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两人分手后,李晓心里一直在想着张凡会用什么办法来向自己证实江山不是个好人。虽然她是很相信江山的。回到家,江山已经回来了,见她回来,亲呢地抱着她的腰说:“老婆,你去哪了?”李晓心里生出很甜蜜的感觉,老公是爱自己的。
李晓问道:“江山,你说,你有没有骗过我?”
江山奇怪地说:“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爱你的吗?”
李晓不依不饶地说:“你说你说。”
江山只得连连点头说:“好,我说我说,我没有骗过你。再说了,我怎么舍得骗你呢?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点怪兮兮的。”
李晓幸福极了。
第二天,李晓收到一封信,谁会给自己写信呢,过去有联系的同学都是电话联系,要不就是QQ里往来。她拆开信来一看,原来是张凡寄来的。张凡的信好像是日记一样,开头写着日子,甚至天气也有。再一看,原来这果然是他的日记,不过,他写的却是另一件事――
5月12日,睛。跟李晓分手后,我就去调查江山。中午十二点,他去北海酒楼吃饭。陪客有光华公司老板及其秘书,市工商部门几位当官的。下午一点,吃饭结束回公司。五点,下班与光华老板打保龄球。八点,回家。
李晓明白了,原来张凡是在暗中调查江山,以此来证明他是对的。她在家里不是没有担心过江山会移情别恋,现在看到张凡的调查,虽然对他这样的做法有意见,但是看到江山果然没有对不起她,却又感到很幸福,甚至有些感谢张凡。江山在信的最后说:“让我很意外,他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但我还会继续调查的。”
为了证明张凡的调查没错,江山回家后,她有意问他今天去了哪。江山奇怪地说:“你过去可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些事的。”但他还是把今天去哪说了。李晓一听,果然和张凡的调查一点没错。她笑了起来说:“我也是太无聊了嘛。”
张凡每天都会寄一封信来,上面写着江山这天的行踪。李晓现在每天都会问江山同样的一个问题“你今天上了哪”,得到的答案跟张凡的调查日记一样才罢休。如果江山说的有一件事对不上号,她就不依不饶的。
江山终于烦了,说:“你怎么天天都问这个问题,烦不烦啊。我在外面受了累,回到家后也不得安宁!”李晓也生气地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换了别人,请我关心我也不。”江山皱着眉头说:“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李晓说:“我怎么变了,我关心你也不对吗?”江山挥了挥手说:“好了好了,不说了,我有应酬,晚上不回来了。”
他走后,李晓哭了起来,在这之前,江山除了出差,还从来没有过不回家的经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江山果然一夜没回来。他这一夜去了哪呢?幸好张凡的调查日记及时地解释了这一切。江山是在公司的休息室里睡的。她想要打电话去告诉他,注意身体,别在休息室里睡,但想想又放下了电话,如果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休息室里睡的”她该怎么回答?
江山第二天还是没回来。张凡调查日记上的语气里透露着惊喜,说看到他一个人去了舞厅。一个女人邀请他跳舞,他没有拒绝。
就在李晓的担心还没结束时,张凡的调查日记又来了,说又看到他晚上去了舞厅,和那个女人跳舞了。
一连多天,江山也没回来,每天晚上都去舞厅跟那个女人跳舞。李晓又气又急,打了电话过去。说:“你这些天去了哪?怎么不回家?”江山的语气里透着冷漠,说:“我出差了,要半个月才回来。”李晓无力地放下电话,他在撒谎,难道他以前说出差也在撒谎。
张凡的调查日记里语气越来越兴奋,这一天,他终于写道:“我看到他们跳过了舞之后,就去了云龙宾馆开房了。”李晓心如刀割,张凡说的果然没错,做生意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人。他们要的是家里一个全职太太,外面再四处花心。她打电话给江山,说:“你老实说你去了哪?”江山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出差了!”
