来说还是地区性的。而在美国做任何事情都是面对全球的,我觉得世界就是这样。

张向东: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你觉得传统的电影公司、电视台和网络视频会对立竞争吗?

王微:我不认为两者是对立的,这一点你可参考年轻人的看法。我们现在的公司有很多实习生,他们最后的工作选择要么去电视台,要么来土豆,但到毕业的时候,还是有很多实习生选择到我们这儿来,因为在他们看来,电视媒体跟互联网媒体没什么不同,做的东西是一样的,人也是一样的。这两种模式无非是表达方式不同,观看屏幕的地点不同罢了,但归根结底还是少数人发言,多数人倾听,无论怎么互动,都依然如此。所以,两者之间不会有任何的对立,因为有很多相似的东西,而且做的东西还是很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