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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缘遇(2)

天鸽自从做保险,就严重打乱了这个家从前的井然有序。比如今天吧,秦勤正在单位加班,幼儿园老师的电话打来了,被告知儿子送到那里没人接,孩子妈妈的电话又打不通。秦勤火急火燎地接了儿子赶回家,却听到信天鸽是为参加什么“垃圾”活动,忘了接他的“宝贝”儿子!如果还能保持不愤怒,他就不是正常的男人。

“秦勤,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想休息一下,没想到就,就睡着了。”

天鸽的歉意将秦勤的怒火渐渐熄灭,再看到她纤细的身影,心中的怜悯又忍不住泛滥了:“鸽子,你如果是在学校待腻了,换换环境玩两天,可以,但如果真想去做那份工作,跟你说,不行。”秦勤斩钉截铁,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天鸽平静地望着她,眸子中盈盈然地渴望着理解:“我已经办理入司手续了,秦勤,请你,请你接受我的选择吧!”

“你,你,你到底折腾什么?”秦勤的怒火终于燃烧成了燎原之势!

天鸽在风雨欲来之前拖起秦一博疾步向门外走去,“啪”的一声,把秦勤的咆哮隔在了门的另一端。

一时又感觉好委屈:真是个暴君,就因为我换了一份工作,你就整天这副横眉冷对的样子。还没让你为我做什么呢,真有病,我偏要做好保险给你看。

儿子用小脏手揉着眼睛:“妈妈,我要睡觉觉。”

信天鸽这才发觉天色已晚,急忙抱起儿子走进卫生间,把儿子和自己洗洗干净,又抱着儿子来了他的小房间。

儿子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快乐的源泉,看着他白嫩可爱的小模样,信天鸽心头憋着的委屈泄去了一大半儿。

今天讲了小红帽的故事,小家伙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她半靠半倚着被子仿佛进入了一个古老的梦境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被秦勤抱回了他们的房间,被放到床上,睡衣被粗鲁地撕扯掉。她感觉到皮肤裸露在外的清凉,意识在瞬间完全清醒,张开眼睛正对上秦勤那对喷射着欲火的双眸。他迫不及待,托起她饱满挺翘的胸脯吮吸着,叼住那抹粉红用力向上提起。信天鸽疼得呻吟出声,眉头轻皱……这是一场无言的交战,每次遇到天鸽与他的意愿背离,秦勤都会用这种方式来宣告他的意志不容侵犯,他不管不顾地一路向下……信天鸽大叫一声,被刺痛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当秦勤终于像火山一样喷薄而出,气喘吁吁地吐出一句:“鸽子,你是我的,不管是思想还是身体,全部……”作为征服者,秦勤一时心满意足,不久就歪在一边睡去了。

他的鼾声愈来愈重,信天鸽的大脑却愈加清醒,她不得不再次审视自己的婚姻:专制的老公、可爱的儿子、有钱又势利的公婆,同样有钱又势利的大哥大嫂……这一切都让她无所适从……她一直想用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在这段婚姻中的感觉,或者是她在婆婆一家人面前的感觉。秦勤虽专制,对她却很宠爱,她苦苦地思索着这个词……这个词一直在眼前飞着却无法抓住,突然,脑中蹦出一个贴切却让她难以接受的字眼:卑微!是的,她的这段婚姻让她觉得卑微,婆婆一家人的态度让她觉得卑微,可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卑微,她必须要用一种方式改变这种感觉!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悄然飘进书房,打开电脑,将自己的困惑发给了那位神秘的无名氏。每次在坚持与放弃之间无从抉择,天鸽总会找他寻求答案。她在心里已把对方当成了生活中的导师,就如同今天。

回信很快发来了,对方简捷地说:

你好!无论何时,如果你的选择与你的人生目标相吻合,即是正确的东西,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用你的行动、你的进步、你的成长去影响周围的人。在此之前,要积蓄力量!

积蓄力量?对,不对峙不是懦弱,而是爆发前的沉默,是凤凰涅槃……天鸽的心头一震,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金色的路,一直伸向她所向往的遥远的地方。

3

三个月的培训期,很快滑过了两个多月。第一个月刚刚开始时,唐馨元就给信天鸽制定了一份三月计划书,她问她:“天鸽,第一个月想拿多少钱呢?”

“嗯?想拿多少钱是我决定的吗?”

“当然啦,不过不能太离谱,说一下你的目标吧。”

天鸽沉吟了一下:“至少得拿到和我做老师时一样的收入吧,否则连我自己也说服不了,更何况别人。”

唐馨元听她这么说,试探地问:“你老公怎么样?支持你吗?”

天鸽摇头:“人家现在是君子,只动口不动手。”

“呵呵,是吗?中国的君子便是如此,西方的君子可既动脑,又动手。得让他学学。”

“人家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整天吵吵着嫌我没和他这个‘治人者’商量就辞职,看我能耐到底有多大呢。”

“呵呵,你老公挺男人么。不过,中国的保险行业自诞生至今给人们造成了许多不太好的影响,外人接受起来容易有偏见,要有个过程,你要有耐心,咱们这里家属过分的多着呢。”

“可是,我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这么反对啊?”

