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有下次?”黛玉的双眉不觉蹙紧,贝齿亦是咬紧了那殷红的嘴唇。胤禛见黛玉如此,心中奇怪,平时黛玉虽说偶尔也会吃醋,但自己劝慰两句,认个错黛玉便也就不再追究了,如何今天反倒不依不饶起来。不过胤禛心中即使疑惑不已,但却还是不会把疑惑问出声来,故而只向黛玉赔笑道:“玉儿原谅四哥一时说顺了口,当然是没有下次了的。”
黛玉定定地看了胤禛一会儿,却并不再开口说话了。胤禛知道玉儿这是原谅自己了,心中不觉松了口气,玉儿对他而言可是比性命犹为重要,若是让玉儿误会了他,离了他去,只怕他悔断了肠子亦别想再让玉儿看自己一眼了!想到此,胤禛看向宝琴的目光不觉森冷了几分,都怪这个莫名其妙、陡然出现的女子,若不是她那般看向自己,玉儿岂会因为吃醋而生自己的气?
其实这也不能怪宝琴,胤禛自己也不想想,不管那个正值妙龄的少女乍然看见一位长相俊美、气质高贵的年轻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都是极易动心的,更遑论宝琴这般情窦初开、纯真可爱的少女!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长得太过祸水!
宝琴原是极敏锐的,她发现胤禛因为黛玉着恼说了几句气话后,看向自己的目光登时变得格外森冷起来,仿佛那十二月里的冰雪一般,只觉得一股寒意直从心起,不觉抖了抖身子,心中暗道:“莫非这个人便是那当朝四贝勒了?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一样,冷得像那冰块似的。”
英莲年纪到底大了几岁,又已经嫁为人妇,心思自然也较一般女子细腻,因此胤禛与黛玉之间那暧昧不明的关系早已经瞧破,心中虽说讶异像四贝勒胤禛这般冷面冷心的男子竟然也有化为绕指柔的时候,但是她也深知正经的旗人、尤其是皇室中人对于主仆观念是尤为深重的,更何况她也从李卫那里听说过胤禛,知道在她面前,素来都不得多说一句要不得的话,尤其是好奇之心,即使有也不可显现出来,也因此她很聪明的选择了绝口不提,反倒是开口问宝琴道:“琴妹妹,今儿个来可是有事?”
宝琴听了,忙笑着答道:“瞧我,竟把正事儿给忘记了。”言罢,又正色道:“其实今儿个来原是哥哥想请李大哥和莲姐姐过府一叙。”英莲听了,不觉有些讶异,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英莲知道,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薛蝌是绝对不会请李卫和自己同时过府的,是以才这般问宝琴。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下个月我同哥哥便要进京去了,因此想着无论如何在进京之前都要跟李大哥还有莲姐姐道个别才好。”宝琴听了,连忙笑道。
李卫闻言,不禁觉得十分惊讶,因问道:“怎么那么突然?才中午我们在德馨楼见面时文清兄也没见有提起过这事。”宝琴叹了口气,道:“其实也并不算很突然,原本进京的打算自今年年初哥哥便已经有了的,只是今儿个中午回家时接到了京城来的飞鸽传书,道是蟠大哥在京城闹事,却是在我哥哥办的酒楼之中,因此便下定了决心,要去京城,一来是为着一雪当初被大伯一家赶出薛家时的屈辱,二来是因为……”言及此处,宝琴不觉有些羞涩,道:“二来是因为我与京城梅翰林家的二公子自幼订了亲事,之前梅伯伯来了信,说只等国孝一过,便把我们的婚事给办了,因而此去京城,也有为我送嫁的目的在的。”
黛玉听了,因笑道:“如此倒是要恭喜你了。”言罢,便自从袖中取出一支蝶恋花的簪子,而后又拉过宝琴的手道:“这支簪子就当是本宫送你的贺礼罢。”宝琴虽说身份低微,但毕竟也是皇商之后,且自小便跟着父兄走男闯北,故而自然认得黛玉送给她的这支簪子却是极难得的宝贝,原是用一整块的红宝石雕成的一朵玫瑰,玫瑰上却是一只用玉片镶成的蝴蝶,式样简单却极为清雅,据她所知这样的首饰却是只有玉竹山庄名下的首饰店中才有的,且件件都是独一无二,故而价格上亦是极高的,因而宝琴忙推辞道:“所谓无功不受禄,奴婢何德何能,敢当公主这般的厚赐。”
黛玉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眼光不错,这个薛宝琴的确要比那个表面上端庄大方的薛宝钗要好得多了,想到此,黛玉便自笑道:“你也不必如此谦逊,本宫见你却是有些亲近之感的,想来这也是本宫同你的缘份,你竟是不必如此拘谨。这簪子虽说贵重,却也不过是个簪子罢了,本宫原也多得很,再者本宫却是个极不经心的,只怕哪日便不小心给遗失了去,倒不若与了你,也不会使它明珠生尘,失掉它原有的价值了。”宝琴听黛玉如此说,便也就接下了,口中因道:“如此奴婢便多谢公主的赏赐了。”
只因胤禛等人皆在此处,所以宝琴也不好多待,只又同英莲说了两句告别的话,便自离开了。待宝琴离开后,胤禛便对黛玉道:“玉儿,我有话同你说。”黛玉闻言,便自同胤禛出去了。
“玉儿,你刚才是怎么了?”两人步行至花园,胤禛方才开口问道:“你该明白,我对那薛宝琴却是什么意思都没有的,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的。”黛玉闻言,脸色登时变了,因问道:“听四哥的意思,似乎是在怪我搅了四哥的美事?”
胤禛闻言,登时急了,因道:“玉儿,你当知我除了你,对其他的女子都没有任何想法的。”黛玉听了,却仍是有些生气,她没有想到胤禛竟是会专门为了薛宝琴而向她解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因而便道:“四哥却是好想法,既是如此,又何苦急急地向我解释?你若果真没那个意思,该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只当没见过那薛宝琴才是正理。”言罢,竟自因为刚才一气说了那么许多话,竟是变得有些气喘起来,不由得将一只手撑住身边的朱栏,另一只手拿着帕子给自己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