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羽听父亲称赞燕武的剑法,心中窃喜。但一想到燕武下落不明,心中又即哀伤难过起来。慕容龙见女儿神色有异,问道:“羽儿,你身体不太舒服么?”
翎羽本自出神,听父亲发问,不由得一惊,道:“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
慕容龙眉头微皱:“你在外去跑了这么久,能不累么?快快回房去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当下翎羽告辞父亲,回到朝凤阁歇息。
突然,一名身着蓝袍的男子匆匆而进,向慕容龙禀告道:“庄主,有大事禀告!”
慕容龙见他神色不对,忙问道:“风儿,是什么大事?快讲!”此人正是“慕容四英杰”中的慕容风。
慕容风道:“据江湖传言,本朝太祖即位之初,因朝政不稳而担心前朝余孽卷土重来覆灭我大宋江山,因为太祖花费了十年时间囤积了大量的财宝,但是财宝藏于何处却无人得知。近来,江湖上流传着一张藏宝图,据说正是本朝太祖所藏的财宝,图中标明了财宝所藏之处以及取得财宝之法。江湖中人谁不想取得这笔财富,因而为了争夺藏宝图,各门各派互相残杀,死伤枕籍。其中一些较为精明的小门派相互勾结,暗中谋划,意图联几个门派的力量先后诛灭少林、昆仑两大派,去掉劲敌,然后再灭掉其他的小帮派,这样就可以把藏宝图据为己有。”
慕容龙眉头一皱,道:“本朝太祖藏有宝藏之事,二十年前,我曾有耳闻。但当时我便不太相信,后来风声也渐渐低沉下去,此事就不了了之。没想到,在二十年后的今天,这个流言竟会死灰复燃,不知其中有何阴谋?”
慕容风道:“庄主,据我们眼线的调查,许多小帮派联合起来,欲图在半年后,少林新任方丈即位之时大举攻上少室山,届时将会有许多江湖大派的掌门人参与观礼,他们计划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一举铲除。届时群龙无首,他们各个击破将会易如反掌。”
慕容龙道:“这些宵小太也猖狂,任他们胡来,非天下大乱不可,我慕容氏身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江湖各大门派唯我慕容氏马首是瞻,此事我们非管不可。风儿,你立即派快马传书给少林主持无色禅师、昆仑派掌门何太虚道长,告知此事,让他们通知各派,严加防备,以御外敌。顺便告知瑾儿、珏儿、华儿立即前来见我,我有要事相告。”
慕容风领命而去。不多时,三名男子一齐赶来,正是“慕容四英杰”中的慕容瑾、慕容珏、慕容华。三人一齐抱拳道:“庄主,找我们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慕容龙正色道:“宝藏的事,风儿对你们说过了么?”
三人道:“不曾说过。”
当下,慕容龙把江湖传言对三人讲了,三人俱各愕然。慕容龙道:“风儿善于江湖情报的收集;瑾儿心思缜密,谋略高人一筹;华儿武功剑术均是上上之选;珏儿知天文、晓地理,奇门五行样样精通。风儿和你们三个是我慕容氏中最杰出的人才,此事关乎整个武林的安危,我叫你们前来是希望你们能够以慕容氏的名义,平息这场风波,还武林以安稳。”
三人道:“维护武林公平正义是慕容家的责任,我们绝不能容忍这等制造杀戮、祸害武林的行为。”
慕容龙道:”你们去早做准备罢。”三人领命而去。
三人才一离开御剑山庄,翎羽突然进得凌云殿,道:“爹爹,请让我和师兄们一起去罢。”
慕容龙微微皱眉道:“羽儿,此事非同小可,只怕变数太大,你还是不要去了。”
翎羽央求道:“爹,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好了;更何况,我是和众师兄一起去,哪能有什么危险?倘若我一直待在家里,我闷也会闷死的……”
慕容龙最怕女儿不停地央求,无可奈何,只得应允。
慕容龙正色道:“但是你须答应我一个一个条件。”
翎羽道:“什么条件?”
慕容龙道:“决不能透露你是我女儿的身份,要知人心难测呀,你爹虽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是难保没有居心叵测的人要对我慕容家不利啊!”
翎羽道:“女儿知道了。”
慕容龙道:“还有一点,少林向来不许女客进入……”
慕容龙还没有说完,翎羽已抢着道:“爹爹,这一点你放心,女扮男装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慕容龙哈哈笑道:“你这个鬼灵精!”
