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只有继续走下去了,或许会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迹呢?戈蓝现在不单单是想着姥姥和李妈了,她还希望在天黑之前回到凌家,以免凌菲雅起疑。说实话,她没有料到,凌菲雅今天会提早那么多就回家。
公园?戈蓝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废弃的公园,虽说同样是秋日,但在这个城市里,再没有比这里更萧条的地方了:到处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入口处公园的名称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周围鲜有人迹。
为什么会有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呢,好像曾经到过一样?戈蓝满怀着好奇走了进去,才走了几步,就立即被眼镜的景色迷住了:是枫树,里面的道路两旁挤满了高大的枫树,火红的枫叶,大片大片的,秋风一过,在这个林子里,就如同下着红色的雨,飘落在地上。由于没有人打扫,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的叶子了。“真美啊!”戈蓝情不自禁地说道,便不由自主地继续往前走着。
走到枫树林的尽头时,出现在戈蓝前面的是一条横跨的越三米宽的小路,而小路对面,是已个废置已久的房屋,孤零零的只有一件房子,大概是以前的小商店也说不定。
好熟悉,这一切,都好像在哪见过,包括那座房子,还有,为什么,站在这里,会觉得难过,心里好难受。
戈蓝正欲转身离开,突然,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戴着大大的墨镜,高领的黑色风衣,黑色的长皮靴,他的手插在口袋里,风一般,只是一个身影,戈蓝四处寻找,也没有再看到这个人,就仿佛刚刚根本就没有人来过似的。但是,戈蓝分明看到了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充满了邪恶与挑逗。就在戈蓝放弃的时候,她看见就在路的对面那座房子前面,有一颗气球缓缓向上升起。
戈蓝看着气球,脑子一片混乱。
“妈妈,你看,有气球哦,我也要。”
“宝贝,那我们去买气球好不好?”
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还有,淡紫色旗袍的女子,是这里吗?是这里吗?……戈蓝的头快要裂开了,她的脑海中不断上映着快速变换着的片段,“妈妈,你看,有气球哦,我也要。”小女孩摔倒了……女子去捡气球……车来了……好多的血……好多的人……气球飞走了……“气球,气球摔倒了,它会疼的……”“不疼,呜呜,妈妈疼……”
因为疼痛,戈蓝摔在地上,闭着双眼,痛苦地翻滚着。
忽然,戈蓝不动了,这个躺着的姿势……记忆里那个女子就是这样躺着的吧,还有,衣服,戈蓝愣住了,为什么会有如此惊人的相似呢?
戈蓝睁大眼睛,看着天空,晚霞下的天空,美得叫人心疼,残阳如血吗?
“妈妈把气球捡回来了,囡囡答应过妈妈的,不可以哭哦!妈妈还是要离开了,囡囡一定要好好的,要过得幸福,不能流眼泪,否则妈妈在天上要伤心的。囡囡,妈妈的宝贝,你要记住,妈妈永远爱你!”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丢失的记忆,五年的过去,终于回来了吗?当年,妈妈就是已这个姿势躺在地上,通往天国的吧!我错了,我真得错了,我不该任性的,不该叫妈妈去捡一颗已经被风吹走的气球的,是我害死妈妈的,是我,妈妈,是我害死你的……
还有意大利面,妈妈带我去吃过一次的,后来,妈妈总是在家里自己做意大利面,因为我爱吃,妈妈还说了好多关于意大利面的知识。那次,之所以看见一点么会那样激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妈妈说,我不能流泪的,我不可以哭的,我不哭,妈妈,你看着,我以后都不哭了,我会好好的。可是,这是最后一次,让我尽情地哭一场好吗?就这一次……戈蓝的泪水如决了的堤,肆意地流着。
失魂落魄的戈蓝回到凌家后,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在想,为什么呢?为什么妈妈会在那里离开我呢?全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要气球,那么,妈妈也不会离开我了,是我的错!
可是,去捡气球的时候,她的表情和行为,分明就是再向我永别,难道,她知道会有这样结果吗?那辆车,那辆肇事的车,为什么撞了人还若无其事地开走了呢?简直像是故意的。“等等,故意的?就像上次撞我一样吗?”戈蓝不禁打了个寒颤,全身都有颤抖起来。对了,姥姥锦盒里的那张纸条,“吾女芮笙琪亡于庚戌年一月廿六,为Tony开车所杀。”芮笙琪,原来妈妈有这么好听的名字。是Tony杀的吗?一定是他,不会错的。难怪他在看见我之后会有那种举动,说不定就是因为我长得像妈妈才使他做贼心虚的。妈妈,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戈蓝想着,又不由得笑了,她感谢上天给她一个好机会,让她成为D—earst案子的负责人。这一定是妈妈在暗中帮助,我才可以有机会替妈妈报仇。
第二天一早,戈蓝就起床了,她来到凌菲雅的房间,对躺在床上看杂志的凌菲雅说:“姐姐,我想,你能不能陪我出去一下?”
