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蓉把脸扭到一旁,不吭声,也不看他。
郭子晗笑笑:“没事,大家闹着玩呢!”
大家又闲聊了一会,郭芙蓉一直不说话,安静地在一旁呆着,最后,她站起身来:“哥,我先回去了。”
“行,我今晚就在医院陪你哥。这么晚了,你怎么回?要不要找个人送送?”花颜颜把目光瞄向秦晓峰,秦晓峰没有反应。
郭芙蓉:“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说完,她头也不回去走了。
花颜颜看了一下时间,很大声地自言自语:“这么晚了,能打得到车吗?”
郭子晗知道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立即配合:“慢慢等,总能等到的。”
“外面很大风呢,刚她跟我来的时候就在那里说衣服穿少了。”
“怕什么?大不了也只是感冒进医院而已,正好我过来跟我作伴,你就不用两头跑了。”
“今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家呢,万一她半夜发烧没人知道怎么办?”
郭子晗这会真紧张了:“你赶紧给她发个信息,要她晚上睡觉千万别关机。”
秦晓峰冷冷的开了口:“你们别再演了,我不会上当的。我可是一个有经验的刑警!”
“你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刑警,是一个没有义气的刑警。”花颜颜有些气不过,伸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你送她回家又怎么了?又不是要你的命。”
秦晓峰:“我跟她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花颜颜:“怎么没有关系?你跟郭子晗是哥们吧?她是郭子晗的妹妹吧?你哥们生病,想你护送他如花似玉的妹妹回家,不让她受冻或者半路上受坏人欺负,这过分吗?你就是小气,你就是只想着自己,想在我们面前,在郭芙蓉面前装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让我们都觉得你倍像男人。”
秦晓峰:“我没那么想。”
花颜颜:“那就是你胆小,你害怕,你怕自己跟郭芙蓉接触多了,又对她产生好感,又喜欢上她。”
“怎么可能?”秦晓峰对此嗤之以鼻,“我心里坦荡得很。”
“拉倒吧,快别跟我说‘坦荡’。你要真是坦荡,你咋不敢送她回家啊?那些热心人,在路边捡一小女孩,都会把她送回家。你还警察呢,还公仆呢?真不知道你这警察是怎么当的。敢情郭芙蓉在你眼里还顶不上一陌生小女孩。”
郭芙蓉缩着脖子站在一盏路灯下面等车,双脚不住地移动,借此来增加身上的热量,呼吸被冷空气凝成一缕白雾,缭绕至消失。一个骑着脚踏车的男人在她身边停下,一只脚支地,冲郭芙蓉说:“小姐,我们一起去兜风吧!”
男人的样子极度认真,语气也没有丝毫的轻浮,就像是在要邀请对方参加一个很神圣的活动。
郭芙蓉看着对方那辆半旧不新的座骑和他那张同样具有了一定年代的脸,半天回不过神来。
男人以为郭芙蓉没有听清楚,把话又重复了一遍:“小姐,我们一起去兜风吧!”
大冬天的,跟一个陌生人搭着一辆两只轮子的脚踏车去吹西北风,如果郭芙蓉答应,那她的脑子就有问题。对方能够如此自信地与她搭讪并约她共游车河,这人如果不是因为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自信就是拥有着超乎常人的神经。
“谢谢!但是很晚了,我要回家了!”郭芙蓉真有点佩服自己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竟然没有破口大骂,并很客气地回绝了对方的“美意”。看来她芙蓉女侠不但金盆洗手,还退出江湖了。回想起以往的冲动与热血豪情,竟恍如隔世一般,沧桑之后有种云淡风轻的平静。
男人还不死心:“那大哥我送你回家。”
大哥?郭芙蓉听到这样的字眼,有种想爆笑的冲动:“这位先生,我已经不做大姐很多年了。”
一辆警车开过来,停下,司机按了按喇叭,然后摇下半边车窗:“回家!”
郭芙蓉犹豫了一下,上了车。秦晓峰发动引擎,丢下那个骑脚踏车的男人,绝尘而去。骑脚踏车的男人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魂魄,狠狠地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我的个苍天啊,我差点追女人追女人追到拘留所里去了。”
回去的路上,郭芙蓉和秦晓峰两个都不说话,也不想说话,他们之间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生生地把他们隔开来。一直到郭家小院,车停了,郭芙蓉打开车门,跳下来,很轻很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用力地关上车门,转身走进了院门,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秦晓峰从车里随手翻出一张CD,塞到音箱里,一个年轻的女声含着隐隐的悲凉在那里唱《最熟悉的陌生人》,他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一拳把这张CD给砸了出来,换上一张男歌手的碟,这回是一个沧桑的男人伤感地在那里追忆《十年》,讲叙着自己与旧情人之间前缘难续的憾事,听得秦晓峰干脆把音响关了,用力地骂骂咧咧的:“这流行歌曲,除了情啊爱了,就没别的啦?真是没档次。”
说完,他一个人吼起了当年在部队里学的军歌《说句心里话》,刚开始的时候,感觉超好,唱着唱着,形势也不对了:“……我也有情,常思念那个梦中的……”一个“她”字卡在他嗓子眼,硬是没有吐出来,差点把他活活憋死。
秦晓峰只得放弃了以歌励志的想法,灰头灰脸地回去了。
郭子晗在医院呆了三天,出院了,《倾听爱的声音》这档节目依然由他主持,小丁见到他如同见到救星一般:“锅盖前辈,你总算回来了,我天天听那些人吐苦水,听得我都快要疯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得了那些人的,并且还做这档节目做了这么久。”
郭子晗笑笑:“很简单,听众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在做节目的时候,把他们当亲爹亲妈一样看,就不会觉得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