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蝌苦笑一声,道:“虽说如此,但到底他们当时跟我说解除婚约的事时,我是同意了的,而且我在遇见雷娇之前,父亲在世时便自已为我订了亲事,却是那荣国府大太太邢氏夫人的侄女儿,名唤岫烟的。”
黛玉听了,因问道:“她父亲可是叫邢忠的?”薛蝌道:“正是,宸玉公主是如何知道的?”黛玉笑道:“你当知道我与那荣国府是有些关系的,因此我在荣国府时却也曾听大舅母说起过她。她全然不似他父母一般人品,最是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仿若一枝空谷幽兰,但乍看去却又不怎么起眼,耐得贫,守得富,倒是极为难得的一个女子。”
妙玉听了,脸上竟绽开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道:“若果真如妹妹你这般说,连我都想见见她了。”薛蝌听了,因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忍因为雷娇而辜负了这么一个好女子,所以才同意解除了与那雷娇的婚约的。”言罢,又苦笑道:“只不过那雷娇似乎不怎么同意,听说她找了她父亲大闹了一场,逼不得已之下她父亲才决定比武招亲,同时也想借机笼络朝廷官员。”
黛玉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薛蝌又看向箫月燕,道:“月燕姑娘,既你已经来了这福州,薛蝌也少不得提醒你一句,这福建原是天地会聚集之地,我虽不知道你现在如何,但你也是入过天地会的人,因此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这天地会的陈近南陈总舵主虽原也算说是个极为难得之人,但是却太过执着于满汉之别,也因此常常让身边的小人钻了空子,不然这天地会虽然反清复明,也不会落得怨民载道的下场,偏他被人蒙蔽,还以为这是朝廷不关心民生大计,以致于他更是坚定了反清复明的决心。”
箫月燕听了,因道:“我如今虽没有明着脱离了天地会,在自从跟了公主之后,我便不再是天地会的人了,为何还要我小心?难不成仅仅是因为我身世的关系?”薛蝌道:“我却也不能多加说明,只因许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小心何少东。”最后五个字薛蝌却是极为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
黛玉胤禛等人闻言,却是一怔,暗暗思量这句话的意思。
话说李卫将胤禛黛玉一行五人引至德馨楼,见了那德馨楼的老板,也就是那呆霸王薛蟠的堂兄弟薛蝌时,方才知晓原来这漕帮帮主雷虎为女儿雷娇开设擂台比武招亲与其也有几分关系在里面的,也更是牵扯到了朝堂之上无数暗中的风云牵扯,不觉让他们有些心惊。而最后薛蝌对那箫月燕说的要小心天地会洪顺堂香主何少东的话,更是让他们暗自思量,不解何意。
在德馨楼见过了薛蝌,又用过了午饭,黛玉胤禛等人便随李卫去了福州知府府,也就是李卫自己的家中,胤禛胤祥自去跟那李卫商讨一些朝政上的事情,而黛玉、妙玉以及箫月燕便自由李卫的夫人甄英莲领到上房中说话。
黛玉、妙玉以及箫月燕行至上房,见屋内端坐着一位鬓发花白的老妇人,因问何人。英莲答道:“回禀公主,这是奴婢的娘亲封氏孺人。”黛玉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李大人的岳母夫人。”那封夫人因女儿英莲幼时被拐子拐去,思女成疾,每每以泪洗面,眼睛竟是变得不好起来,便是三步之内的人也只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因而听了黛玉和英莲的对话,才知道眼前那形容模糊的女子竟是一位公主,于是便忙起身跪地,磕头道:“奴婢甄封氏见过公主。”
黛玉被英莲搀扶着坐了主位,而妙玉亦在黛玉的左手边坐下,而后方道:“起来坐下罢。”封夫人这才起身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又忙命丫鬟上茶来。
黛玉早就看出那封夫人眼睛不好,再加上那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故而并不追究封夫人的失礼,只有些疑惑地问英莲道:“你不是说你并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么?怎么如今却多出来一个娘亲了?我确实记得在扬州林府时,你还是叫怜儿的不是?”
英莲闻言,遂开口答道:“回公主的话,正是如此。”“那如何……”黛玉有些疑惑,莫不是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英莲道:“也许是天可怜见罢,去年我随爷回京述职,途中又遇上了那呆霸王薛蟠,一番纠缠之下,辗转遇到了娘亲,那时娘亲的眼睛还没有现在那般的差,她看见了我眉间的百花痣,又细问了我的身世,知道我自记事以来便跟着那拐子四处游荡了,也因此更加确定了我便是她女儿,后来恰逢薛蝌薛二爷来我们府中,他做生意的,消息自是灵通,爷托他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我们果然是亲母女,爷便将娘亲接入这府中,延医请药,以期能治好娘亲的眼疾,可是终究是病根深重,难以医治。”
黛玉听了,便步至那封夫人面前,翻开封夫人的眼皮看了一下。英莲见了,有些惊异地道:“莫不成公主还会医术不成?端的如何?”黛玉笑道:“你也不用着急,封孺人这眼疾却是被泪水沤坏了的,再加上心中郁结并脑袋上曾经有过撞伤,以致于脑子里有些淤血,所以对眼睛有了影响,不过好在遇上了我,想来不出三日功夫便能使封孺人的眼睛重见光明。”
英莲和封夫人听了,俱是欢欣雀跃不已,直感激得要跪下来给黛玉磕头,黛玉忙止住了。英莲拭了一下因激动而落下的泪水,因问道:“公主,要怎么治?”黛玉笑道:“你不必担心,也不难治,只需用针灸之术再加上一服药敷在眼睛上三日即可。”言罢,又问人要了笔墨,写下了一张药方,道:“按这个方子去抓药罢。”
英莲接过药方,看了一看,因问黛玉道:“公主,这些都是极为平常的药,竟能够治好奴婢娘亲的眼睛不成?”黛玉笑道:“莫不是你以为还要什么名贵的药材不成?”言罢,又看了看英莲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得笑道:“世人皆以为若治顽疾,势必要极珍贵之药物方可疗治,却不知这是大谬之误,岂不闻‘是药三分毒’,愈是滋补的药物也不定毒性愈是强烈,所以才不能多用,是以但凡高明的大夫,治病从来都是从饮食上下功夫,有时候便是青菜豆腐,乃至是锅底灰等物,皆是可以治病救人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