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蒙面人听闻此言,这才笑道:“正是如此,我便是柳湘莲,亦是二郎神杨戬。”接着便自向黛玉拜倒,道:“小神乃是奉玉帝之命,特特下凡来引领妃子及姮娥仙子回返天庭的。”黛玉闻言,不由得轻轻一笑道:“哦,既是如此,那如何会成了四哥口中的刺客了?”柳湘莲道:“小神并不知妃子已经忆起前尘之事,故而一直暗中在为索相办事,此行正是奉索相之命,要来取那四贝勒福晋的性命。”
黛玉闻言,不觉惊讶道:“取四贝勒福晋的性命?为何?”柳湘莲道:“这个小神却并不知情。”黛玉闻言,便道:“本宫知道了。”又看了看柳湘莲手臂上的伤口,因笑道:“堂堂二郎神,竟会被凡人所伤,想来却也是可笑的。”柳湘莲闻言,不由得脸上浮现一层狼狈的薄红,因强辩道:“这是被四贝勒所伤,四贝勒原是天上的紫微大帝,算不得是凡人。”
黛玉笑道:“罢了,本宫也不多说了,你只暂且在本宫这里养伤罢。”柳湘莲谢了黛玉。黛玉因吩咐春纤道:“春纤,将他领到锦春院歇息。”春纤心中虽有些迟疑,但自知黛玉做事素来都有她的用意和分寸,因此便自领着柳湘莲去锦春院。
胤禛回府之后,便自问侍卫道:“可曾发现了什么?”一个侍卫开口道:“回爷的话,发现了一枚银牌,还有,在福晋的房中,发现了燃尽了的迷魂香。”言罢,便自递上一枚小巧玲珑的银牌。胤禛看了那银牌一眼,不禁有些疑惑,暗自思量道:“怎么会是他?”
次日,胤禛上完早朝之后,便自去了御书房求见康熙。康熙见是胤禛,便自宣了进来,因问道:“老四,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胤禛闻言,便自将那枚银牌交给李德全,让他转交给康熙,接着道:“儿臣昨儿个府中遭遇刺客,那刺客后来被儿臣所伤,逃走时落下了这个。”康熙拿了过来,瞧了一眼,只见那枚银牌正面刻着“直郡王府”四字,反面刻着主人的名讳“二等侍卫杨少秋”几个小字。
康熙想了一想,因问道:“那你可有什么损伤?”胤禛道:“回皇阿玛,这个刺客却并非是冲着儿臣来的,而是冲着儿臣的福晋来的。儿臣是在去那拉氏房中看弘晖时,听到那拉氏的贴身丫鬟碧霞在大呼‘有刺客’,这才发现的。彼时儿臣赶到时,那拉氏已被那刺客用迷魂香迷倒。”康熙闻言,不禁觉得奇怪,道:“依你之见,这事情是怎么回事?”
胤禛摇了摇头道:“儿臣也不明白,不过依儿臣想来,这事儿来得太过蹊跷,想那杨少秋不会无缘无故来刺杀那拉氏,若说是大哥暗中指使,那更是说不过去。”康熙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总之,这事情总得调查个清楚。”康熙隐隐觉得这事与胤礽刚生的小阿哥突然夭折亦脱不得干系,指不定便是同一人所为。
这日下午,闻鼓院门前的那只大鼓被一个身着青色布衫、鬓发斑白的老汉捶响。而正是这通鼓,使得原本势力正如日中天的大阿哥直郡王胤禔遭受到了空前的打击!
所谓闻鼓院,便是一般平民百姓告御状的地方,到这里来的人,除非有泼天大的冤屈要面呈天听,否则是断然不会到这里来的,只因为,要告御状,不等开口,便先要受二十棍的杖责,而这二十棍下去,便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也难免皮开肉绽,所以一般来说,老百姓们都宁愿把苦处咽进肚子里,也不愿来这闻鼓院告御状,都只为怕自己的冤情尚未来得及倾诉,倒先把命给赔进去了。也因此那闻鼓院门口的大鼓竟是从未被敲响过,倒是成了摆设之物了。
可是如今这只大鼓竟然被人敲响了,这也就自然而然地引起了不少平民百姓的围观,也引起了朝廷的重视。知道敲响闻鼓院那大鼓的并非是什么身强力壮的大汉,反而是一个面容枯瘦、年过半百的老者,所有人都不觉惊讶不已,也隐隐有一丝的担心。要知道,这老者要告御状,必先得受二十棍的杖责,只怕这二十棍还没打完,这老者便已命丧黄泉了。
坐在官厅之上的是素有“包拯第二”美誉之称的刑部尚书李天馥,李天馥见那老者头发花白,形容枯槁,虽只年过半百,却似已然黄泉路近了,因问那老者道:“老人家,你可知道告御状必先得受二十棍子的杖责。本官看你也并非老当益壮之人,这二十棍要是打下去,你老人家便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何苦来哉?莫不如回家多享些儿女清福岂不更好?”
那老者却摇了摇头,苦笑道:“大人不知,草民来告御状,正是为草民那屈死的儿子而来。”李天馥闻言,知其中必有隐情,因道:“既如此,本官也不敢徇私枉法,坏了规矩,便请老人家受那二十棍的杖责。”那老者听了,便自行趴在地上,道:“请大人施刑。”李天馥见状,知再拦不住那老者,便向两边衙役示意,两个衙役便自出列,各自用那手中的棍子向那老者身上招呼起来。
一、二、三、四、五……二十下,说多不说,说少不少,待二十下过后,那老者已是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并无半点血色,只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晕过去。李天馥见那老者这般情状,不由得深自佩服。因而便开口道:“老人家,现在你可以说了,你要告谁?”
那老者强自撑着一口气,厉声道:“草民要告当今大阿哥直郡王胤禔!”李天馥闻言一愣,好半晌方回过神来,因强自笑道:“老人家,你可是说错了,那大阿哥直郡王爷深居王府之中,如何能与老人家你有所牵扯?”那老者道:“不瞒大人,草民本姓杨,妻子早殇,膝下只有一子与之相依为命,说起来草民那儿子却也是个要强的,为了不让草民吃苦,自幼便习学武艺,后来入宫当了侍卫,又被当今皇上赐给了大阿哥直郡王爷,草民的儿子一直以来为大阿哥直郡王爷办差,从不敢有丝毫懈怠,因而不久前便升作了二等侍卫,草民本想待国孝过后,为草民那儿子娶一门亲,哪知今早直郡王府里将草民那儿子的尸首抬来,说是办差不力,被直郡王爷赐死。又给草民留下了丧葬费用后便走了,只内里有一人与草民那儿子却是好的,往日里也常到草民家中来,只他悄悄告诉草民,原是直郡王爷怕他派人刺杀四贝勒福晋这事儿败露,故而杀了草民那儿子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