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滴答不滴答:往事囧的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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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学篇——狗熊难过美人关(3)

我问,那你在干嘛?

王洋说,老子要把那些蚊子吹成面瘫。

……

蚊子走了,伤心地走了,它们在王洋的血腥镇压下不得不选择了阶段性的撤退。

小共产主义

灭蚊战役算是取得小小的胜利了,可501寝室也沦陷了,全毁在几坨屎手里了。

王洋天天搞得寝室乌烟瘴气,不仅让蚊子痛苦,也让寝室的室友们苦不堪言。为了躲避蚊香,为了躲避他身上异样的花露水味道,我和刘华、梁国栋不约而同地采用了同一策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能不待在寝室就不在寝室,寝室顺理成章地被王洋独占。然后在不到20天的时间里,从宿管大妈口中的星级宾馆变成了垃圾场,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零食包装袋,被残忍地撕裂了躯体,地面上原本雪白的瓷砖变得斑驳,臭袜子的味道混杂着汗水的清香弥漫在狭小的空间内,估计那些曾经居住在这里的蚊子们,都会被臭得从空中掉下去,再也飞不动了。

话说回来,王洋熏蚊子好歹还算为寝室谋福利,刘华洗衣服那叫一个人见人恨。这家伙自创了自然化解法,一有脏衣服就丢到盆子里用洗衣粉泡一两天,让洗衣粉中的化学物质自动地去溶解衣物之上的脏东西,然后再从盆子里拎出来直接用水清,就算洗完了。最牛的一次,刘华把T恤泡在盆子里,忘了,十几天后终于发现了,水都恶臭了,T恤拿出来一看,已经五颜六色了,用手一拧,成抹布了。

原本意志薄弱的我和梁国栋,慢慢屈服了,最后,干脆也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跟着王洋和刘华沦落了。

501寝室由此步入了共产主义社会,只不过物质财富是相当的匮乏。

寝室里长期只保有一袋洗衣粉、一瓶洗发水和一支牙膏,四个人共用刘华在地摊上花九块钱买的电动剃须刀刮各种各样的毛;寝室也没有装穿衣镜,一到早上,大家就哄抢着王洋的小镜子梳各种各样的头。

包包里只有二十块大洋了,为了江湖救急,还得分十块给弹尽粮绝的兄弟。

限量版的皮卡丘T恤晒在阳台上,回来准备收的时候,结果发现正穿在其他哥们儿身上。

然而物资短缺并没有吓到充满智慧的天子骄子们,比如我,经常一物多用,早上用于刷牙的牙刷,到了晚上可以当做刷鞋的刷子,到第二天早上,洗吧洗吧,又能当回刷牙的牙刷。梁国栋说我恶心,我笑着回答,你不懂,我这叫学雷锋,艰苦朴素,为祖国节约资源。

风中奇缘

我站在阳台上,接受着清晨阳光的洗礼。

嗓子突然就痒痒了。

我随口朝楼下吐了一口痰。

来了一阵风,那痰就随着风在空中飘舞。

最后变成了小李飞刀,准确无误地飘到了一女生脸上。

我大吃一惊。

只见那女生抬头怒视着我,我心里心中满是愧疚,我怎么能这么没有素质呢?

……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女生气势汹汹冲进我们宿舍楼,我心里发毛,赶快把门关了。

没多久,便听到好暴力好猛烈的敲门声,我一声不吭,装没人,我想那女生该走了吧。

没想到啊,敲门声结束后一分钟不到,她从隔壁寝室的阳台翻过来了,当她华丽丽地出现站在我们的阳台上的时候,我惊呆了,那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七的女子,有着北方游牧民族的彪悍体形。

那女生冲上来就骂,你是男生吗?你以为关门姐就找不到你了?你以为装没人我就会撤退?你吐了我一脸口水,你还想消失,老子看你现在往哪消失。

我说,姐姐,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我吐之前没估计好风向。

那女生瞪大了眼睛,目光凶狠地说,你没估计好风向,你没看见下面有人啊,你的眼睛白长了啊。

我说,真对不起,这个不关眼睛的事,是我嘴的错,是我没有控制好。

女生说,你有点儿公德好不好,你看我脸上这啥东西,你给我过来,帮我擦了。

我埋着头走过去,顺手从王洋桌上抽了两纸巾,轻轻地在那女生脸上擦拭。

女生说,咋擦了还有一股口水味?

我说,同学,真不好意思,我早上没漱口。

女生发狂了:我×你个大爷。

我说,姐姐,息怒,息怒,要不改天我请你吃饭赔罪。

女生说,为什么不是今天?

我说,因为我没钱了。

女生说,算了,算我倒霉,你寝室号我记住了,改天我来找你请吃饭,请我们全寝室。

我一愣,你们是八人间还是四人间?

女生说,你管那么多,到时候你掏钱就是了。

说完转身走了,我追着问,还不知道你名字啊?

女生说,有缘自会再见。

……

女侠啊!豪爽啊!