“出去?”凌菲雅大跌眼镜。
“是啊,我想,要上班了,所以要认真一点,这样才不辜负伯父的期望。我不能一直恃宠而骄,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想去买些工作套装。”戈蓝笑着说。
凌菲雅停了,手中的杂志滑下,掉落在地上。“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肯脱下你宝贵的旗袍?”
戈蓝含笑不语,默认了。
难道那是真的?真得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吗?凌菲雅的喜悦与兴奋溢于言表。与其说她是在为戈蓝的改变而高兴,好不如说是因为那个假设的理论有成立的可能性而内心狂喜不已。“那好,今天一天我就陪你逛遍整个上海的服装店,买到你手抽筋为止。”
戈蓝不好意思地捡起地上的书,说:“没有那么吓人,只要几套换洗的就好了。”
吃过早餐,凌菲雅就开着车带着戈蓝出门了。
“对了,公司的事情怎么办?”戈蓝似乎想起什么了。
凌菲雅不在乎地说:“没问题,Duane会帮我处理好的。”
“真不好意思,耽搁你的时间了,还害你把最爱的工作放在一边。”
“和我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哦!”凌菲雅暗自想到,现在,你戈蓝才是我最重要的研究对象,还有什么比这个重要呢?
一上午的时间,凌菲雅都带着戈蓝穿梭于各个商场里,买好的衣服一袋一袋往车的后备箱里扔。在凌菲雅眼里,这点钱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反倒是戈蓝,不停地换衣服使她厌烦不已,她好像被当做衣架一样,任人摆布,但她的脸上,还得装成是很高兴的样子。为了妈妈,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戈蓝也唯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正午十二点半,西餐厅里。
“怎么样,累了吧?”凌菲雅喝着咖啡说。
戈蓝只是要了一杯水,她始终还是喝不惯苦涩的咖啡的。“是有一些。想不到从小到大第一次买衣服就买了这么多,一定要很多钱吧!”
“还好啦,不是很贵。”
“虽然我不来外面,但也知道什么是品牌,以及质量的好坏的,这些衣服,都不是普通人能买的。”
“说那么多干嘛,你喜欢就好啦!我是姐姐嘛!”凌菲雅又喝了一口咖啡。
午餐点的是咖喱饭。自从上次戈蓝在餐厅里因为意大利面的事情而遭遇的一次小插曲之后,凌菲雅就再也不敢在戈蓝面前提起意大利面了,以免又引起她的情绪失常。
咖喱饭刚上,凌菲雅就接了一通电话。
“你说什么……不行,可是我这有重要的事情呢……是Tony先生啊……”
Tony?戈蓝警觉起来。“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姐姐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快去吧!”
凌菲雅从右耳拿开手机,左手盖住传声的地方,问戈蓝:“你一个人真得可以吗?”
“真得可以,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大事。”
“那好吧!”凌菲雅重新听起电话来,“好吧,我马上就来,叫Tony先生在会议室等我,半个小时后我就到了。”凌菲雅说完,挂了电话,重重地说了一声:“Shit!”然后抓起LV包站起身来,只是对戈蓝说了一句“你自己小心点”就匆匆走了,不消半分钟,就不见了人影。
戈蓝看凌菲雅走了,也没有心思吃东西了,她亦是急急地拿起手袋,站起来就要走。可是,她被人挡住了,是侍应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小姐,您还没有埋单。”侍应生礼貌地提醒。
凌菲雅走的匆忙,所以没有埋单也是正常的。平时出去干什么都是凌菲雅付的钱,所以戈蓝有些习以为常了,以为这次也一样,所以就理所当然地准备走。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微笑地道歉,说:“对不起,我现在就去埋单。能麻烦您带一下路吗?”
“好的。”
戈蓝打开手袋,找凌菲雅给她的信用卡——这是她第一次用凌菲雅给的卡。找不到!竟然没有,对了,一定是前些天认为用不上,所以拿出来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了。戈蓝马上找现金,翻遍了整个手袋,也才找到一张一百的和两张五元的,以及三个一元的硬币了。戈蓝的脸不由地红了。
侍应生注意到戈蓝的尴尬,微笑着问:“怎么了,小姐?”
“那个,似乎钱没带够。”
“这个,您确定您已经找遍了吗?”这种忘了带钱的顾客,经常是有的。
戈蓝点点头。
“那么,请您打个电话给亲人或朋友,他们可以帮助您的。”
打电话?打给谁呢?没有带手机,即使带了也没用,戈蓝从来没有问过凌菲雅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看着面带难色的戈蓝,侍应生明白了,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最终决定带她去经理办公室,让经理来决定。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