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冰冰的手刚触及到她的脚心,妆小颜就猛地从铺盖里钻了出来,脚下用力,差点就英雄一时,把天真大美人给踹了下去。
“天真,怎么是你?”
妆小颜朦胧着睡眼,一脸不明所以。
宋笑语在床下偷笑,而天真则是满身狼狈地被踹倒在床铺上,冷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话“你没救了。”
真正到教室的时候,卡得很有喜感,灭绝刚站到讲台上,一张满脸皱着的老脸就像洒水机一样在荼毒着一众举头仰望的小屁孩。
尤其是坐前排的学生,感触最为深刻。平时灭绝只是站在讲台上荼毒大众,那样还可以经过讲台过滤毒气。
而今天似乎,如果不是灭绝便秘了,那就是更年期提前了。本身就皱巴巴的老脸,今天更是显得满是愤懑,难道是神秘的第二春抛弃了她?
当然,这只是猜测。
当妆小颜等三人晃悠晃悠地站在教室门口,扯开嗓门咆哮了一声:“报告!”
灭绝一口气没有喘过来,两眼瞪得溜圆,洒水机再次转向了教室门口,稍显肥硕的身躯一晃一摇到了妆小颜三人跟前:“你们倒是看看几点了,北京时间整整八点了,你们是高中生!高中生!怎么能这么没有时间概念。都说晨起的花朵是朝阳,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看看你们,这么晚了还吃什么?”
宋笑语缩在两人后面抿着唇偷笑,而天真则是苦逼着一张小脸,拉着声音:“老——师,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迟到了就没有理由,今天要不是第一节课是我,还给你们三个小兔崽子逃过了,学校就得有个制度,专治治你们这群违反乱纪的学生,不然还要老师做什么?”
灭绝的洒水机能量尤其充裕,厚厚的嘴唇里分撒出无限的唾沫,天真恶心地低着头,而妆小颜则是很淡定地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还叹了一口长气。
灭绝见了她抹脸,把所有的视线转移到她伸手:“你干什么擦脸呢,今天刚下雨哪来的灰。”
妆小颜不敢抬头,生怕再被唾沫击中,“报告老师,擦脸不是怕灰尘,而是洒水机的功力太强,需要防范。”
“哈哈哈……”不光是宋笑语两人,教室里的一帮被灭绝压榨到死的学生都不可抑制地笑出声,这话当真是说到是每个人的心坎里了。
天知道,他们每天每人都要轮回被喷洒一回,奈何灭绝惨无人性从来没有发觉。
灭绝开始还没有察觉,而后看到教室里众崽子的姿态瞬时有种被屠的心理,两眼喷火地将洒水机发挥了顶峰,破锣嗓子吼了起来:“妆小颜,不要以为你是中考状元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就算你是高考状元我也照样处分!”
“老师,我真没怎么……”妆小颜无辜地眨着眼睛,那表情那姿态谁敢说她做了错事。
“老师,不然你问问同学,我真没怎么……”
灭绝深知坚决不能问学生,她的形象一向只能自我防护,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冲着一众人:“接下去的课全体自习,妆小颜你跟我去办公室,让老师们都评评理!”
灭绝走在前面,妆小颜像个小跟班亦步亦趋地跟上。宋笑语和秦天真两两相望,只有一个解释。
灭绝注定要灭绝。
到了办公室,由于是第一节课,而且办公室是一个班公用一个,所以里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班主任佟成。
灭绝一进去,立马压低了声音,软软绵绵:“佟老师,你看看班上的学生一个一个目无尊长,这丫头还是中考状元呢,尽然说我是洒水机,第一节课就有迟到的现象,还让我情何以堪啊?”
佟成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见着这么一个老女人在身旁撒娇,鸡皮疙瘩都起了几层,不过都是同事也不好过分,缓缓地从报纸中抬起头:“是王老师啊,你刚说的是咱们中考状元啊,我觉得这事儿是个误会。对,是误会。”
灭绝端起他桌上的一杯水就喝了起来,很是威武地放下,哼了一声:“佟老师,我亲耳听到也是误会?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妆小颜在一旁站着,正巧对上佟成似笑非笑的目光,不过那并没有任何尴尬,而是坦然和安慰。
“妆小颜,王老师说你诽谤她是洒水机,有这回事?”他问的极其圆滑,让人也捉不到任何漏洞。
妆小颜点了点头,应着他的问题回答:“是有洒水机一说,不过那不是诽谤,那是一种称赞。马路上能有几辆洒水车去灌溉干涸的树木,干涸的土地,少了,而我之所以说王老师是洒水机,是因为我觉得老师您的教导,灌溉了我们每个人干枯的内心,湿润了我们的心田。王老师,这才是事实,千万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灭绝安静了一会,想了一想:“有这么复杂?”
“是,有复杂。”妆小颜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差眼眶里蹦出几滴眼泪了。
佟成在一边憋着笑意,故意咳了两声:“王老师你看这真是误会。至于迟到我看多半是这样,你想来也知道一周后的分刷摸底测验,重要性你应该比我来的更清楚。”
“是的。”
听她一接话,佟成继续接着说:“其实妆小颜早就说过,在中考中她的语文离满分差两分,而这次为了能考出更好的成绩不让您失望,她每天都会熬夜奋战到凌晨,这孩子多半是累坏了。”
灭绝一听这事,刚才的气消了大半,“那也难怪了,这小脸都瘦了不少,忙成绩固然重要,不过身子骨也要小心着,刚才是我冲动了。”
“佟老师,我回去上课,这会儿让你看笑话了。”
佟成眯着眼睛,笑了笑:“不会,这都是小事。”
妆小颜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佟成朝着她做了个“V”字的手势,然后打了个唇语,似乎是在说:老大,第二节课后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