学校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孤单的袜子

天空中散落着几颗星,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虽然那么真实地划过视线,却永远也够不到。

微弱的光穿透了世界,却仍然改变不了如浓雾般的黑暗,我独自站在阳台上,本来准备晒衣服,却不知不觉中望着星空发了一小会儿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惊奇地看到绳索上有一只袜子昭然地夹在衣架上。

我的眉头皱起来,转身问,我靠,你们哪个晒袜子?就晒一只,太扯淡了。

还睡在床上的刘华探出了一个脑袋说,我晒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晕死,刘华,你终于洗袜子了啊,很不错,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意见,有你这样晒袜子的吗?还有一只袜子在哪?

刘华不紧不慢地说,找不着了。

我说,找不着,你还不如不洗啊。

刘华说,路飞,你不懂,我先把这只洗了,下次再掉一只的时候,我还能凑一双袜子,要不然它们都会孤单了。

我:……

……

第二天上课,我一直觉得不对劲,老闻着一股脚臭味,四处打望,只有一个娇小玲珑的女生把鞋脱了,她穿着乖滴滴的白袜子,微微翘动着大拇指。我看她花容月貌的样子,也不像是臭味的来源,于是继续寻找,寻觅寻觅。寻觅到最后,我终于发现元凶,龟儿子刘华的袜子不知何时跑到自己的衣服兜里了,就算只是在兜里,都没能掩盖住它嚣张的味道。我赶紧溜去厕所,一手夹着鼻子,一手把那袜子提了出来,好嘛,原本白花花的袜子,已经在时光的侵蚀和刘华的毒害之下,变成了黑白相间的熊猫色,大拇指那地方还烂了一个椭圆形的洞,那飘散的臭味即便在掩鼻的情况下,仍然令人作呕,就跟放了几个月腐烂了的带鱼一般。

我顺手把它扔进了厕所。

可手上的臭味却久久不能消散,即便是洗完两遍手之后,依然有残存的味道,最倒霉的是那件外套,臭味短短地驻扎了一会,便让衣服有了难以磨灭的气息。

我郁闷地走出厕所,感觉里面的屎香味都被刘华的袜子味给压下去了。

要问你的袜子有多臭,恰是一江污水向东流。

洗头

我决定去洗澡,洗尽这一身的恶臭。

回寝室拿洗发水,发现洗发水空了。

准备要去超市买,发现钱包也空了。

踌躇间,梁国栋像救火英雄一般回来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梁国栋便风风火火地把水龙头扭开了,把他硕大的头颅放进了水池里。

说起来,梁国栋已经快整整三七二十一天没有洗头了,我好奇地问,梁国栋,你哪根筋短路了,开始洗头了。

梁国栋说,我×,有人把痰吐我头发上了。

我说,我靠,谁这么牛?吐得太准了吧。

(这悲惨的事也发生在梁国栋身上了)

梁国栋说,我日,老子头大,中奖概率比一般人大。

梁国栋说完抓起那瓶空空如也的洗发液,使劲摇了摇,见没动静,又翻转过来捣鼓,还是没搞出丁点儿残余。

梁国栋毛了,我×,你们太缺德了,一点儿洗发水都不给留。

我说:我本来打算去买的,结果发现我没钱了。

梁国栋湿着头转过身来,跟鬼一样地看着我说,那我现在怎么办?

我说,要不,用立白洗衣粉吧。

……

还真别说,就梁国栋那一个月都没有洗过的脑袋,就适合用洗衣粉。我原本以为洗出来的水会很黑,结果走近一看,从梁国栋脑袋上流下来的水,居然是绿油油的。太牛了,估计头上都长青苔了。

洗完头发之后,梁国栋随手从我的衣柜门上抓了一张干毛巾,蒙上头便擦,我坐在一边暗自发笑,等梁国栋擦完,我说,锤子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嘛。

梁国栋皱着眉问,什么秘密?

我说,你用的那个是我的洗脚帕。

梁国栋瞬间便把手里的毛巾扔到了我的书桌上,说,锤子哦,我说怎么有怪味胡豆的味道呢?

我跟他开玩笑,我晕,你太过分了,用完了,谢谢都不说一声,还给我乱扔。

梁国栋说,我谢你个屁,你他妈敢拿洗脚帕害我。

我说,我晕,那个是你自己拿的,管我屁事,不过我那个洗脚帕不经常用的,最近也就昨天用过一下下。

梁国栋说,不常用,那你有几天没洗脚了?

我说,昨天之前,也就一个星期吧。

梁国栋有种作呕的感觉,哀怨地看着我说,算了,我不给你说了,老子出去买一个吹风。

我说,我靠,你一个月不洗头我都没嫌弃你,我一个星期不洗脚怎么了。

梁国栋说,头跟脚能一样吗?

