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张大水他们和叶大少都不在,楚铮就犹豫了。
“怎么了?”已经走了一多半楼梯的叶盈苏停下脚步。
“没什么。”楚铮笑笑,抬脚向楼梯走去。
“以前我们也是两个人在这儿住的,不也是没发生什么吗?”叶盈苏看出楚铮心里的顾忌,嗤笑一声:“出去这几天,学会做君子了。”
唉,以前我没尝过那种滋味,现在知道了啊……楚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跟着叶盈苏走进了她的房间。
清冷、简朴,一如既往的暮气沉沉。
这就是叶盈苏所住的房间。
“这些天,你真的是被花漫语绑去了?”叶盈苏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随后就张罗着开始泡茶。楚铮能够与大内第一高手花残雨对掐,她是当场见证了的。直到现在,她都不信花漫语身边那些保镖会把楚铮绑架,但偏偏所有的线索都证明某男的失踪的确和花漫语有关,要不然她也不会动用手中的落凤牌去招惹花家了。
“嗯。”楚铮坦率的点点头,随后坐在床上,然后开始脱衣服。
叶盈苏看了他一眼,接着扭过头,语气很不自然的说:“你、你现在要休息?”
楚铮没说话,只是把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短裤,然后直挺挺的仰面在床上:“不是要休息,是想你给我抹点药。”
叶盈苏回头,先是一愣,接着眼里就涌上愤怒,和心疼。
如果楚铮身上有几道泛着白花花口子的刀伤或者几个不致命的枪眼,哪怕他脱光就是为了耍流氓,叶盈苏也许会尴尬会生气,但绝不会心疼。
有句什么广告词说的好: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
不过,那个折磨楚某人的人,好像太狠了点。他全身上下除了脸蛋和中间那一块,其余的地方,完全可以用‘体无完肤’这四个字来形容。
一道道伤痕横七竖八的交错在一起,没有一千道也得有八百。
还有几十处钱币大小的地方已经没有皮了,一看就是明显的烫伤,有腥黄色是脓水泛出。
“这、这是她干的?”叶盈苏慢慢的走过去,伸出两根手指,在那些蜈蚣似的伤痕上轻轻的摸索着,嘴唇哆嗦着:“她为什么要这么狠?”
“因为我把她草了。”
因为我把她草了!
这句话粗俗、下流,还带着只有男人才体会到的骄傲。当然了,楚铮守着叶盈苏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最重要的是他恨死了花漫语,此时的表情,和那些被色狼糟蹋了的美女提起色狼时差不多。事实上,除了第一次他是主动的之外,其余的都在扮演‘受害者’的形象,这也不能怪他说话这样下流。
听到楚铮这样毫不在意的说出七个字后,叶盈苏手上的动作顿住,脸色猛地通红,接着发白。
“唉,你别以为我是故意的,是她想陷害我。”
很幽怨的叹了口气后,楚铮接着就把当初他在黄河公园怎么得罪花漫语、怎么被她绑走这些事,在这些天里每天都遭受什么样的‘惩罚’,都比较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然了,他是不会说当初勒索花漫语是因为柴紫烟,而是说重新编了个比较信得过去的理由。更不会说出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不想因为这个而让本来就感觉自卑的叶盈苏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不过,楚铮在解释他为什么要去心理咨询中心这件事,倒是实打实的说出来了。其实,如果还有好的借口,他也不想说他可能心理变态啥的,毕竟心理上的这个变化让他感觉很没面子。
用了十几分钟,楚铮才把他在这一路上编出的故事说完,末了说:“……事情的真实情况就是这样,一切都荒唐的好像在做梦,我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今晚忽然把我放掉,也许,你们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吧?”
叶盈苏听完楚铮讲的这个很精彩的故事后,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除了痛恨花漫语没事招灾外,还对她产生了一些羡慕和嫉妒。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出去拎进了小半桶清水,然后打开床前的那个木厨,取出一些药粉撒进水里,用医用棉纱蘸着药水开始细心的替他擦洗伤口。
楚铮静静的躺在那儿,感受着药水带给他的清凉,慢慢的闭上眼睛,就这么睡着了。
这些天,他太累了……太累了,用‘非人的生活’这句话来形容他的遭遇,一点也不为过。
虽然很多男人都渴望有这个荒唐的机遇。
……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楚铮才从沉睡中醒来。
现在,他再也感受不到全身火辣辣的疼了,而是通体清凉舒泰。
虽说窗外阳光明媚,但这间房里的光线,还是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一丝挺好闻的幽香。
“你醒了?”
楚铮侧头,就看到穿着一件白色广告衫的叶盈苏,正从椅子上站起来,头发有些散乱,眼睛还带着惺忪,看来她昨晚是趴在桌子上睡的。
“感觉好多了吧?”
“舒服多了。”楚铮翻身坐起,看着身上那些昨晚还惨不忍睹、但现在已经只剩下淡淡红印的伤痕,有些惊讶的说:“呀,没想到你这儿还有这样的灵丹妙药,伤口现在就差不多好了?我还以为得在你这儿休息两天呢。”
“其实你的伤并不严重。”叶盈苏走过来看了一眼,淡淡的说:“也、也许她是对你手下留情吧。”
“那个破娘们会对我手下留情?”
