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烨苦笑:“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原地踏步,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赶超。我自从商以来,也常常扪心自问,一日三省,但是,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做出什么有违道德有违良心之事。就拿万庄这件事而言,当日,我掌握了到了如何养马的良方,难不成要让它永远地不被世人所知道吗?再者,万庄虽说在马界叱咤风云上百年,然而它当年也是把别人打败之后,才建立起来的基业,它被我打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且,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会赶超它的。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声望、地位、霸权,这些东西是不可能永恒的。纵观历史,即便是最强大的国家,最多也只能维持它几百年的统治,最后,它们都会被新的政治力量所取代或者瓦解。千秋万代,不过是世人自我安慰的口号而已。商业敌国,也是如此。
段烨将这一切看得很通透,也许正是因为这种通透,才会让他在运筹帷幄之时,能站在最客观的立场做出做有利、最正确的决策。
这段说词,将陶紫说得心服口服。她问段烨:“那你现在怎么办?上哪去凑这两千匹马去?”
段烨:“再等等吧,也许万老夫人会回心转意呢?”
刚刚还对段烨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陶紫这会对他又开始鄙视起来:“这你就不懂女人了吧?女人要是钻起牛角尖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看这万老夫人是不可能把马卖给你的,你趁早想别的招吧。”
别的招,那就是找别人买马,以段烨目前的号召力,他只要传话出去,说自己想要买马,保证大把的人巴巴地将马送来让他挑,天下第一马他大爷,这名号想要的人真是太多了。
段烨不想这么做。其一,他要是这么做,万庄最近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口碑,就会这么被他给砸了,他不想看着万谦为难。其二,万庄的马,的确不错,血统各方面都很纯正,拿它来改造成天下第一战马,是最佳的选择。如果找别的小马场,那得花很大的力气去挑选,并且,没有哪家小马场能像万庄一样,可以一下子提供那么多匹符合他要求的马匹。因此,与其去找别人买马,还不如想想招,看如何让万老夫人点头。
陶紫建议道:“要不我们去找找皇上,让他下道圣旨,让万庄务必卖马给你?我们跟皇上那么熟,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段烨:“你觉得太后会同意么?”
陶紫一听,没有了下文。
又过了一小会,段烨抚掌大笑:“有了。我可以请骆水云的爹爹骆大人出面帮忙买这批马。听说,朝廷之前有一部分战马到了要退役的年纪,打算换掉它们,而负责此事的正是骆大人,万庄那边似乎也一直为了这件事情活动。骆大人有跟我说过,他已经决定在开春的时候跟万庄购买战马了。我可以托他一并将我所需要的马匹买进来。正是,正是,事不宜迟,我这就去骆府找骆大人商量这件事情。你自己先回段府吧。”说着,段烨将陶紫丢在路边,自己急匆匆朝骆府的方向走去。
陶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噘起嘴巴嘀嘀咕咕:“切,我看你是找借口去见你的心上人吧?不准我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自己却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不公平啊!我诅咒你被你那未来岳父用扫把赶出来。”
段烨赶到骆府,只见骆府上下愁云密布,像是发生了什么事。骆忠天背着双手在大堂内踱来踱去,眉头紧锁,据丫头说,他已经这样来回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段烨走上前去行礼:“骆大人!”
“段公子,你来得正好。”骆忠天一看到他如同看到救星一般,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就往内院走,“你快去帮我劝劝水去。”
“她怎么了?”
“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个时辰了,她娘劝了她好久,她就是不肯开门。我们担心,再这么下去,她会干什么傻事。”
段烨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骆忠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今天我一下早朝,太后就召我去见她,她要我三日之后,送水云进宫。”
事情还得从才子大赛说起。身为大赛总评委的太后,与身为嘉宾的骆水云,共了那么几个时辰的事之后,太后对骆水云的才情、睿智、机警、谈吐都相当的满意,并且是越看越喜欢,于是,她又想起了自己当年所下过的那道懿旨,如今骆水云已满了十八岁,按照约定,她该进宫了。
再于是,太后就召了骆忠天去见她,要他送女儿进宫,殷殷期盼之意恨不得今天就能够和骆水云一同坐在御花园内一边看风景一边喝茶,骆忠天费了好大的口舌,才说动太后宽限了三天的时间。后来骆忠天回来把这事一说,性子刚烈的骆水云立即就翻了脸,当下表示,无论是谁的意思,她都绝不会进宫,如果真逼她,她就剪了头发去做尼姑。这会子,骆水云把自己关在房里,并且警告大家,若是有谁敢冲进去,她手中的那把剪刀对准的就不是头发而是自己的喉咙。
骆忠天急得快要走投无路了,一边是太后的旨意,不可违背,一边是女儿的心意,也不可驳逆,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段公子,骆水云平日和你走得最近,你帮我劝劝她,要她千万别做傻事啊!”
段烨:“皇上知道这回事么?”
骆忠天:“知道。我刚从太后所住的紫金宫里出来,就遇见了前去请安的皇上,皇上说他去劝太后,可没两下,就被太后给骂了,说他不知好歹,现在皇上还被关在御书房面壁思过呢。太后这次是铁了心了,不管谁劝她,她都不会回心转意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那个万老夫人还没有摆平呢,太后又出了这一道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