梁国栋说着便拧开门下楼了。

……

梁国栋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很快便带了一个完全不知名的电吹风回来,他满脸得意地跟我说,很划算,这个才25块钱。

我跟他开玩笑,锤子哥,你很会买东西嘛,用烂10个就成250了。

梁国栋一脸的不高兴,他说,锤子,老子这个吹风,至少要用到大学毕业。

那个电吹风噪声极大,梁国栋按下按钮的时候,就跟来了台拖拉机一样,霍霍霍的。我受不了这种声音,冲着梁国栋叫,锤子哥,你就不能让头发自然风干啊,你的吹风太吵了,我衷心地希望它坏掉。

有了吹风的日子,梁国栋爱洗头了,从一个月不洗变成了天天洗,连续洗了七天。

就在第七天,梁国栋像往常一样抓着吹风吹他的大脑袋,我则用双手堵着耳朵满脸地郁闷地看着他,梁国栋一副自在的样子,突然,电吹风“嘣”的一声爆了,缕缕青烟飘出。

我高兴坏了,看着一脸惊呆的梁国栋,眉开眼笑地说,可以嘛,梁国栋,终于得道成仙了,在哪个道场修炼哦?

梁国栋把吹风拍到桌上,气急败坏地走到我面前,掐我的脖子。

他说,锤子,路飞,你赔我吹风。

我还是忍不住笑:爬嘛,你吹风自己爆了,关我什么事?

梁国栋说,就是你,经常诅咒我的吹风,把它咒坏了。

我:……

……

在吹风爆炸事件发生以后,梁国栋意识到了品牌的重要性,赌咒发誓再也不用杂牌货了。

于是他省吃俭用,节衣缩食,从他一个月的俸禄中抠了二百多块大洋去买了一个松下的吹风。

这个吹风很快成了寝室里的抢手货,梁国栋看着大家肆无忌惮地用他心爱的吹风,满是牢骚,最后生气地把吹风给锁在了柜子里。

完全不知情的刘华在寝室里,高高兴兴地洗了他那赛亚人的头,想用梁国栋新买的吹风,死活就是找不到,于是,他走了到梁国栋的床前,矫揉造作地跟睡在床上的梁国栋说,锤子哥,借你的吹风用一下嘛。

梁国栋说,好,等一下哈。

刘华在梁国栋的桌上找了本杂志,边看边等。

等了三分钟,梁国栋纹丝没动。

刘华毛了,使劲地摇梁国栋的床,大声地喊,锤子哥,你睡个锤子,吹风喃?

梁国栋揉着双眼迷迷糊糊地说,锤子哦,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刘华说,我日,你说给我拿吹风,喊我等一下,我等了你半天了,你还不下来。

梁国栋继续保持晕乎乎的状态,他说,锤子哦,我什么时候说过?

刘华说,我日,搞了半天,你在说梦话嗦。

卷毛小乖乖

刘华把头发给烫了。

眉目清秀的他乍眼一看像女人了,成小萝莉了。

临近宿舍关门之前,刘华匆匆冲进宿舍楼。

看楼大妈大声叫,那个女同学,你站住,半夜三更你往男生寝室跑什么跑?

刘华无辜地看着大妈,说,我是男生。

大妈怒了:你以为大妈是瞎子啊,别以为平胸就可以装男生,你给我出去!

桃源大饭店

一直记得那个灯光朦胧的夜晚,梁国栋叼着烟,目光深邃,一副迷倒众生在饭店前等待的模样。

当我们相逢的一刹那,梁国栋激动万分地说,你终于来了,老子都快饿扁了。

……

梁国栋最终还是把他的吹风从柜子永久地拿了出来,虽然他每天总是哭穷闹没钱,可我觉得,他骨子里还是个很大方仗义的人。

就像他买了六个橙子,在回寝室的路上愣是能送出去五个,当然,对象全是女生。

相比王洋和刘华的平淡,我和梁国栋两个人的关系开始火热起来。梁国栋大大咧咧,傻里傻气的性格让有些沉默、却特喜欢拿朋友开涮的我找到了一个完全不会生气的洗刷对象,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跟说相声似的,我是冯巩,他是牛群。

于是乎,我和梁国栋的身影总是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学校里:两个人一起去学校里的小书店看一下午的书,用三天时间看完了一部小说却一本没买;一起去找最偏远的理发店剪三块钱的头,出来的时候我不停地抱怨,剪得太差,又回复到了马桶时代。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抱着各自的大饭缸去食堂吃饭。

土豆烧牛肉掉一坨牛肉只剩下土豆的事,在食堂可谓司空见惯,但是梁国栋的食量很大,他曾经创造了一顿吃二十个包子的惊人纪录,所以食堂的斤斤计较和掌勺师傅的抠门便与梁国栋长期得不到满足的饮食需求形成了巨大的矛盾。

所以我经常拉着梁国栋去学校外面的小馆子开荤。

桃源大饭店是我们俩常去的地方,当时一看这饭馆的名字,我便被这强大的气场所震慑,真是大饭店啊,不得了啊。不过里面只有七八张桌子,因为空间不够,摆放得极不整齐。椅子也比较破旧,坐上去吱呀吱呀地响,就跟要散架似的。老板养了只黄色的小猫,估计是用来吓老鼠的,不过倒是经常把我吓着,刚一屁股坐下,就有一黄影从桌下钻出来,一闪而过,后来我管这只猫叫小飞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