一连几天,张凡的调查里都说看到了江山和那个女人去云龙宾馆开房了。
这天夜里,江山正和那个女人在宾馆里鬼混,门开了,李晓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大吃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了过来。说:“你知道了?这也好,离婚吧。”李晓气急败坏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江山说:“我说过了,我一天在外面累得要死,回到家后就是想你能给我一个温暖没有压力的环境,可是你天天问那个问题,我快烦死了。我一天要做那么多事,去那么多地方,哪有都记得的,可是你好像早就知道了我一天在哪,我说不上来,你就不依不饶,我都怕回家了。”
那个女人也不惊慌,穿上衣服说:“大姐,男人要女人无非是减轻压力,要是反而增加了压力,男人哪有不离开你的道理。”
李晓气得全身发抖,指着门口对那个女人说:“你滚!”
李晓很快就和江山离婚了。离完婚后的这天,张凡去江山的办公室,对江山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希望你实现你的承诺。”江山从抽屉里拿出几沓钱来交给他说:“谢谢你,终于帮我离了婚。”张凡收起了钱,刚要走,忍不住又回过头来问道:“她是一个那样好的女人,我追求她追得那么辛苦也没追到,但是你为什么不珍惜呢?”张凡记得很清楚,他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好工作,四处打工也挣不到几个钱。后来江山找到了他,要他主动联系自己的老婆,并设计了调查自己这一招,以便找借口跟李晓离婚。张凡看在钱的份上,答应了他。现在他的任务完成了,拿到了自己该拿到的钱,但是这个疑问还是没有解开。
江山笑了笑说:“每个人做事都有理由的,是不是?她是个好女人,而你又那么爱他,我祝愿你能心想事成。”
张凡没有得到想要的解释,困惑地走了。他走后,江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安眠药来,毫不犹豫地倒在嘴里。他的公司已经负债累累,只有死才能了解那些永远也还不完的债。为了不让债主逼到李晓的身上,他才想到这一招。他在心里不断地祝福着张凡和李晓……
老年痴呆的警察
何东海随着同事们冲进小屋时,里面的七、八个人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纷纷各种逃散。何东海拔出枪来,对准了其中一人,那人愣了愣,竟也拔出刀来狠狠地扑向他。何东海本能地扣住了板机,但枪却没响,这时,同事及时将他拉开,避开了那一刀,然后将那人擒住。事后,同事们吃惊地发现,他带的竟然是把玩具水枪,难怪歹徒会依旧扑过来。
何东海出现这样的失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局里的人都知道,老何不行了,他的记忆力出现了问题,很糟糕,昔日的神探现在像个爱犯糊涂的老头一样。那次,他路过大门口时,穿着便衣的局长正好也路过,跟他打了招呼,他居然问局长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事。局长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发现他是认真的,当警察的一旦怀疑起一个人来,那神色能逼得一个人心里直发虚。局长的脸挂不住了,拂袖而去。
带错枪的事发生后,局长派人找何东海谈了,意思无非是说他快到退休年纪了,现在身体又不好,不如先离职,当然,在正式退休之前,工资还照旧。何东海分辨了几句,就被现实击倒了,无奈地交出佩带了三十多年的枪。
何东海离职之后,每天都像过去一样早早地就去局里报到,等到被人提醒后,这才拍了拍脑袋,怅然离去。出了警局大门,往左走了一会儿,又往右走了一会儿,就这么来回走着,直到路过的同事发现,他竟然已经忘记了回家的路。
老伴知道何东海好动的性格,关是关不住他的,就在他的口袋里放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家的地址电话,提醒他,要是忘记回家的路,就拿出来问路人。这天,何东海又像往常一样四处瞎逛,转着转着,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象,摸了摸脑袋,就从口袋里掏出纸条,抓住路过的一个人问:“麻烦一下,这里该怎么走?”
那人很吃惊,因为何东海说的是标准的本地音,这城市又不大,怎么会迷路呢?随后,他看了看何东海的脸,更吃惊了,说:“你不是何警官吗?”
“你是哪个?怎么认识我?”
“我是小马啊!”那人指着自己的脸,说:“去年,我和女朋友一起上街,被一歹徒抢走了提包,是你给我追回来的啊。你怎么忘记了?”
何东海还是没想起来,抱歉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这里已经不灵光了。
“怎么会这样,要知道你以前的脑子就像电脑一样细密啊!”
