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开心地走出大厅,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高大挺拔的身姿,刚毅冷峻的脸庞,看到期待已久的人儿,这张脸上焕发出一圈光晕:“鸽子。”
信天鸽不由自主地张大眼睛审视对方:“秦勤,你完全康复了?”
“基本,完全康复了。”秦勤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说道。
“基本?是不是留下后遗症了?”信天鸽焦急地问道,目光在他的右腿上来回抚摸。
“把你接回家就完全好了。”
“哪个家?”信天鸽疑惑地瞪着他。
“我昨天给你发的信息没看吗?”
“信息?”信天鸽疑惑地问,同时翻阅着手机,终于找到了,是昨天很晚才收到的一条长长的信息,她竟然没注意到,眼睛不由自主地被这条短信拽住了:
鸽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你,但在我的心中你是我永远的鸽子。这辈子让我最开心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够娶到你,这辈子让我最难过后悔的事情是娶到你而没有好好珍惜你。从分开到现在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和儿子,无时无刻不期盼着能够得到你的宽恕,允许我回归到你们的身边,回归到你的梦想当中。在你的长期目标当中一开始就给我留了位置。所以,让我回去和你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吧。我买了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虽然不够豪华,但是,却是承载我们梦想家园的地方。让我们在全新的环境中重新开始好吗?
天鸽抬起灼灼的眼神和秦勤殷切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你买了房子?”
“是,我们自己的,你可以随时接爸爸过来和我们共享天伦之乐,而不必觉得愧疚。”
“我觉得愧疚?”信天鸽反问了他一句,眼圈立刻变红了,原来,他能够体会自己的内心,还是他终于了解了自己的内心。
“我,我看了你的日记,才知道你的内心原来装满了这么多的愿望,每一个都充满了力量。过去,我一直都忽略了你的内心,没有能够好好照看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鸽子,我一直很自信和坚定。现在,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秦勤问得小心翼翼,浓重的眉毛凝结在一起,眼神急切,喉结上下蠕动着,仿佛躺在床上的重病人,等候医生宣判最后的结果。这次人生的经历让他懂得了谦虚和体贴。
一个电话突然而至,给了信天鸽突出重围的借口:“东东?”
对方快言快语地告诉她速到天使会,那里是她们聚会的根据地,所以不用细问也知道什么事。信天鸽挂断电话和秦勤匆忙说了一声,正欲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转头看着失望之极的秦勤问道:“那年你去了四川吗?”
秦勤脸上有几秒钟的惊愕,眉毛随之轻轻一挑,缓缓说道:“我怎么放心你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信天鸽听他这样说,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她想起一个有关爱情的短文:
有一天,女人问男人:“你说,爱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男人想了想,说:“是生与死。你想啊,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去死,舍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还不是爱的最高境界吗?”女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开始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许多的爱情最壮烈的时候总是会和生与死联系在一起的,那些流传千古的爱情无一不是生生死死,总之悲情者居多。可是,那些荡气回肠的爱情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更多的俗世爱情却只有平常的爱与恨,悲伤与快乐。
“那你说是什么?”男人问,女人笑了:“是习惯,当你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中的习惯,你就真的爱上他了。”
爱情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习惯的认同,爱到最高境界就是认同了他的习惯。一个女人习惯了一个男人的鼾声,从不适应到习惯再到没有他的鼾声就睡不着觉,这就是爱;一个男人习惯了一个女人的任性、撒娇,甚至无理取闹、无事生非,这就是爱;一个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去改变、去迁就,这就是爱。爱情的哲学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就在生活的点滴里。
你如果始终不能适应一个人,适应他的所有习惯,那只说明你没有爱他,或者说你还未到爱的境界,因为爱就在这些细节里。当你已经习惯你的爱人所有习惯,比如他衣服的烟草味,比如他干净的衬衣,比如他半夜起来看足球,如果这些你都已习惯,那么不要再问爱是什么这样愚蠢的话题了。
如果说潘岩极大地满足了她作为女人的虚荣心,给予她的是一种风花雪月般不落尘俗的爱情。那么,秦勤给予她的就是俗世平淡的爱,简单而朴素,如同一杯白开水,平淡无奇却又无法舍弃。安妮宝贝说过:“不是爱他,而是爱上了有他的日子。”
她暗暗思考,已经习惯了被他牵挂和惦记的感觉,已经习惯了看到他完好无损的感觉,已经习惯了容忍他所有嗜好的感觉。如果说这样不是爱情,那什么才是?生活是一种习惯,牵挂是一种习惯,爱情的最高境界便是习惯了彼此。习惯是爱的最终归属,也许,也是爱的最高境界吧。
她想着这些句子,心中波澜起伏,她用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凝视秦勤良久,才低声吐出一句:“谢谢你!”便打车向伙伴们的聚集地驶去。
4
信天鸽刚踏进包间的房门,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笼罩。这里真是惊喜连连,久违的唐馨元竟然出其不意地坐在长沙发上,正笑眯眯地望着她。两人的目光对接之际,她向天鸽伸出双手:“恭喜你,我优秀的女孩!”
