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以后,见摆的一堆受香火的牌位。
仆从老庄在一个牌位前停下脚步,幽幽有了泣声:“天大爷带着姑娘来看六爷,六爷一定喜欢。”
那牌位上写着:爱弟宇文永杰之位。
文无忧瞪大眼眸,爱弟?宇文永杰是太师的儿子,太师还在,立牌位的不应该是他,应该写爱子才是。
老庄没有解释,文天也没有疑惑。一旁备的有香,他取过六根,点着,分给女儿三根,自己握着三根,泪水滚滚而落。
“爹爹您怎么了?”文无忧不无担心。
“无忧,你永杰堂叔不是爹爹杀的。”文天泣不成声。
老庄哭道:“是,太师心里明白着呢,天大爷您别听四老爷胡扯,他今儿总算撞上太师脾气,我早知道,早知道他好不了……。”
“可是无忧,他死在我的怀里。当时在场的再没有第三个人,招人怀疑也情有可原。”文天的嗓音渐渐低了下去,沮丧的意味层层而出。
文无忧看看牌位,再看看伤痛的爹爹,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爹爹,永杰叔知道您是无辜的就行,您不用过于难过,永杰堂叔知道,想来不会喜欢。”
女儿关切的面容,让文天见到牌位后冰寒的心,重新又温暖起来。怕女儿一直担心,离开香堂以后,把好看的地方指给文无忧,不容她感染上自己的难过。
文无忧也想让他走出悲痛,在出二门后,就要求说十大公子的故事,以分爹爹心神。
她没有想到的是,文天听完了话,“哈”地一声,克制不住的乐了。就在刚才他的眼角里还有抹不去的余悲,但“十大公子”极大的娱乐到他。
文无忧就更想听,摇着文天袖子:“爹爹,快说,一件也不能少。”
“哈哈……”文天就笑得更加厉害,边笑边道:“你打小儿就听过……”
“没有,”文无忧抗议,不依的嘟高了嘴。
“你不听就不睡觉的故事,十个猴儿……哈哈哈……”
文无忧张大眼睛,起初不想笑。从三殿下的嘴里听起来,十大公子是风云般的人物,怎么能笑?
但忍了几忍,扑哧也是一乐,拍着手掌念起来:“十个猴儿聚一起,比比最的名儿低。”
“最大的猴儿最气派,”文天和她一起念出来这句,父女一起嘻嘻。文天做个昂首的姿势,挤一挤眼:“是不是爹爹最气派。”
无忧热烈道:“是。”
拍手再念下去:“第二个猴儿阴沉沉。第三个猴儿一身泥,第四个猴儿傻嘻嘻。第五个猴儿小心眼儿,第六个猴儿吃东西。第七个猴儿鬼又鬼儿,第八个猴儿巧算计。第九个猴儿笑面虎,第十个猴儿爱着急。”
“哈哈哈……”父女笑到和月院门外也没有停止。
顾氏倚门站着,含笑嗔道:“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笑个没完,可见做客圆满,这我就放下心。”
不说还好,说过见父女们对视一眼,又是一长串子笑声出来。
顾氏虽不明白,但陪着面容更为舒畅。握住丈夫的手,再扯进来女儿:“进来再乐吧,吃的竟然不是饭,而是一堆笑话。”
“爹爹威风呢,”
“你女儿威风极了。”
父女争抢着说,顾氏笑靥如花:“是吗?怎么个威风法呢,”对丈夫有了心知肚明的瞄瞄:“走的时候,我让你不要再气太师,你不会忘记了吧?”
“不是我,是无忧。”文天手点点女儿,满面的得色:“你女儿为你争了一口气儿,”回身拿出春草手中的一块团花异卉的衣料,往顾氏身上比一比,扬眉吐气地道:“好看,无忧说的对,果然这料子应该是给你的。”
“无忧,”顾氏对女儿佯装生气:“走的时候,不是让你心里只想着长辈?”
无忧眨巴眼睛,又把父亲也说出来:“本来是和和气气只吃饭,爹爹为我打了人,太师不高兴,没表现长辈的样儿,无忧就忘记了。”
“对,全怪太师,全怪别人。”文天助长的道。
顾氏对父女们板起脸,拖长嗓音:“反正是不怪你们?”
“不怪,”父女们回答的干脆利落,又争着告诉顾氏:“还重新说了十个猴儿的故事。”
“呵呵…。”顾氏掩面也轻笑起来,对丈夫打趣道:“你的底儿,已经让女儿知晓?”
“全知晓了,如今还差爹爹细细的说说事迹,就更周全。”文无忧左手爹爹,右手母亲:“咱们到房里去,泡消食的茶来,喝完了,再吃母亲做的好点心,就便儿听几段好故事。”
文天拿她取笑:“先说无忧为母亲智斗太师的故事吧。”
“都行都行,正好请第一公子爹爹给无忧指点指点,以后见到太师,还要怎么样说话才好。”无忧也把爹爹调侃在内。
顾氏笑吟吟的,随父女们而去。春草把东西放下来,又送了茶进来,房里已是一片欢笑之声。
……。
夜晚来临,宇文大夫人的眼泪还没有干。
门外有人回话:“老爷回来了。”宇文大夫人起身迎接,走的太急,一弯腰摔倒在地上,手扶着地爬上两步。
宇文大老爷进来见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夫人请起,你我夫妻这些年,也不到过年过节,不用行这大礼吧。”
“呸,谁给你行大礼!”大夫人在地上爬更快,三步并作两步,她用成三手并成两手,赶到大老爷腿前,一把抱得紧紧的,坐在他脚面上就开始哭嚎:“天杀的,你得救救我的女儿啊,我的绫儿啊……。”
大老爷头痛不已:“夫人快起来,你知道我最厌烦妇人撒泼,你平素不是贞静斯文的很……。”
“天杀的,你不救我女儿,我跟你拼了这条命……”大夫人继续大哭。
大老爷忙道:“好好,咱们去看女儿。”
大夫人起来也揪着他的袖子,把大老爷直拖到宇文绫的床前,抽抽泣泣的边骂边说:“那该下地狱的宇文天回来了,”
对于这个名字,大老爷也有不痛快:“有司会议,家宴我不能回来,你让家人送信,我已经知道。”
“胡说,我送过信就后悔,你一定是怕他不敢回来,十几年前,我刚嫁到这个家里,你们兄弟哪一个见到他不是避猫鼠儿?”大夫人怒目斥责。
大老爷摆手,把她的愤怒再次岔开:“绫儿怎么样?”
“呜……”大夫人放声大哭,根本听不清她说的话。大老爷叫过丫头来问。
丫头怯怯道:“先时以为下了毒手,请医生看过,说只是脱臼,推上就行倒也简单。”
脱臼?
大老爷脱口道:“宇文天如今心肠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