何东海自嘲地笑了笑,说:“可能以前用得太多,它想罢工了。”
小马被这话逗乐了,说:“你问的这地址是你家吧?这地方挺远的,你一直往前面走,路过一座天桥时再往左拐,然后再往右拐,再一直往前走,再往右拐……”何东海口里念叨着这句话,怕忘记了,连再见也没说就走了。小马笑了笑,正要走,又跟了过来。何东海在拐弯的时候,显然忘记了左右之分,本该往左拐的,他往右拐了。小马赶紧跑上前,拉着他说:“唉,你这样走一天都走不到家,这样吧,我送你回去。”
何东海也没推辞。小马扶着他,一边走着,一边问道:“你退休了吧?”
“还没呢,离职,跟退了差不多。”
“要我说,还是这样好,当个警察忙得要死,哪有这般清闲。”
何东海乐了,说:“说得也是,可就是这脑子要命,老忘记路。咦,对了,你是叫啥名来着?”
小马哭笑不得,只得又一次说了自己的名字。
到了家后,何东海的老伴还在上班没回家。小马将他扶到沙发上,然后关上门,又找了根绳子将何东海绑在沙发上。何东海很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干啥呢?”
“干啥?你这老警察难道都不知道吗?”小马并没有因为回话而停住自己的手脚,他利落地翻箱倒柜,把各种值钱的东西都往包里塞着。
何东海这才回过神来,挣扎着说:“你是个贼!放开我!”
小马头也不回地说:“要搁以前,打死我也不敢上警察的门来偷东西,这不是碰巧了吗,该你倒霉。跟你说实话吧,哥们以前被你整得太惨了,手头太紧,今天也算是来报仇吧!”说话间,他已经把包塞满了,然后回到何东海的面前,为难地说:“要不要做掉你呢?”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虽说我们之间苦大仇深,但你都这样了,还是放过你吧,反正你呆会就会忘记这一切的。”然后他开门,扬长而去。
警察接到何东海老伴的报警后,立即赶到了他家。询问起案犯的相貌,何东海一脸茫然。因为案发时正是上班时间,四周邻居竟然没一个人看到了小马,这案子也就悬在那了。打这以后,何东海的老伴再也不让他一人出门了。何东海自觉对不起她,很听话,每天都坐在家里看电视。老伴又心痛他了,每天晚上吃好了饭后就陪他一起去散散步。
这天晚上,何东海的老伴带着何东海去散步,两人走到西街大道时,何东海不肯走了。老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里是片大排档区。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何东海和他的同事们彻夜办案,饿了都会到这里来吃点东西,何东海显然是隐约地想起了这事。老伴鼻子一酸,叹了叹气,带着他去了。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跟老板要了一瓶啤酒,两盘炒菜。可能是气氛不对,何东海吃得没滋没味的。正这时,邻桌有人叫道:“何警官,你也在啊!”
何东海吃着声音看去,很茫然。老伴抱歉地向那人解释道:“他脑子有问题了,老记不起熟人,请问你是哪位?”
那人说自己叫周明,他很吃惊地来到何东海面前,问道:“何警官,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啊,我是周明啊!”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周明惋惜地说:“他……唉,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这时那桌又过来一个人,对周明说:“我说得没错吧,他记不起以前的朋友了。”又跟何东海的老伴解释说,他们两人过去都受过何东海的恩,一直不敢忘记,想要报答他,可是没想到他这样了。何东海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指着他们神秘地说:“你以为我真的不认识你们啊,你们的名字是假的。”那两人一愣,说:“那我们叫什么?”
“你叫张三,你叫李四。哈哈哈。”何东海似乎为捉弄了两人而得意不已,露出顽童一般的笑脸来。
周明和那人被逗乐了,连老伴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两人很健谈,跟何东海也很熟,对他过去的事迹谈得头头是道。老伴听得很入神,连何东海都似乎知道他们在谈论他,很认真地听着。不知不觉中,老伴一看时间,十点了,就跟两人告辞。周明说:“天太晚了,不安全,我们有车,送你一程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啥,也就顺路而已。”
老伴却之不恭,带着何东海上了他们的面包车。不大会儿,到家了。老伴掏出钥匙开门,打开灯。猛然间觉得身后的谁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进了屋里,跟着看到何东海也被推了进来。周明和那人将他们推进屋后,关上门,那人哈哈大笑道:“大哥,我说得没错吧,你还不信。上次我说我是小马,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摇的进屋,然后大摇大摆地出去,这才几天,他都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