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楚庄王亲自率领军队攻打郑国,不料被郑国的伏兵围困住,正在危急时刻,楚军的副将唐狡单人匹马冲入重围,救出了楚庄王,庄王重赏唐狡,唐狡辞谢说:“绝缨会上,扯许姬衣袖的正是下臣,蒙大王不杀之恩,所以今日舍身相报。”庄王听后感慨万千。
后来,人们用这个典故来表示宽宏大量,三国曹植的《求自试表》里就运用了这个典故:“绝缨、盗马之臣赦,而楚、赵以济其难。”
胤礽六岁时,康熙便为他选择了名儒张英、李光地、熊赐履为师,也因此胤礽自是极通汉学典故的,至于这“美人绝缨”自是不消多说。只是虽说是知道,更明白这典故的意义,但是要放诸于自己身上,胤礽自问还是做不到楚庄王的这种胸襟,因此很有些犹豫不定。
索额图一看胤礽的脸色,便知道胤礽的心思了,因而下了一剂重药,道:“老臣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思,但是太子殿下不要忘记了,太子殿下的宫中姬妾如云,皇上又极为宠爱宸玉公主和淑宁公主,断不会让她二人屈居人下做什么侧福晋什么的,所以太子殿下,你的一番痴念终究只是痴念罢了,成不了真的。而且老臣估摸着,依皇上的心意,或许便是有意将宸玉公主和淑宁公主指给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彻底收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心,这对太子殿下而言,可是大大的有利啊。”
胤礽听了,只咬了咬唇,因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可四弟不是有那拉氏么?那样皇阿玛还会把宸玉公主指给他?”索额图听到胤礽如此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恼怒之色,因冷哼了一声,道:“当初老臣以为善加利用这那拉氏歌云,却没料到终是棋差一着,那那拉氏歌云竟会因不容将生下四阿哥子嗣的妾室,而将其害死,以致于失了四阿哥的心。既然到了这种地步,那那拉氏歌云自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她作为我们的一颗棋子,自是时候要将其扔掉了的。”
胤礽闻言,不由得悚然一惊,因问道:“索相的意思,莫非是……”言未尽绝,胤礽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接着颤声道,“杀了她?”索额图冷冷一笑,道:“自然,不过不是我们亲自动手,而是要借大阿哥的手罢了。”胤礽见索额图如此狠毒,不由得心底生寒,道:“定要如此吗?”索额图叹了口气,因对胤礽道:“太子殿下,你知道么?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仁厚,如果你再不狠下心肠来,迟早有一天你必定会被人灭亡。”
胤礽听了,只得道:“罢了,这件事就交给索相你去处理罢,本宫也不想多管了。”顿了顿,胤礽方才像是下定了决定似的,道:“至于请旨给四弟和十三弟指婚之事,待得那拉氏歌云的事情了了,本宫自会亲自向皇阿玛提的。”
索额图闻言,这才点了点头,道:“既如此,老臣也不打扰太子殿下歇息了,这便去了。”言罢,便自离开了毓庆宫。待索额图走后,胤礽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便恼恨地将书桌上的一切东西尽数推倒在地上,口中悲愤地大声嘶吼着。
这时,太子妃瓜尔佳氏正好来寻胤礽,见到此等情况,不禁吓了一跳,因柔声地问胤礽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不成?”胤礽见是太子妃,便收敛了情绪,只因他对太子妃还是颇为尊重的,因而道:“并没什么,只是心中不大爽快罢了。”
太子妃听了,因淡淡一笑,劝道:“太子殿下心中不爽快,也不该这般出气才是!毕竟这书桌上还有不少重要的奏折,若是坏了,皇阿玛问罪起来,可是不好。”接着,又因命人好好收拾一下书房,而后便自劝胤礽到房中歇息。
两人进了内室,胤礽方才道:“吴芸那边,还要你多多操心了。”太子妃笑道:“芸儿为太子殿下怀了胎,我自是不会怠慢的。”接着因又道:“只是太子殿下似乎太过专宠英侧福晋,以至于其他人都有些话传出来呢,因而我觉得太子殿下若是得空,也多去其他妹妹那边,不然只怕这样下去要生事的呢。”
胤礽听了,因笑道:“也罢,就听你的。”接着便揽过太子妃,笑道:“只今日,你就好好陪陪我罢。”言罢,语气又不觉有些伤感起来,因道:“不知道为何,如今我觉得,只在你这里才能听些真心话了。”
太子妃闻言,虽不知胤礽为何会有这般的感慨,但却知必定是有什么事触动了胤礽的心肠,因此只好言劝慰不提。
再说索额图为了巩固胤礽的权势和地位,决定下手杀了那拉氏歌云,而后再求康熙将黛玉和妙玉赐婚给胤禛和胤祥,以达到彻底笼络住胤禛和胤祥的目的,因此索额图一回到自己府中,便秘密地调度了一番,而后便开始思量着如何借一个时机开口让康熙赐婚。
而此时的那拉氏歌云,也就是胤禛名义上的嫡福晋,如今正在思量着敬敏皇贵妃临终前对她说的话。说实话,每当她自己看着弘晖在院子中练武时的模样,每当她想起胤禛见到黛玉时,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喜悦,以及唇边溢出的笑容,她的心便饱受煎熬。每每在午夜梦回醒来之际,她多么希望有胤禛陪伴在她身边,可惜却每每都是独枕孤衾,胤禛却是宁愿在书房里睡,也不愿踏足自己的房间一步。
想到这里,那拉福晋不禁又恨又痛又悔,为什么自己要入宫选秀?为什么她会爱上胤禛?为什么胤禛爱着黛玉?为什么自己当初会因为一时嫉妒,而害死了兰儿?带着这些疑问,那拉福晋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自己守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和儿子,真的便是她想要的生活吗?她记得,她在嫁给胤禛前,心中一直怀揣着与他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梦想。她虽是为名利为入宫选秀,可是却从未想让名利沾于己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