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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纯净的生活,人生就是一场旅行 缅甸(3)

一个干瘦的老太太,在面前铺了一张麻布袋,随便地放了些自家产的蔬果,叼了个烟斗,悠然地盘腿坐着,仿佛并不关心是否能卖掉,只是在享受那热闹的生活气息。

卖鱼的女孩,脸上涂着黄黄的香楝木粉,面前摆着一溜大大小小的鱼儿,清澈的目光坦然地与人对视,腼腆地微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看到有人要买鱼了,就灵巧地三下两下把鱼穿好,愉悦地目送手提鱼串的买主离去。

还有很多奇怪的小摊,摊主守着几段淡黄色木头,粗细从酒盅到碗口不等,截成一段一段,旁边放了磨石和清水。打听了才知道这就是缅甸闻名遐迩的香楝树枝——塔拿卡(Thanakha),缅甸人的天然防晒粉。在路上你会看到不论男女老幼脸上都涂着这奶黄色的粉末。

缅甸人把香楝木蘸了水,在特制的石板上磨出粉浆,涂在脸上,这种木头和水磨出的液体不添加任何成分,可以防止粉刺,保持皮肤嫩滑细腻,防止强烈的紫外线,是纯天然的防晒霜。

缅甸人将女子叫“小猫”。一般情况下,未婚的“小猫”会把这种化妆品涂满前额和鼻梁;结过婚的妇女则只涂脸的两颊,不涂鼻梁;中年妇女只涂脸的上半部;寡妇只涂脸的一半;“老猫”则随心所欲,可涂可不涂。爱俏的,还用刷子刷出图案来,别有一番风韵。据说缅甸男孩的人生功课之一就是每天帮妈妈或姐妹磨制和涂抹香楝木粉。

经不住一路的诱惑,我买了罐制成品,在脸上拉出三道猫咪的胡须,一路张扬着走过,惹来无数友好善意的微笑,经常有人冲着我叫:喵、喵……或者开心地打招呼:Nice!

在鸟水镇上转了两圈,毫无方向感的我就迷路了。路上转来转去又碰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个白人老太太,连忙惊喜地上前打招呼。在外面旅行,能碰上第二面的就是很有缘了。当她听说我来自中国后,惊喜地拖长声音哦了一声,然后就亲热地拉着我的手询问中国的现状。原来她父母就住在广东,她会说一点广东话和普通话,她去过中国境内的广东、云南、陕西、北京等很多地方,对中国特别有感情。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地图,热情地为我查路线,帮我问路。然后又掏出《电子字典》,一边查,一边用中文、英文夹杂着和我闲聊。她的中文跟我的英文一样糟糕,沟通起来困难而有趣。

白人老太太来自英国,她的头发已经分不出是金色还是白色,她的身材小巧,身材也非常单薄,脸上已经满是岁月的风霜,但是她举止优雅,灰色眼珠里满是坚定慈详的目光。

她说她喜欢旅行,已经环游世界二十几年了。

“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只会逝去不会回来的是时间。我想为自己好好地活着,素食或是锦衣,又有什么区别呢?最重要是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可以到世界各地逗留、游玩,见识这个世界,了解不同的文化,认识不同的朋友——旅行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你看缅甸,人们不能随意去隔壁村,不能随意去其他城市,走到哪里都要被检查身份证。跟他们比起来,我是多么幸福!虽然我没有孩子,没有爱人,有时候会孤单害怕,但是我选择了自己想要的人生。”

是啊,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能够自由地去选择。

我们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不自觉地活在他人和社会无形的期许当中,哪怕我们心底并不喜欢,依然为了这样那样的责任而活。从小被教育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又被告知要好好工作。这些约定俗成的规则推着我们前进,让我们没有时间停下来问问自己,我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也许年少时,你心底还有那么个蓝色梦想,可是当你慢慢地成长,经历过很多世事后,你却开始迷茫。你在现实中迷失了,房子、车子、孩子、票子,你什么都想要,却独独忘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无力停下来去选择。工作事业和家庭,成了你人生的全部,哪怕你不必再为温饱操心,可是在惯性的作用下,你已经停不下来。

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还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然后身体力行地去实现,是多么艰难而又幸福的事情啊。

