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过去,生怕他突然给我一棍。我说:“有什么话进来说吧,现在宿舍没其他人。”说完,心已提上了嗓子眼。
怎知,他“哦”了一句后,轻松地往上一跳,用棍一顶,只见一个篮球从顶上的消防管上蹦了下来。舍长一手把它接住后,拿着铁棍走了进来,再把铁棍放在我正吃饭的桌面上,我赶紧把饭盒盖上。舍长见状,说:“真不好意思,我打扰你吃饭了。”说完,他再次拿起铁棍。
我让他先放下铁棍,问:“这铁棍是你们宿舍的吗?”
“不,是你们宿舍的。阿昌的棍。”很平常的语气,没有一丝仇怨。“哦,这样。。。”那阿昌带这铁棍来宿舍干嘛,我先前怎么没见过?
舍长似乎不把那铁棍当一回事,直接转移话题:“听说又有人出车祸了。不过,这次学校变机灵了,将消息彻底封锁,连升旗的时候都不提了。”
这次车祸我很清楚是什么原因,也很清楚这个锅学校不可能背。
“你看看贴吧,刚才还有人发那么多帖,现在一下子就没了。”
其实我希望它能就此平息。突然间,我对学校处理贺维事件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认同感。本身贺维自己出了车祸,并不是学校导致他出了车祸,只不过学校表示对贺维车祸的起因不了解,并让学生们专注学业而不再关注它,为什么当初学生们因此对学校口诛笔伐?
舍长继续说道,可接下来的话让我有了亡命天涯的冲动:
“我注意到一个贴里有那个外号叫什么棒的上医院的视频,我看了发现那个背伤员身影的人很像一个人。。。”
此时我的心已经跳得很快了。说真的,没有了林志和白城,我感觉我在校的生活会轻松许多。但我真不想他们死后还会让我每天过着四面受气的生活。因为,过去的流言蜚语可以抹去,现在的流言蜚语也可以随时间的流逝而过,可他们现在还想在旁人心中留下对我搬弄是非而得来的印象,这是为何?
我们之间真的有如此孽缘?
高一的时候,我喜欢班上一个女生,她叫小倩。那时我还没有手机,但本身不太喜欢和人开口说话,于是每天上课都会给她传纸条来保持联系。慢慢地,这变成了一种习惯,也变成了一种执念。白城是心理委员,也是我的同桌,小倩经常和他聊天。一天中午吃完饭后路过教学楼,我看到了小倩在楼道口对白城做出暧昧的动作。我心如刀绞,但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继续给她传纸条。白城劝我放弃,他说:“你每天都传纸条给她,她会烦的。”我说:“这对于本身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我来说,是幸福。”他笑了,笑得奸邪,他说:“看来,你是不懂我的意思了。”从那开始,我感觉班里的氛围变了,只要我出现,无论气氛多么热闹,都会冷淡下来。突然有一天,亲眼看见小倩直接把我的纸条连看都没看直接揉城团,扔掉,从此对周围的压抑感渐渐加重。。。。。。
听完舍长这么一句心惊话,我忍住内心的动荡,故作镇定地说:“那个人是谁?”
舍长淡定地说:“好像是你。”
“。。。”
我还能说些什么?我不擅长对从未对我有过恶意的人撒谎。班里除了贺维,就只有舍长能和我聊得多了。
“真的是你吗?”
“呃。。。”
舍长摇头叹气,继续说道:“有人在贴吧上回帖说他是我们班里的一个人,然后我看了视频的截图,觉得很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能说说事情的原委吗?”
还有必要说出事情的原委么,说出来的话将陷入无休止的纠纷。
“不说?这本身你做的是件好事。可人死了不怪你,但要死个明白,对吧。”舍长的语气开始变得随意。这态度和前天晚上聊贺维转院时的态度一模一样。
舍长见我没有回应,继续“质问”:“你走之后的视频截图也有,送完人就急着走,你是在怕什么吗?”
“我在路上见到他出了车祸才将他救上来的!我怕什么啊?!”我对他怒吼。似乎吼得过猛,往常的昏沉感迅速消散,头皮上的筋脉开始有力地跳动着。
舍长也奋力吼道:“你救了他之后为什么不留下来和医院、公安讲清楚再走啊!!?那个叫白城的是不是你撞的啊!!?”这声音惊动了整个宿舍楼,引来旁边的宿舍的人在门口前面观望。
“不是我撞的!是他自己害死他自己的啊!”
“你倒是说出来他怎么害自己!”舍长拿铁棍顶住我的心脏,让我不得动身。我注意到,门外有个人笑了,我的怒火顿时变小了许多。我的内心十分怨恨自己的懦弱:为什么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要畏惧他们,难道被伤害得还不够吗?
这个笑的人叫成一炳,也是我高一时的舍友。他和林志白城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