“是啊,假如我是她的话,我早就用刀子把你凌迟了,根本不可能让你活着出来。”
楚铮有些纳闷的看着叶盈苏,若有所思的说:“苏苏,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你用得着对我这样狠?”
叶盈苏脸一红,抱着肩膀转过身子:“别叫的这么肉麻……我只是觉得你该接受这样的惩罚。”
“我该接受这样的惩罚?你有没有搞错,我是受害者!”楚铮愤愤的说:“我只是想去看医生,根本没有打算去招惹她。怎么听你的话,好像这事还怪我了?”
叶盈苏没回答,只是走到她柜子前,拿起梳子开始梳头。
“哦,”楚铮看着叶盈苏在那儿梳头,若有所思的说:“我知道了,你这样说,是吃醋了,是不是?”
拿起一个皮筋将头绑了一个马尾后,叶盈苏淡淡的回答:“我没有。”
“切,看你的样子,肯定吃醋啦。”楚铮得意洋洋的说:“不过我很开心。”
“我没有。”
“你就是有……”
“是,我是吃醋了!怎么了?不行?”叶盈苏忽然将梳子砰地一声砸在柜子上,转身闭着眼的尖声嚷道:“楚铮,我吃花漫语的醋啦,怎么着吧!?”
楚铮一呆,喃喃的说:“没怎么着。你爱吃就吃吧,吃醋多了有益健康。”
好像也没料到自己会喊出这些来,叶盈苏有些烦躁的用双手搓了一下脸颊,然后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睡了一晚上就变成这样了。”楚铮发了一会儿呆,赤着脚的走下床来,想找他的衣服拿根烟吸。可找了老半天,都没有发现他昨晚脱下来的衣服去哪儿了。走到门口向外探头看了看,就见他的衣服挂在后院里的晒条上,看样子是被洗过了。
在门口有些无聊的站了一会儿,楚铮只好再次躺在床上。伸手拽住枕头想垫在自己脑袋下时,就觉得枕头下面有个本子。
这是一个火车站发货用的记账本,不过被人用圆珠笔在封面上写了’日记本‘三个字。
“山寨版的日记本。”楚铮笑笑,随手把本子放在窗里,可想了想又拿了过来。
偷看别人的日记,是一件不怎么道德的事。这么简单的道理,楚铮知道。可有些男人,最爱做不道德的事了,他就是其中的一个,于是就翻开了日记本。
7月13号:今天早上,一个家伙来住店。他是福临门旅馆今年接待的第三位客人。人长得还算可以,笑起来很好看。对他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不过,下午竟然看到他在货场扛包扛起四个麻袋,就有些怀疑他之所以来福临门,是别有用心……尤其是到了晚上在月朦胧,他还敢对我耍流氓!气死我了,要不是看在他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我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7月14号:他出门找工作了,我跟了他很久,确定他的确只是在找工作,应该不是为了我来的。
7月15号---7月22号,这些天,都是五个字:他在找工作。
7月23号:今天,有人装作是斜对面旅馆的住客跟踪他,我把那个人蒙住头教训了一顿。晚上,我提醒他要想躲开别人的追踪,最好的办法就是藏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他照着我说的话去做了,晚上告诉我说找到工作了……
楚铮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发现这本日记完全是因为他而写的。也可以说:自从他们认识了之后,叶盈苏才开始写日记的。
看着日记本上那些不算太秀气的字体,尤其是看到俩人之间那些有关男女感情的心里描述,楚铮觉得他该受感动,不该呲着牙的笑,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想笑,直到翻到了8月13号这一天:今天,忽然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怎么回事。
8月14号:心神不宁,继续。
8月15号:周舒涵给我打电话,问这两天有没有见过他,我说没有。然后我开始给他打电话,但提示关机。他怎么了?我很想去问问周舒涵,可我不敢。每次在她面前,我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丑小鸭。哦,对了,还有他那个董事长柴紫烟,更是美的让人嫉炉(嫉妒)。我知道他就住在阳光领秀城18号别墅,也知道他就在云水集团工作,可我不敢去,真的不敢……
8月16号:他失踪了!
8月17号:我和周舒涵在电话了聊了很久,我们互相安慰。我觉得,他不该有什么意外,因为他很厉害,和大内第一高手花残雨都能打个平手的人,应该可以应付任何危险。
8月18号:各种证据表明,他绝对是被花漫语抓走了,可我派出那么多人盯梢花漫语和她的那些手下,却没有丝毫的结果!唉,楚铮,以前听有年纪的人说,好多人发生意外后,都会托梦告诉至亲的人他遇到了什么情况,可你为什么没有在梦中告诉我你怎么了呢?我知道,我不是你的亲人。
8月19号: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但我再也不想等下去了,今天晚上,我动用了落凤牌……
“楚铮,谁让你看我日记的!?”就在楚铮看到叶盈苏在8月19号的日记时,她进来了,手里拎着油条的和袋装豆浆。
叶盈苏赤红着脸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等楚铮说什么,也不管他身上有没有伤口了,一下子就扑在他身上,一把夺过那本日记,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你为什么要看我日记……”
不等叶盈苏说完,楚铮一把就抱住了她,然后捧起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