4.仰光,蹩脚的英语不识“君”。

一个人来到仰光。

到达Heho机场实在是太早了,孤零零就我一个乘客,每个人都向我点头微笑,我心情愉悦地享受着从未有过的礼遇。

不一会儿,过来一个老军人,他用英语跟我说他在学中文,不久后要去中国,请我教他几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拿出一本中、英、缅三语课本,一句句地虚心求教,我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你好吗?你贵姓?谢谢……整整三个小时,说得我口干舌燥。

其间他一再给我展示他的肩上有三颗星,可是愚笨的“猫猫”实在是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好更加卖力地教他。后来问当地的华人,他们告诉我,两杠三星是上校,在缅甸这个军政府控制的国家,军人的地位是最高的。

失敬失敬,难怪机场的人那么殷勤啊!看我毫无反应,他不知道是不是郁闷死了?嘿嘿!

终于到了下午3点检票时间,本来我一直担心不知如何办手续,可是这个机场实在是太小了,换登机牌、安检、查护照一系列手续就在门口的同一排柜台上。由于乘客少得可怜,每一步骤都会有人来提醒我,临时抱佛脚书上查的那几句英语都还没派上用场,我就顺利过关了。

接着就看到了他——Aug Minn Thaw(他给我写电话时留的名字,发音好像是傲慢多,他让我叫他MinnThaw,下面称他“老军”更方便),在机场众多西方游客的面孔里好显眼。

他友好地给了我一个微笑,羞涩腼腆,笑容一丝丝地在脸上绽放,如花朵盛开一般。我的心情也就忽然灿烂起来,一个下午的等待、疲劳、担心和烦躁一扫而光。

终于开始登机,沿着扶梯上去,发现是个超级小飞机,一排只有四座,中间有一过道,总共就只有九排座位。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心里暗暗祈祷,他坐在我旁边就好了!哪知美梦居然成真了!那个美少年,居然真的坐在了我的旁边,心里不由得一阵小鹿乱撞。

“老军”有着缅甸人里少见的干净、白皙和高挑,脸上总是挂着略带羞涩的笑,有点像韩国的明星Rain。他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可是要命的是我不会。每次看他无可奈何地一遍遍重复着同一句话,急得汗都要出来了,我只好Sorry个不停,心下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唉!我这个石头脑袋,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每次听不懂他说的话,我就恨不得敲碎自己的脑袋,心里不止100遍地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好好学英语!”

“老军”是仰光人,他像个小绅士一样地照顾着飞机上的一切,不时朝我微笑,亲热地叫我Amy姐姐。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韩国或其他什么地方的亚洲人呢,因为在机场很少有看到当地人乘飞机的,机票对他们来说很昂贵,而且他还带着手机,拎了个笔记本电脑,带了个小跟班。当地华人告诉我:在缅甸,手机并不像中国这样普及,而笔记本电脑更是奢侈品!

我拿出黄给我的抄有旅社地址的小纸片,问他怎么去那里,他柔声说:放心,我会帮你找好去那里的车的。

下飞机后我就小尾巴一样地跟着他,他耐心地给我找好出租车,联系好旅社,电话确认有空房间后把我送上车,对司机叮嘱了又叮嘱。然后给我留下了他的电话,说有事可以找他帮忙,也可以给我当导游。车开出去老远还一再地跟我做手势,让我给他打电话。

几乎不会一句英语的我就这样稀里糊涂顺利地出了机场找到了旅社,要不是他,我真不知会怎样呢!

从来没有这样强烈地渴望学英语过,一路受着别人的帮助却不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也不知是否该给他打电话,因为都不知接通后在电话里怎么说,说什么。

(PS:真是该死,我居然不知道他的工作证上的United Nation就是指联合国,汗颜啊!哪怕是个王子坐在我边上,我也会错过的)很久以来,我一直不敢独自去国外旅行,最大的障碍是因为不会说英文,甚至连日常口语都说不好。其实大多数的中国人也都被这个问题困扰。

这次出行前我作了充分的准备,带了一本小词典,一个文曲星,并搜罗了大量日常必备的单词和句型。一路旅行下来,我发现即使真的只有初中的英语水平或更差,其实也不必太担心,有了上面的装备,加上肢体语言和微笑,基本都能搞定。

