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清喝过了药正要休息,听到安静的牢里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做衙役的打扮,帽檐却是压得很低瞧不清脸。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可送食的时辰早就是过了的。
衙役打开牢门,叶晚清问,“怎么这么晚还送吃的过来?”衙役没有说话,却从食盒里快速的拿出一条白绫,勒住叶晚清的脖子。
牢里的犯人若犯的是死罪,是要在秋后处决不能留到来年的,本来杀了一批,平乐大婚又是赦了一批,罪轻的已是移到了他处,该放的也都是放了的,牢里关押的囚犯不多。
尤其陆家还私下交代过,把她关在通风又是“安静”的牢房,也就是左右对面都不要有人,也不晓得是为了让她安心养胎,还是怕她最后反悔,跟别人说了不该说的。
所以这人行凶起来就是肆无忌惮了,叶晚清拔下头上的簪子刺了那人手臂一下,趁机逃出了牢房想要呼救的。可看门的衙役不在,只好逃出了街上,经过街口一个拐角时被人拉了进去捂住了嘴。
她瞧见那杀她的衙役往前追了。
……
凤靡初在房中自斟自饮,曹洛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已是安置好了。”
凤靡初漫不经心一边斟酒,一边说道,“皇上虽在病中,但行事作风倒是不减当年。那个人回去后应该懂得怎么禀报吧。”
“他的家眷在大人手上,他知道怎么做的。即便是日后东窗事发,也不会牵连大人。”该警告的他已经警告了,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曹洛办事从来干净,凤靡初倒也放心,“把人藏好,等过几个月我可是要送九皇子这份大礼的。”他虽是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变得精神,但御医多年来素手无策的绝症不会那么容易能治好的。
曹洛点头,临走时看了一眼桌上空了的酒瓶,有的话即便是说他僭越了,他还是要劝的,“大人,这酒不能多喝。”
凤靡初微笑,“下去休息吧。”他每夜都要饮酒,若是不饮夜深人静就会想起当初往事。只是这酒喝着喝着酒量倒是练出来了,越喝越难醉,也不知晓是要再喝多少,才能安稳睡一觉了。
……
元牧笙告诉元帝仪,牢房昨夜失火叶晚清被烧死了。元帝仪就应了一个字哦,着火啊,这么多死法里就烧死最干净利落了,连尸骨都不会留下。她懒洋洋摊在美人榻上然后无下文了。
元牧笙奇怪,“你不好奇么?哪有这么巧合的。”今日早朝皇上才提如何处置叶晚清,府尹就颤颤巍巍的出来说是昨夜牢房失火,牢里囚犯无一能幸免,皇上顿时龙颜大怒,治了府尹的罪,把他连降几级到个偏远地方做县令了。
“这么多人想她死,昨天不死今天也是要死的,今天没死也未必能活到明天,如今好了,她一死就能让很多人高枕无忧,也算是舍己为人。”她让叶晚清不要出元府,既然她出了,后果就要自己承担了。
“你也觉得那不是意外是不是?”元牧笙问。
“是不是意外,都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去纠结这个人是死于火灾还是意外。只能说是红颜薄命啊,既然相识一场,让人烧些纸钱衣服给她吧。”
元帝仪轻叹,若不是她不以为意的神情,只听她语气,还以为是在悲天悯人。
元牧笙诧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尤其元帝仪,他可不信一觉起来她就变得这么彻底,“人家拼命遮掩的你不是最喜欢挖出来么,连我都觉得事有蹊跷,怎么你反倒这个反应。”
“皇上他老人家说了,让我凡事有个度,也就是该让人活的时候至少留条缝让人钻。”
“你可不是这么听话的人。”她若是怕皇上和太后,之前就不会对平乐咄咄逼人,一点情面都不给皇上和太后留了。
元帝仪对他勾勾手指头,元牧笙才靠近,就被揪住了耳朵,“不是跟你说过女人比天象还要多变么。这么大岁数了,做个牢还要为娘救你,丢不丢脸。不是让你写悔过书么,写好了是么。”
元牧笙记得以前上街元帝仪就是瞧见一个做娘的扯着儿子的耳朵教训,觉得特有意思,回府后有段时间不管他做对做错她都能找到理由揪他耳朵。
不过后来腻了,也就没再揪了,没想到今日又记起来了。
“我马上去写,娘,我耳朵要掉了。”元牧笙求饶,元帝仪这才松了手。还有一件事是要告诉她的,“今日上朝时,皇上让我顶替府尹的位置了。”
之前那府尹再无能至少也是做了七八年的小官才熬到府尹的位置的,这中间也是做了不少事,虽都不是为百姓谋事,但也是拉关系做巴结,资历年限是有的。
而他才入朝不久,什么建树都没有。有臣子站出来反对,皇上却是坚持破格用他。
元帝仪道,“那不是很好么,年纪轻轻就出人头地了。至少你俸禄是涨了。”他每个月的俸禄都上缴给她这个娘来保管,扣了开支和下人的工钱,都所剩无几了,害她想给他存老婆本都存不了。
元牧笙道,“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这个府尹。”
下朝时有些老臣背后议论说是皇上是因为元帝仪才升他的官,他自己也知道没办法跟凤靡初和陆存熙他们比,虽然年纪跟他差不多,本事却是朝野有目共睹的。
而说起他。
要不就说是元帝仪的儿子,要不就说是平乐无缘的夫婿。
他什么经验都没有,而府尹管的是皇都的治安,责任重大。
元帝仪又拧他耳朵,教训道,“你都没做,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好。我元帝仪养的儿子是不能比别人差的。你要记得你是为什么要做官的,既然我给了你一个得天独厚的环境,你就要好好的利用往上爬,你若是没斗心没自信,那你就别做官了,也别说你姓元是我儿子。”
元牧笙喊道,“我知错了,真知错了,娘你手下留情,耳朵真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