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蜿蜒崎岖的山路上,一顶小轿在两个壮汉的肩头上有规律地忽悠忽悠地起伏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手提一根哨棒走在轿子前面,伴随在轿子一侧边上走着的是一个男孩和一少女,少女约有十三四岁,男孩不过五六岁。
在轿子后面跟着的是一个五旬老者。
轿帘掀开,露出一张白嫩姣好美丽少女的脸蛋,让人怀疑会不会吹口气在脸上都会破。轻启香唇:“小弟弟累不累,要不上轿来和姐姐同乘一轿,如何?”
喝,是禾雨这一行人。
“谢谢!我还不累,你还是一人乘吧。我上轿来,抬轿的两个大哥估计会累得够呛。”禾雨对轿中的小姐阳光般地笑道。
这两句对话落在不同人的耳朵里产生出不同地反应,最前面的小伙子阿三听见回头看看轿子,可惜看不见里面的人儿,只好调整目光看看走在轿旁地禾雨,心中想道:“这个蠢猪,如果换作我就是能够走路,我也装作很累的样子,大好得机会浪费了。可惜啊!”
两个抬轿的壮汉心里却感激地:“这个小哥还真能体贴我们这些下力汉。”
何伯赞许地看看禾雨点点头,意思是这娃儿懂事。
“小姐人长得好看,小弟弟宁愿受累和我一起走路,也不愿上轿与小姐同乘。说明小倩我也不差啊!”小倩姑娘自恋地想道。
禾雨绝没有想到只是随口的一句回答的话,会在几个人心中产生不同的反应。
从小姐二姨家出来已经走了三十余里地了,沿途都是山路,两个抬轿的壮汉已是呼呼喘着粗气,汗流浃背。
一条狭长的山谷呈现在眼前,两边山势陡峭,一条小道弯弯曲曲朝前方延伸,隐没在森林中。何伯看看天色,估计太阳落山前翻过娄山关没有问题,招呼一声,让大家休息一哈,养养精神和力气好过关。
禾雨提着一个竹筒来到山溪边,先自弯腰喝水了几口水,再把竹筒打满。回到骄边,结果小倩递过来的碗,满满倒上一碗,小倩接过来送给轿中的小姐先饮。然后禾雨又逐一地给其他人的碗中倒上水,再次到溪边打满竹筒的水。
见大家休息差不多了,何伯又吩咐启程赶路。
沿着小道往里走,禾雨好奇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小道两旁灌木、杂草丛生,一行人的到来,不时惊飞野鸡、斑鸠、小鸟,惊跑野兔、山羊、獐子等草食动物。而陡峭的山崖上顽强地生长着无数的常绿低矮的灌木。在山崖之上是茂密的森林。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前方一百多丈的地方陡然响起一阵咆哮,把走在最前面的阿三吓得“哎呀!”惊叫一声,蹬蹬退了好几步。
何伯喊道:“不好有猛兽,站住!”立即冲到阿三前面,凝目朝咆哮声传出的方向看去。
小倩一把将禾雨抱住,花容失色,颤抖着声音道:“小、小弟弟,有野兽,你你,可不能丢下姐姐们,就、就自家跑啦!”
“怎么会呢,想我禾雨堂堂,”本来禾雨想说七尺,可是一想差七尺一大截,忙改口道:“嗯,堂堂男儿,难道会舍去小姐姐们,自家跑了?再有多大的危险,我也要保护小姐姐的安全!”
禾雨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还真起到了减缓两位姑娘紧张的心情,小倩不由得将已搂进怀中怀中的禾雨使劲搂了哈,坐在轿中的小姐也伸出柔软的小手在禾雨脸蛋上轻轻抚摸了下,眼中尽是一赞赏的意味。
这时,何伯站立前面,命抬轿的壮汉和阿三把轿子保护好,自己则是抽出长剑发出一声长啸,隐隐有盖过猛兽咆哮的气势。
猛兽也许觉得发出长啸的人不好惹,也许觉得这里人多,不一定讨得了好,那咆哮的声音逐渐离去。
众人都松了口气,阿三更是脸色苍白地一坐在地上:“妈呀!吓死我了。”何伯有些疑惑地看看禾雨,这娃娃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所依仗呢?居然,像没事一样脸不变色、心不慌。
“嗷唔!”一声大吼从对面山顶传来,“妈呀!”阿三刚站起来,又啪地一下坐在地上半天没起得来,这声吼,把刚刚众人放松下来的心又紧紧地悬起来,比刚才还要紧张。
只有禾雨没有任何反应,跟没听见那声音一样,漫不经心地往山顶看看。
此时,不仅是小倩把禾雨抱得紧紧的就是小姐也抱住禾雨的头,禾雨根本没想这猛兽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而是感到两个小姐姐抱住的感觉挺舒服的,在紧张的刺激下,两个小姐姐身上散发出的似兰似麝的味道要比平时浓郁。
再没有听到声音,何伯忙催促大家赶紧走,阿三只得站起来,硬着头皮迈动颤抖的双腿在前面开路,小倩则紧紧握住禾雨地手疾步跟着。
这一折腾,耽搁了一些时间,当众人登上娄山关关口,太阳已经接到对面的山顶,名副其实的落日散发出一天中最后的余晖,像从血海中出来似的,红得耀目,将整个天际染的血红。
在余晖的照射下,站在娄山关口,俯瞰群山尽在脚下,一望无垠的森林层林尽染跌宕起伏绵绵不绝。
禾雨被这雄浑磅礴的气势和美丽的景色迷住,胸中荡气回肠,一股感叹冲口而出:“未临主峰之巅,已览碧海苍山;登隘娄山关口,尽染夕阳血红。”
何伯本准备催促禾雨赶路,被小姐做个手势止住,听见禾雨几句感叹式的词句,这娃娃肯定不一般,有见识,又能处变不惊。
而小姐却拍拍巴掌喝彩:“好词!没想到小弟弟还有这等本事,临时就能吟诗作词。姐姐自愧不如。”口中赞叹着,轻移莲步走到禾雨面前,轻轻拥禾雨入怀,抬头看向落日的天际,久久不语,回味着刚才的词。
“小姐,时间已晚我们得抓紧下山了,不然就来不及啦。”何伯看看大半个太阳已经落到山背后,只好上前催道。
一挨小姐上轿,何伯打个手势,阿三立即朝前开路,两个壮汉喝了声:“起!”抬起轿子朝山下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