日本人的英语是出了名地差,但日本人照样可以走遍全世界。日本人能做到的,难道我们中国人就不行吗?中国人从小学、初中就开始学英语了,其实基本的句型、单词都知道,只是没有开口说的勇气和缺乏独自背包走异乡的胆识。

要想提高英文水平,花同样的时间和金钱去培训班,其实还不如到缅甸、印度或者尼泊尔这样的地方去旅行。这几个国家消费低廉,离中国也近,而国民的英语都还可以,并且有大量的欧美背包客。待上一个月或者更久,消费不会比在国内待家里贵出去多少,但是日夜面对讲英文的人,即使学不进去也会有提高。因为如果不开口说英文,就会连吃饭、睡觉、乘车……所有的一切都成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只有逼着自己去拼命学了,而路上的朋友也都会很乐意当英文老师的。

不过经过后来的几次长途旅行,我发现,不会英语确实可以周游世界,不成问题,但是却会错失很多乐趣。如果会熟练的英语,就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当地的文化,更加好地与别人沟通,认识更多的朋友。

到仰光有一个地方是必须去的,那就是仰光大金塔。

仰光大金塔是缅甸人民心目中的圣地,因此,每天到那里顶礼膜拜的佛教徒络绎不绝,有和尚,有尼姑,而更多的是普通百姓。

缅甸人拜佛并不烧香,他们一般会给佛献上鲜花,每日为佛沐浴。他们膜拜的时候是盘腿坐着,有些人手拿一串念珠一颗颗地数,有些人拿着佛经轻声吟诵,有些人则是静静地默默祷告。

老远就在树丛中见到了金塔耀眼的塔尖,可是望山跑死马,我们穿过一个个的路口,绕来绕去,走得筋疲力尽才跑到门口。

只见塔下四角是缅甸式狮身人面像,从山顶延伸下来一连串塔形华盖,下面是通往宝塔的长长阶梯,宽阔干净平整,两边的柱子上、墙上、梁上雕满彩色浮雕。巨大的金色圆塔和飞檐斗拱一直延伸到山顶,金光璀璨,建筑结构繁复细致,造型美轮美奂,一派雍容华贵,大地在我脚下气度非凡。

我张着嘴完全呆在那里,像是踏入一场惊梦,一切华美得太不真实。赤脚踏着阶梯往上爬,像是一场奔赴天堂的约会,忽然就体会出为何那么多虔诚的信徒会一步一跪拜了。

从仰光大金塔出来,天色已黑,我们决定去坎道支湖的卡拉威宫看表演、吃自助餐。每人徒步绕过整个坎道支湖,走到快要绝望时,终于找到了卡拉威宫。没想到却被告知要8100缅币(约合10美元,包括自助餐和看民族表演),太贵了!最重要是我们口袋里没有现金了,付美金他们却要狠狠地宰一刀,兑换汇率低得离谱。

正在犹豫间,却忽然收到了老天爷的礼物。

一片火红的晚霞烧透了天边,鲜艳地映在湖面上。几棵椰树孤独地站在湖心小岛上,似是想要抚摩远处的仰光大金塔。不一会儿,云彩燃烧得更加炽热了,大金塔也点亮了彩灯,金灿灿的好似在跟彩霞争宠;满天的乌鸦(缅甸的神鸟)黑压压地在霞光中嬉戏。

这意外的惊喜抚慰了我们酸痛的双脚和疲惫至极的躯体,我们对着夕阳兴奋地“咔嚓、咔嚓”照个不停。

静静地坐在湖边,看天边燃尽最后一丝火红,肚子开始“咕咕”抗议了。回头一看,身后居然是个仙境般的餐厅。八角形的房子正对着湖面夜景,屋檐上挂着许多纸灯笼,闪着幽红色的光,许多原木桌散放在四周的草地上,房子里不断地喷出白色水蒸气,整个世界像是在云雾笼罩的梦境里。

心下一阵狂喜,坐在这如仙境般的宫殿里进餐,眼前又是坎道支湖和仰光大金塔美丽的夜景,还有比这更快意的人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