“说起来,这里面的原因多着呢,卖保险的有问题,买保险的也有问题,你今后经历的事情多了,就会明白。不过有一点要坚信,保险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喔。”

“天鸽,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早点干出点成绩来,这样才能让他接受你的选择。你想啊,如果你的收入比以前提高了,见识也增长了,做事也成熟了,他能不偷着乐吗?”

“我也是这么计划的,先攻下我老公这座堡垒。还有他们家人那座大堡垒呢,尤其是我那个厉害的婆婆大人。”

“放心吧,有了成就他们都会支持你,我们先做计划,你说呢?”

“好的。”天鸽信赖地望着唐馨元。

“呵呵,来告诉你怎么做,很简单:先列名单,再分析名单,做到每天三访,每月就有九十访,十访出一单,一个月九单,一单就算三千元,还能做两万七呢,按10%的佣金比例,再加上底薪,一个月能赚到三千多吧。”唐馨元在纸上边写边讲,一口气说完,把笔一丢,抬头看着她:“满意吗?”

信天鸽点头,信心一下子撑满了。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刚开始就遇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对龙城密如织网的道路极不熟悉,她是名副其实的路盲,先天性方向感缺失。

不过,这个信心百倍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买来一张龙城交通图,有时间就带着这个导航仪走街串巷,顺便拜访那些为数不多的熟人。走到哪里,就在那里做详细记录。

她很快发现,这个城市的道路有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特点,所有的路都是南北走向,所有的街都是东西走向,路与街十字交错,直南直北,特别不容易迷路。即使像她这样的,经过一个月探索,对整个龙城的交通也已经清晰得了如指掌了。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收获给她带来了信心,也为今后拜访客户带来了不容小觑的效率!

另一个大难题就是她的熟人寥寥无几,都拜访完了也没能出一单。这天,她硬着头皮走进刚离开不久的学校,趁午休时间找到刘思雨老师,刚把来意透露了一点点,刘思雨就阴声怪气地说:“我说小信老师啊,把钱放进保险公司,那就拿不出来了呢,你以为我傻啊。”

以天鸽初来乍到的水平还真是接不住这招,培训老师演练了那么多的异议处理,怎么偏偏没有这条呢?她灵机一动转移了话题:“刘老师,您还不了解我吗?如果保险不好我会推荐给您吗?有句话说得好,最好的东西要分享给最好的朋友啊。”

“哎呀,看你这小嘴儿甜的,越来越会说啦。”

“看您说的,如果不好,我会巴巴地跑来和您说啊。”

“你那是进去了没办法了呗!”刘思雨不看天鸽,轻轻吐出一句差点噎死人的话。

天鸽起身:“那您好好保重吧,愿您长命百岁,永远没个病啊灾的,否则……”

“你、你、你怎么咒人啊。”

“哪有啊,您误会了,不过有句话留给您好好思量一下:人这一生都是在为两个‘我’工作,年轻的我为年老的我工作,健康的我为得病的我工作,得意的我为失意的我工作,防患于未然这个道理总没错吧?再见了,我亲爱的刘老师。”天鸽说完快步走出曾经熟悉的办公室,心里既恼又笑,恼的是刘思雨不识好人心,笑的是自己这哪是销售啊,跟打仗似的。

熟人能骚扰的都骚扰了,一点效果都没有,看来只能和陌生人接触了。培训老师讲陌生人是最大的市场,一个人认识的人再多也多不过陌生人。但陌生人接受她和她的产品总需要时间吧?一个月过了,天鸽只是积累了一些零零星星的陌生人的电话,也没出单,看着工资条上可怜巴巴的420元,她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42——是“2”,自己是挺“2”。从前虽也属于名副其实的“月光族”,但总有个消费的过程啊,做了保险倒好,黑加白五加二地辛苦了一个月,那点可怜的工资四舍五入约等于零。

唐馨元适时鼓励她:“我第一个月拿的工资比你还少,才200元,坚持坚持再坚持,坚持下来就不一样了,你看我现在。”她把她的工资条拿出来指给天鸽看,竟然有20846元。

信天鸽没说什么,心里痒痒的。

4

第二个月开始,她尝试拜托熟人给她转介绍,依然是石沉大海的多。只有对门王阿姨给她介绍了一个叫齐畅的客户,“嘿,有戏。”

这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女子,三十岁左右,漆黑的长卷发闪着光,象牙色的皮肤衬托着一对深不见底的大眼睛,玲珑的鼻子,小巧的唇。

“还真是有这么美的女人。”信天鸽在心里喝了一声彩。

齐畅的浑身散发着养尊处优的派头。嘴里仿佛含着金子怕掉出来,不怎么说话。像个语言环保家。

信天鸽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挖掘着人家的喜好,想找个共同话题。语言环保家始终不开金口,天鸽有点气馁,一转头看到她儿子的放大照,便用力地盛赞了几句,谁想这几句盛赞竟成了打开阿拉丁神灯的金钥匙。让语言环保家一下子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她的孩子五岁,比秦一博大两岁,聊起小宝贝的趣事,竟让信天鸽目睹了此女惊鸿一瞥的艳丽笑容,原来人家的语言蛮丰富的嘛,把她儿子刚出生到现在的故事讲了好几件。

信天鸽心里琢磨,她这么爱自己的宝贝,条件也不错,应该不会吝啬给孩子投份保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