次日一早,慕容瑾、慕容珏、慕容华、慕容风四人各带领一支人马前往嵩山少林。翎羽带着一名书僮,女扮男装跟在后面。其实距离新任少林方丈即位尚有半年的时日,嵩山少林虽远在淮水以北,却不过十数日可到。慕容氏的一行人早早出发,为的是明察暗访,打探各派秘密,以便日后平乱之用。
其实翎羽此番跟父亲央求同师兄们同去少林,为的是乘此机会暗中打探燕武的消息。她回到家中,越想越是不安,总是心系,难以平静,因此正好借机外出打探。
一行人晓行夜宿,始终打探不到任何消息,看来这次各派行动必然极为隐秘。翎羽心想,燕武倘若被奎狼所抓,多半会被困于临安城内。她想要往东打探厌恶的下落,不欲与众师兄同行。一日,翎羽趁着众人在客店酣睡之际,带同书僮小秋驾马而去。为了少引人注目,两人一路均是身着男装。忽忽数月,始终没有燕武的任何消息。一日,翎羽小秋两人驾马踏着皎洁的月色径向东行。时当仲夏,天气本甚炎热,但这般驾马夜行,却只觉得凉风灌衣,舒爽无比。两人途经一个破败荒凉的小渔村时,只见一人忽地从城隍庙外的一个草垛中跃出。那人站在路中,双手叉腰,戟指骂道:“哪里来的两个龟儿子?无端地搅了大爷美梦!”
两人极力拉住马缰,两马并肩人立起来,一声长嘶。小秋见那人凶恶,吓得直哆嗦。翎羽心下也自惴惴,但还是鼓起勇气,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躲在此地鬼鬼祟祟地做些什么?”
那人哈哈大笑,道:“大爷行得正,坐得端,堂堂正正,顶天立地,你说我鬼鬼祟祟,当真是小儿之言!”
翎羽道:“那你为什么跃出来吓我的马?”
那人道:“我在此地安睡,自做我的春梦,你二人深更半夜骑什么马?明明是你们扰了大爷美梦,怎能说是大爷吓了你们的马?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乖乖给钱,大爷就饶过你们这一次,如何?”
翎羽觉得这人说话倒也有趣,只道是他个落拓江湖的狂人,但他半夜睡在如此荒僻的草垛之中,只怕也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之人,忽地心生悲悯,转头对小秋道:“给他两锭银子。”
小秋依言从包袱里摸出两锭银子抛在那人身前。
翎羽笑道:“我们没有千金,只有这两锭银子。倘若后会有期的话,我再把剩下的银子补还给你。”说罢轻拉马缰,与小秋并辔往前行去。才行出几步,只听得“钉钉”两声,那两锭银子掉落在两人之前,那人转过头来,厉声道:“好稀罕么?还你的银子!大爷要继续方才的春梦了,你们快快离开!”
此时借着月光,只见那人似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生得挺拔英俊,气宇轩昂。
小秋道:“那人不是……不是那个在荒野之中被我的马踢的那个乞丐么?”
翎羽也早看清,此人非他,正是失踪已近半年的燕武。翎羽一声惊呼,跃下马来,立即扑上前去,叫道:“燕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人正是燕武,那****和萧独云在竹林的草垛之上对月饮酒,各吐心怀,竟至迷迷糊糊地睡去。第二日醒来,萧独云早已不踪影,燕武知他行事特异,独来独往,也不以为意。燕武意甚无聊,又丝毫查不到云夕的消息,自此独自漂泊江湖。日则饮酒买醉,夜则醉卧荒野。没想到今夜竟在此处遇到翎羽。
他见翎羽神情激动,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印象,正是他脑中曾出现过无数次的那个美丽的蓝衣女子,眼前这人虽是个少年公子,但容貌与那蓝衣女子一般无二。燕武心怀激荡,只觉得脑中一阵疼痛,捂着头问道:“你是谁?你莫非识得我?”
翎羽见他反应,心中惊疑,浑不知是何缘故,为何他竟似不识得自己?奇道:“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慕容翎羽你是燕武啊!”
燕武痴痴地念道:“翎羽?这名字听着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你方才说我……我是谁?”
翎羽急道:“燕武!你是燕武!”她方才还以为燕武故意与她开玩笑捉弄她,但此刻一见燕武竟似当真不识得自己一般,又闻得他一身的酒气。心想:莫非他给那些西域人捉去折磨得精神失常了?心中惶惑忧急,不觉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