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婆婆的身子一下子佝偻了许多,晃晃悠悠地朝一个洞中洞走去,突然一下子撞在了坚硬的花岗岩上,慢慢地,慢慢地,倒向一旁,鲜血从里往外,染红了她头顶处的厚棉布帽子,一双眼睛空洞地朝上望,不知道是想看到什么。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个个目瞪口呆。过了许久,他们才意识到——梅婆婆死了,下去陪她的师父去了。
小册子没了,梅婆婆也没了。金多维看着那些在水晶棺里的毒虫,不知所措……
黑水国皇宫内,国王金戈暴跳如雷:“怎么会这样?”这个毒虫计划,他耐心等了六年,可如今得到的消息却是,没有人可以解得了这种毒。这意味着六年的心血全都泡了汤,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金戈恶狠狠地揪住金多维,眼睛由于愤怒而变成了红色:“无论我把什么事情交给你,你都不能完成它。为什么?你该不会是被别人给收买了,一直潜伏在我身边,专门搞破坏的吧?”
金多维大骇:“父王怎么会那么想?我是您儿子,黑水国的王子,我怎么可能会被别人收买呢?”
金戈用力一推,金多维摔倒在了地上。金戈不但不扶他,还把身子背了过去:“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没有用的儿子?”
一席话说得金多维的心寒得成了冰,他明白父亲这话里的意思: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信任他了,也不会再重用他了。他卑微地跪在父亲的脚边,语带祈求:“父王,这只是意外!”
金戈有些嫌弃地避开儿子想要抱住自己大腿的双手,冷冷地说:“一次,是意外,两次,是意外,太多次,就是无能。以后,你就去皇陵任职,没事去扫扫你那同样没用的母亲的墓吧!”
“父王!”收到消息的金沐莎赶了过来,也跪在父亲的脚边,“王兄虽然没有完成这个任务,但是他在这件事情里,并没有犯错啊!您不该让他去皇陵。这个毒虫计划是父王当初自己亲自拟定下来的,王兄只不过是按照父王的意思去执行而已,如今计划不能成功,并非王兄办事不力,而是……而是这个计划本身有问题。”
金戈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在说这件事情是本王错了吗?”
一滴冷汗从金沐莎的脊梁处滑落,她硬着头皮说:“是。”金多维是她同父同母的兄妹,在这个皇宫之中,她稍稍还能相互依靠的人,如果金多维真的垮了,那她的好日子估计也不会有多长久,很快,那些对他们兄妹嫉妒已久的人,就会用这样那样的手段,把她打压下去。所以,她宁愿冒着顶撞父亲的险,也必须出言救金多维一回。
“啪”的一声,金沐莎的脸上显示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金戈铁青着脸:“即便是我的计划本身有问题,但是他也不应该让那个梅婆婆死了。”
金沐莎忍住痛,细声地说:“父王,梅婆婆死了,可是诸葛先生还活着啊。诸葛先生比梅婆婆的本事更大,有他在,梅婆婆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还有,当务之急,我们不是追问谁的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看看该如何处理毒虫啊!”
金戈想了想,觉得金沐莎的话说得有道理,他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那你们说说看,我们应该拿这些毒虫怎么办?”
万庄。
小陶宝坐在秋千下心不在蔫地摇摇晃晃着,两条如烟的细眉错乱成一团:“唉——”
万谦原本正在树下看书,听到这声叹息之后,不由得笑了:“宝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第十八次叹气了!”
小陶宝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偎进万谦的怀里,两张美艳的脸,真是越看越相似。“爹爹,我真后悔,当初应该听你的话,别告诉我娘——段大侠去了卧香楼。现在他们还没有和好呢,都已经三天了。”
万谦把手中的书放下来,用拇指熨了熨她的小眉心,又轻轻拍了拍她那粉嘟嘟的脸:“放心吧!他们也不是头回吵架了,会和好的!”
小陶宝还是很操心:“我觉得段大侠没有错,娘也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他们就会闹得这个样子呢?”
“大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万谦说,“不是简单的对和错就能解释得清楚。”
小陶宝:“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是一对冤家。怎想不通他俩怎么凑到一块去的。”
万谦笑了:“我给你讲个故事。传说,每对夫妻,他们在上一辈子,都是一对冤家,上天就是想化解掉他们彼此心中的仇恨与抱怨,所以才安排将他们在一起,试图用今世的爱意,化解掉上世的恩怨。”
小陶宝又叹了口气:“看出来了,段大侠和我娘,上辈子一定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这辈子才会彼此相处得这么纠结。昨天晚上,我娘又写了一封休书给段大侠,被段大侠给撕了。”
“他们分不开的!”万谦将那对冤家之间的纠葛看得无通透,了然如心,“你不用担心。”
小陶宝:“我才不担心他们分不分开呢!我只是比较郁闷,由于他们吵架,而给我的日常生活带来了严重的影响。我娘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跟我抢零食吃,并且还硬是认为这是一种很时尚并且有效的亲子活动。我若是不同意,她还会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对我说:‘我这不是心情不好么?你身为女儿,就不能做出一点牺牲,让我高兴一下?’昨天皇上叔叔让人送了一盒奶酥过来,整整八个啊,我才吃上了半个,其余的都被我娘一扫而光了。”
兴许是想到了那奶酥的美味,小家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接着抱怨:“更让我受不了的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喜欢逛街,并且还理直气壮地告诉我:购物是女人排解压力的最好方式。好吧,既然她要逛,那就逛好了,要命的是,她非得拉上我。昨天一大早,我还没有睡醒呢,我娘就把我从被窝里挖了出来,陪她去逛街,全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快被我们踩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