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玉听箫月燕问起何少东,遂开口道:“少东兄有事,便先行离开了。”箫月燕闻言,因笑道:“爷怎么没留一下他,妾身将饭菜都准备好了,只等爷和何公子过来用饭呢。就这般走了,岂不是让人家笑话咱们家招待不周?”
丁子玉听了,因笑道:“没事儿,他向来如此惯了的。”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他嗜酒如狂,我这里可没有合他胃口的好酒招待他……”言到此处,丁子玉心中不觉有些苦涩,嘴角亦泛起了一丝苦笑,似是在无声哀泣。
箫月燕自是发觉了,于是便开口问道:“爷,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是有,别憋着,只说与妾身,若是妾身能为爷分忧,妾身自当勉力为爷去做,只别憋坏了身体才是。”
丁子玉闻言,沉默了好半晌,方开口道:“燕儿,我有一件事儿想对你说。”箫月燕见丁子玉一脸正色,便忙自开口道:“爷有话尽管开口,妾身听着便是了。”丁子玉听了这话,方才把适才何少东所言之事并他与何少东俱是天地会的人的事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箫月燕。箫月燕听完丁子玉的话,脸上已是惨然一片,怔怔地似是不敢相信。
丁子玉见箫月燕脸色惨然,心生怜意,遂开口道:“若是燕儿不愿意,我定然不会勉强的。”箫月燕闻言,因看着丁子玉的眼睛道:“爷,妾身只问爷一句话,当初爷将妾身从百花楼里赎出来,是不是为了今日之事?”丁子玉道:“自然不是。”
箫月燕听了,因道:“若是如此,妾身愿意去。”丁子玉闻言,便自放下心来,因对箫月燕道:“燕儿,你只放心,那铃梦楼是我们天地会自己的地方,不会要你卖身那里的,他日事情一了,我便去铃梦楼接你回来。”
箫月燕闻言,好半晌方开口道:“我知道了。”言罢,便自转身离去。声音乍听上去平静无波,只是在转身的刹那,似有一股恨意溢满了胸腔。
玄水堂前誓盟天地(上)
次日一早,那何少东便自又来了丁家,刚进门只喝了一口茶水便直接开口道:“子玉兄,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只昨日之事不知道子玉兄考虑得如何了?”丁子玉看了何少东一眼,只淡淡一笑,开口道:“我瞧着少东兄却似极为迫切的,可能告诉我是何原因么?”
何少东闻言一窒,随后便开口笑道:“也并没什么原因,只是想着早点办成此事,咱们的大业也能早点完成不是?”
丁子玉闻言一笑道:“原来只要将燕儿送去铃梦楼便能这般轻易地完成我们的大业,这倒是让我极为意想不到的呢。”言罢,也不顾何少东极为难看的脸色,话锋一转,接着便道:“不过,我瞧在咱们同为天地会的人的份上,也不与少东兄多加计较了。只有一点,希望少东兄能够做到。”
何少东见丁子玉话语中似有转寰的余地,遂开口问道:“何事?只要我力所能及,便一定替子玉兄办好。”话虽说得是冠冕堂皇,只是心中却在计较思量,若丁子玉说出一件让他难为的事来,难不成此事便就此罢休了不成?
丁子玉微微一笑,而后便对那何少东道:“此事也并非什么难事,想来少东兄一定会办到的。”言罢,便自饮了一口茶水,而后方道:“我想请少东兄让燕儿拜入玄水堂,不知道少东兄意下如何?”
何少东一愣,他万不成想丁子玉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要知道这玄水堂的香主舒紫儿是这天地会十大香主中唯一的女子,性情极为古怪,除了总舵主陈近南的命令之外,其他人是谁的面子也不卖,因此天地会中的人很少有人愿意去碰她的钉子的,如今丁子玉说出了这么一个要求来,分明就是在难为他!可是自己好歹是前五堂的洪顺堂的香主,又怎么可以在一个后五堂的堂主面前示弱,说自己惧怕一个后五堂的香主呢,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子!
也因此何少东二话不说,只道了一声:“既然子玉兄如此说,我又怎么能不为子玉兄做到。”言罢,便自站了起来道:“不知道燕姑娘在何处,我这便领了她往那玄水堂的舒香主那儿去!”
丁子玉听了,便也站起身来,微微颔首一笑道:“如此,便多谢少东兄。”言罢,便自让人将箫月燕扶了出来,只见箫月燕一改家常那轻衣薄衫的打扮,却是如一村姑一般的荆钗布裙,反倒让人觉得更欲与其亲近。
但是何少东却并不是那种将美色放入心中之人,因此对于箫月燕的美貌,何少东却是视而不见,对于他来说,自己只要将那一切权力牢牢抓住就好,这也是他为何要极力推翻清廷的原因,只因他知道,只要这天下姓爱新觉罗一天,那么他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故而,何少东只是冷淡地看着丁子玉命丫鬟将箫月燕扶上马车,心中却是冷笑,真不知道丁子玉为何这般重视这个女子,只不过是一生得美貌的风尘女子罢了,天下间这种女子多的是,又何必这般费尽心思的保护她,还将她托给了舒紫儿那个“冷面观音”!
是的,他当然知道丁子玉要那箫月燕拜入玄水堂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要保护这个女子吗?想来昨天之事已经惹得他很不快了吧?但是却又不敢违抗自己,所以才给箫月燕找个舒紫儿这个靠山,只因为他知道,舒紫儿之所以号称“冷面观音”,只因为她对女子是极为慈善的,但是却是极为厌恶男子,当然,除了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的陈近南陈总舵主以外。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也与他没太大关系,他只不过是想着要见到舒紫儿这个女人冷若冰霜的脸,心中不痛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