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虽说明白黛玉心中的想法,可终究还是不愿意在一个不相熟的人家里住下的,尤其是黛玉也在的情况之下,是以此刻胤禛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的。而一旁的林义见了胤禛的模样,心中却是暗笑,却原来朝堂之上令众臣闻之色变的冷面阿哥对着黛玉却是有着这般霸道的一面的。想着想着,林义竟不觉笑出了声来。
胤禛听到林义的笑声,心中不悦,因道:“你笑什么?”林义闻言,忙自忍住笑,口中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四爷也会有这般的表情罢了。”若在平时,林义是断然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取笑胤禛的,不过只因如今是在黛玉面前,自己取笑得只要不过火,胤禛也只能忍气吞声了,所以机会难得,林义自是不客气了。
果然正如林义所想的,胤禛想生气也生气不得,因为一来是在黛玉面前,二来他是知道黛玉是真心将林义当作哥哥对待的,所以只得憋着一肚子的气,只“哼”了一声,便什么也不说了。而黛玉自然也知道胤禛的心思,于是便将胤禛拉至一边儿,悄声儿地道:“四哥,你另摆着一张臭脸子嘛,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若不在玉大哥庄子上住下,难不成我们今晚还要露宿在野外啊?”胤禛闻言,方缓了脸色,他可是舍不得让黛玉受一丝儿委屈的。
“黛妹妹,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玉阳天见到黛玉将胤禛拉到一旁,心中不觉好笑,虽说只今天这么些时间的相处,但是他已经感觉出黛玉聪慧的外表之下所暗藏的淘气的性情,直如一般的小女儿家无异,若说之前与黛玉称哥哥道妹妹的是因为欣赏黛玉而客气的做法,那么现下里他却是果然将黛玉当作一个小妹妹来疼爱了,因此他这话听在旁人的耳中难免有些宠溺的味道。
这话林义听了犹可,但听在胤禛的耳朵里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再加上他此刻心中的醋意本已极浓,听了这话更无异于火上浇油,当下便自动将玉阳天归入了风流好色的老不羞之列,再也无法保持平时的冷静,冲口就对玉阳天冷冷地喊出一句:“玉儿不是你可以觊觑的!”
突然听到胤禛这没头没离的一句话,不只是玉阳天,就连林义还有黛玉也霎时傻在了那里,适才他们听到胤禛说出了一句什么话?过了好半晌,玉阳天看着胤禛认真冷漠的神色,登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四贝勒,莫……莫非,你以为我……我对黛妹妹有非份之想?”玉阳天这话一出,林义和黛玉登时明白了胤禛为何会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来了,于是乎,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而另一个则是红透了双颊,又羞又恼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四贝勒,你只放心罢,我对黛妹妹是真心把她当作妹妹再看待的。再者说了,我的儿子女儿尚比黛妹妹大了几岁,若说是我儿子看上了黛妹妹,那还有些说服力,若是我的话,四贝勒就用不着担心了。”言及此,玉阳天却是微微一叹,道:“我心中除了我那已故的妻子,却是再容不下任何女子了。”
林义与玉阳天是结拜兄弟,自然知道玉阳天夫人的死是玉阳天心中的伤,轻易触碰不得,也只有说到玉阳天的夫人时,玉阳天才会露出那般伤感的神色来。因而林义忙岔开话道:“大哥,你就别再说了,看妹妹的脸都红得不能再红了,再者说了,这四贝勒本来就是个大醋缸、大醋瓮,哪怕妹妹同自己的亲兄弟多说一两句话,他都要吃上半日的醋,更何况你我?”
玉阳天自然明白林义这么说是怕触及自己心底的情伤,因而向林义投去感激的一笑,而后方道:“若果真如此,黛妹妹将来嫁给四贝勒,想来是会极幸福的。”黛玉闻言,不觉羞红了脸,于是恼得直拿手捶打胤禛,当然黛玉自是舍不得用力的,因为那捶头落在胤禛的胸膛之上宛若按摩一般,口中只道:“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害我被林义大哥还有玉大哥取笑。”
胤禛见了黛玉这般娇态,心中却是极欢喜的,因而一个劲儿地附和道:“是,是,都怪四哥,都怪四哥。”言罢,也不顾玉阳天和林义在跟前,却是将黛玉一把搂进自己怀中,眼中满是霸道的意味。黛玉意识过来后,却是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只得将脸深埋进胤禛的怀中装鸵鸟。见到黛玉这般模样,玉阳天和林义自然也不好再多加取笑,于是便也就都闭口不言了。
过了一会儿,玉阳天便命丫鬟领着黛玉等人下去歇息,虽然如今已经入秋,但因为泉州地处闽南之地,天气还是很有些热的,因此玉阳天便将黛玉等人的房间安置在了较为清凉安静的翠微园。
翠微园是名剑山庄内一个极大的园子,园子不仅景色秀丽,而且亭台楼阁也是极尽精巧,虽不似江南地区的瓦当滴水,却也自有另外一番风韵,而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这园中的楼阁之间并无实地相连,而是要划船方能从一个楼阁到另外一个楼阁,每一个单独的院子都仿似一座小岛,但却丝毫没有给人以孤寂之感,反而因为四周的残荷以及秋菱的清香,反而让人更加觉得心旷神怡,天地辽阔。
黛玉见了,因不觉赞叹道:“我以前常居江南,而姑苏自来以园林闻名于世,那姑苏园林之中不曼不枝的亭亭清荷,在可谓是洗尽铅华,宛若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纯净,因而我自认为在江南烟雨中看那雨打残荷已是绝景,是以荷花是一首婉约的宋词,我一直是这样以为的。却不想在这里我竟然看到了荷花的另一面,你看那四周仿若可以遮天蔽日的荷花,竟然可以表现的如此辽阔大气,竟让我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太过于肤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