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月色如水,肆意流淌。
绮春阁里,冉冉檀香袅袅,一片静谧。
床塌上的雨珊酣睡如婴孩,一头乌黑的秀发倾泻置于枕边,浓密的睫毛紧闭,如蝶翼般抖动,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好美,红润的小嘴紧抿,唇角的笑容恬美惬意,突然,一声细微的响动,随后,一个黑影飘然跃窗而入。
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肃清雅然,头发高高束在脑后,斜斜地插着一支玉簪,俊美的脸上满是柔和。
黑衣男子收起佩剑,缓步走到床边。
轻轻撩起床幔,璨若星辰的眼眸,带着摄人心魄的深邃,痴迷地盯着熟睡的雨珊,嘴角悄悄爬上一抹笑意。
“终于找到你了!你过得好不?”
“再等一段时间,等我有了权利,我就带你离开这里,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月色朦胧,透过窗棂洒落,在地上印出清冷的痕迹。昏暗的房间内,寂静无声,只有低低的呢喃与倾诉。
黑衣男子久久立于床边,直到日出东方,才悄然离去。
满意地伸个懒腰,雨珊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使劲吸了一下鼻子,淡淡的香味扑鼻而入,雨珊不禁纳闷,腾地坐了起来。
“漪云,昨晚有人来过吗?”
轻轻放下手里的水盆,漪云诧异地看着雨珊“没有啊,怎么了,小姐?”
“哦,没什么!”雨珊木然地搔搔头。奇怪了,怎么房间里会有淡淡的铃兰的味道呢!
万里晴空,蔚蓝如海,零星几朵白云,飘渺拂动,给蓝色的苍穹画上了重重的一笔。
蜿蜒石子路,寂静清幽。一旁树木葱郁,落下斑驳树荫。
一身灰色长衫的伊凡推着紫檀木轮椅沿着石子路慢慢走近书房。
轮椅里的楚逸风,一袭白色雪丝长袍,眼眸半阖,慵懒地倚靠在椅背上,俊美的脸上满是安静柔和,说不出的云淡风轻。
微风徐来,衣带飘扬,白衣胜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光晕,犹如一座雕像,圣洁高雅,遥不可及。
微微抬眸,眸光清澈似水,向前望去,楚逸风不禁怔然,锦绣的眉毛顿时拧到了一起。
书房外面绿油油的一片,在柔和的清风中,肆意晃动,仿佛在跳着欢快的圆舞曲。
冷眼扫过满院的绿色,楚逸风厉声质问“伊凡,这是什么?”
“回王爷,是蔬菜!”
“本王是问你,这些是谁种的?怎么种到这里来了?”心中怒气升腾,俊美的面庞瞬间迸出慑人的寒意。
“属下不知!”
“去把管家给本王叫来!”摇动轮椅,楚逸风猛地撞门而入,留下房门“吱吱”摇晃不停。
书房里气氛沉闷,压抑得令人窒息。
檀木案几后的楚逸风,阴着俊脸,周身冷气郁结,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灿美的眼睛里,满是阴鸷的气息,直直地盯着垂着头颤声回话的何管家。
“你说什么?那些都是王妃叫人种的?”一抹惊诧掠上眉梢,楚逸风不由地提高了音量。
这女人,不好好的当她的王妃,居然折腾起他的王府来了!
“是!”何管家战战兢兢地答道,脑袋都快垂到地上了。
楚逸风面色阴沉,俊目似寒冰般清冷,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些许的暴怒“都给本王拔了!”
“拔了?”
“难道还要本王说第二遍?”楚逸风微微抬头,眯起星眸,冷眼睥睨管家。
“王爷息怒,奴才这就去办!”何管家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心里依然一阵战栗。
长舒了几口气,心里平静了很多,何管家叫来几个家丁,忍痛吩咐道“把种的蔬菜都拔了!”
“拔了?”家丁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蔬菜可是大家的心血啊!
“拔了!全都拔了!王爷吩咐的!”
“哦!”众人都落寞地垂下眼眸,恹恹地走向角落,动手拔了起来。
众人的动作都有些迟缓,慢慢地,轻轻地,看着那嫩绿鲜活的蔬菜,心里都有些不忍。种了这么多,养了这么久,一下子说拔就拔了!心里的不舍,慢慢变成了晶莹的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两个时辰之后,院子里一片狼藉,原本绿油油、一片生机的蔬菜,全都倒在了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凋零逝去。
午后的阳光,有些燥热,丝丝缕缕如七色彩带般洒落,透过密密层层的枝叶,在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巍峨雄壮的风王府门前,两个衣着简朴的守卫放松地坐在了石阶上,低垂眼眸,有些昏昏欲睡。
朦胧之中,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短靴,守卫慌忙抬头,顺着那抹明艳的紫色向上看去,顿时傻在了原地。
一袭紫衣的楚逸凌星眸微咪,正摇着折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守卫慌了神,一骨碌爬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参见六王爷!”
“都起来吧!王爷在吗?”
“王爷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哦”淡淡地点头,楚逸凌摇着折扇信步走了进去。
满意地伸个懒腰,雨珊翻身下床,汲上绣花鞋,披上流苏披肩,姗然出了房间。
眼睑微抬,眸光清澈如水,望向远处,雨珊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的菜啊!
原本绿油油的院子里,已是光秃秃一片,角落里零星几株未拔干净的蔬菜,在骄阳的照射下,懒洋洋地站在那里,毫无生气。
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雨珊猛眨了几下,定睛一看,院子里还是光秃秃一片!
雨珊忍不住抓狂,对着空空的院子哇哇大叫“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家丁的汇报,雨珊娇俏的小脸越来越黑,心中的怒火越燃越旺,终于!
重重地摔掉手里的茶杯,雨珊怒气冲冲地冲出了绮春阁。
“咣当”一脚踹开房门,雨珊大步走了进去,冷眼扫了一眼寂静无声的书房。
案几后坐着一个俊美的男子,一袭紫衣,泛着淡淡的光晕,长发随意束起,额前几缕顽皮的发悄然溜出,遮住了深邃如潭水的眼眸,嘴角间慵懒的笑意透着诱人的邪肆。
雨珊怒不可赦,没看清楚眼前的人,就劈头盖脸地开骂“楚逸风,你这个大坏蛋,真可恶,你干吗拔我的菜啊?碍着你什么事啦?没种到你房间里就行了呗!”
“我!”
慵懒地倚在桌边的楚逸凌刚想开口解释,却被雨珊打断了!
“我什么我,你知不知道我种那些菜有多辛苦,大家有多辛苦,你倒好,一句话就都给我拔了,把我们大家满心的欢喜都拔没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伤人心,你怎么能这么可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