“谢谢您,唐姐。”
信天鸽快走两步握住那双散发着温热的手:“怎么回来也没告诉我呢?”
信天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娇嗔。在她的心目中,唐馨元永远是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形象。
“你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怎么也没想到和我分享呢?”唐馨元笑着反问。
“还有距离,还有距离呢。”信天鸽谦逊地说道,打量了一圈包间,王珏、李小华和创新组所有的伙伴们都在这里。
王珏主动说道:“唐馨元当时英明的举动造就了今日的一颗新星,可喜可贺!”
“王珏姐,您真是太会说话了,现在啊,我觉得健康和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这句话唤起了女人们的共鸣,大家对彭淑华又是阵阵惋惜。
“行了行了,信天鸽,快点开始唱歌啦,你先来。”张东东一边摆弄点歌机,一边催促。
“好,我唱一首《烛光里的妈妈》。”信天鸽落落大方地拿起话筒,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她的身心便完全地投入了进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让心灵与艺术相融,没有让心在这种静谧的安定中绽放了。
久违了,这种尽情释放的感觉!信天鸽在心中快乐地想道。
信天鸽的歌声圆润饱满,饱含着真情,字字句句都发自心声。她不是在简单的唱歌,更是在向母亲倾诉,是在与母亲对话。她的脑海中始终呈现着母亲温暖的音容笑貌,母亲的坚韧不拔,母亲深深的期望……
在自己的歌声中,她想起了妈妈临终前几天的那个情景。现在想来,妈妈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的,否则怎么会好端端地问她:“鸽子,你什么时候能在电视上演出啊?”
“妈,我会的。”
“妈如果现在不在了,就看不到了。”妈妈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期望和焦虑,眉间凝成一个深深的“川”字,“鸽子,妈希望你快乐幸福,并有所建树。”妈妈是一位有修养的,有憧憬的女性。
“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你的眼神为何失去了光华,噢,妈妈呀,女儿已长大,不愿牵着您的衣襟走过春秋冬夏!噢,妈妈,听我说,女儿自有女儿的报答……”
信天鸽尽情地抒发着内心的声音,心中念道:“妈,如今的女儿是否可以让您含笑九泉呢?妈,女儿理解您的心,请您放心吧!”
她的歌声美妙极了,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令每个人都为之动容。
歌落之际,大家报以热烈的呼啸声和掌声。
“真是太美了!”
“艺术家的风范!”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生能有几回闻?”
那天,大家玩得很疯狂、很极致,生活中无论做什么都要追求极致,即使是娱乐。
生活本身就是一门艺术,能够开心地生活是一种能力!
信天鸽和大家分别,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不久前发生一幕情景:
她的一位优质客户,一位在直销界做到几近巅峰的老师,曾与她沟通过有关直销与保险的话题,她说:“选择一家公司要看它的实力、产品、制度。如果世界上没有直销,那保险公司的制度就是最完美的,它们最大的区别就是直销让成功的直销人获得保障,并且这份殊荣可以世袭!”
这位优雅的女士,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讲完这些就微笑着安静地看定她,品读着她的内心。
信天鸽以同样的神情回望着对方:“您说的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但是,当初选择做保险也并非一时冲动,我那么认真,那么执拗地选择了它,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当时的她只是条件反射般地拒绝放弃保险,至于最根本的原因,她并不是很清晰。此时,她却可以大声地对自己说出来,对所有的人说出来:“我能够留下来,是因为看懂了保险的功能和意义,是因为有一份无法割舍的责任和义务。虽然将近五年的日子都在打击、辛苦、怀疑、惶恐不安中度过,但走过之后,你会向从前的日子致敬,因为它磨炼了你,成就了你!有的人因为这个地方辛苦而离开,而有的人却留恋这份辛苦,那些做过保险的人们,有多少人是因为没有和这里建立起这种责任而离开,又有多少人是因为割舍不下这份责任而留了下来!她们十几年如一日,守护着自己的职业,不畏艰辛,面对拒绝,依然百折不挠。因为她们领悟了大爱无疆的保险真谛!保险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坚持做好的,她需要从业人员不断提高自己的心境,修身养性,不断放大自己的追求和目标,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
这份事业对人性要求很高,成己为人,成人达己。一句简单的话,却需要经历这许多年才能明白其间深意:“人”与“己”,“彼”与“我”相互依存依托。己欲利而先利人,己欲达而先达人,从古到今,成功就要建立在达人的基础之上!
明天就会飞过大洋彼岸去参加那激动人心的IDA年会了,今晚必须养精蓄锐。
第二天的阳光明媚迷人,信天鸽走进机场那一刻,秦勤英挺的身躯从熙攘的人群中跳出来印入她的眼帘:“鸽子,我来送送你,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你,给我时间让我考虑清楚吧!”信天鸽闪亮的双眸凝视他,温和地说道。
她拉着行李箱和伙伴们走进安检,告诉自己,不论怎么抉择,都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