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急救的医生走进病房的第一刻开始,戈蓝就知道那是谁,她的心跳加速,有说不出来的高兴,没有想到,他真的来了,来把她从这个地狱般地方给解救出去。戈蓝想起了小时候读过的安徒生童话,每一个受难的公正,她们都倍受煎熬,但总是会有一个王子历尽千险去拯救公主,最后,王子和公主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不是叫你换衣服去吗?”
戈蓝还沉浸在刚刚的回忆中,那美好的回忆就这样被端木彦风粗鲁地打断了,戈蓝有些怒了,本来还想和他好好说谢谢的,看来现在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说话呀!”
戈蓝站起来,看着已经换上休闲服的端木彦风,生气地说:“我换什么呢?”
端木彦风明白了,他又拉起戈蓝的手,朝医院门口走去。
“又做什么呀?”戈蓝赖着不想走,却被端木彦风拖着,她只好用另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端木彦风拽住她的手的胳膊。可是,端木彦风还是不回头,也不解释,一直往前走。到最后,戈蓝也只好放弃了,她实在是没有那么多力气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任由端木彦风拉着走。端木彦风穿着黑色的风衣,他走得飞快,风衣的一角便飘到了戈蓝的手上,戈蓝只觉得有些痒痒的。端木彦风身上散发出淡淡三宅一生的香水的味道,很好闻,和瑾身上的味道是完全不一样的。
端木彦风在一家大型的服装店停下来了,站在门口的一个营业员立即笑脸相迎,说:“两位里面请。”
戈蓝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端木彦风往里面拽。很大的服装店,以前凌菲雅也经常带她去逛这些地方,所以对于这些,戈蓝并不觉得陌生。
端木彦风放开戈蓝的手,在两旁挂满时装的过道里走了几遍,然后从形形色色的衣服里拿了一套,他随手扔给了还在发呆的戈蓝,说:“快点去换上。”
戈蓝拿着衣服,走到端木彦风前面,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还是这么霸道,难道你对谁都这么命令来命令去吗?”戈蓝说完,就走向了一旁的营业员那里,问:“请问试衣间在哪里呢?”把张开嘴想要反驳的端木彦风扔在一边。
“请跟我来。”甜美的笑容。
不一会儿,戈蓝就从试衣间里出来了,艾格的米白色连衣裙,宽吊带、下摆长至小腿中部,上身有些较紧,下摆有很蓬的镂空小花图案。戈蓝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试衣间外面,望着端木彦风。可是端木彦风就一直看着,没有任何评价,弄得戈蓝好紧张。
“很适合小姐呢。”营业员夸道,“就像是为您定做的。小姐人长得漂亮,应该是穿什么都很好看。”
端木彦风终于是动了动,他只是冷冷地说:“你在这里等着。”
“啊?”
端木彦风走出服装店,没了影儿。戈蓝只能干等着了。
“坐下。”五分钟后端木彦风提着什么东西回来了,戈蓝还来不及问什么,就被端木彦风摁在了一条圆的软木沙发上,他自己也蹲,单膝跪地,轻轻地托起戈蓝的脚,帮她脱下护士鞋,从提着的袋子中将东西拿出来,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端木彦风替戈蓝穿上鞋的那一瞬间,戈蓝的脸唰地红了,她的心忽然就被什么东西出触动了。第一个男人,这么多年,遇到一个这么细心的男人。更准确的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和陌生人接触过,所以从跑出来以后,戈蓝总是觉得和别人有一种无形的距离,怎么都走不到一块儿去,即使是凌菲雅也一样。然而,端木彦风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她需要的时候总是会很及时地出现在她面前,给她温暖。
“好了,在想什么呢?”
戈蓝回过神,莞尔一笑,“没想什么。”
“你男朋友真细心呢。”营业员不知是出于职业需要还是发自内心地说。
“我们不是……”戈蓝赶紧解释。
端木彦风只是说:“带我们去收银台。”
“这是哪里?”
大概两个小时后,端木彦风的车终于停下了,透过车窗,戈蓝看见了另一番景象:完全远离的上海市区,干净的街道,整齐的花卉。来往的行人(五一去上海,看过之后回来描写上海金山松隐镇北,以及后文描写那里的华严塔)
“这里是上海郊区,金山松隐镇。”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戈蓝不解的问。
“难道你想继续呆在浦东区被警察捉吗?”端木彦风反问,“这里很隐秘,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也只是暂时。相信你这样逃走后,就更难证明你是清白的了,警察局一定会派更多的人力物力去抓你的。”
戈蓝却很不以为意:“大隐隐于市,小隐才隐于野,我们有必要这样吗?”
“不是我们,而是你!”端木彦风强调道。
“如果我还是没有被抓到,那么,或许不久的将来,你的名字也会一样出现在通缉令上的,相信我。”
“是吗?我很期待。”
端木彦风,你就是太自负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带,能够将这趟浑水搅得怎么深。在戈蓝看来,她太需要端木彦风的力量了,尤其是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性格,在戈蓝的复仇计划里是不可缺少的环节。虽然有时候也会内疚,平白无故就把一个人拉进来,但她没得选择,在很久以前他就说过了,只要能够给妈妈报仇,什么都可以牺牲,凌菲雅,端木彦风,还有她自己的生命,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去哪呢?”戈蓝问了一句与刚刚的话题毫不相干的问题。
端木彦风发动车,默默地开着车。戈蓝也只是想自己的事情。
“下车吧。”
戈蓝这才发现,原来车已经在一座很普通的房子前面停下来了。真得是很平常的房子,和四周没有一点不和谐的感觉,很朴素,不像凌菲雅和Vinceut家的大别墅,给人一种世界在旋转的错觉。
端木彦风并没有把车开走,而是停在远处,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走到大门前打开门,走进去。戈蓝跟着端木彦风的身后,也走进去了。
光线很好的房子,家具很少,摆设却很别致,很有格调,更显得房子的宽敞了。地上铺着很舒服的毛毯,将鞋子房子门口的鞋架上,走进去,就可以席地而坐了。在客厅的左边和右边,有两个对称的房间,房门是关着的。暗紫色的房门上挂着“闲人勿进”的牌子,门把上还垂下了两个娃娃的头,左边门把上是男生的娃娃头,右边的则是女生娃娃头。但是,怎么看都觉得这里应该很久没有人住了,因为到处都是厚厚的积尘。
端木彦风走进去的应该是厨房,因为他出来后手里拿着咖啡和牛奶。
“你很喜欢玻璃制品吗?”这里面的家具除了电器外全是玻璃加工而成的,刚进来时,戈蓝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端木彦风会带她来这样一个地方。不过戈蓝承认,很漂亮,有点像水晶世界。
“那辆车查到了。”
故意扯开话题。不过,戈蓝也不在乎,端木彦风说到了她目前最关心的话题上。“那么,知道是谁的车了吗?”
“对,知道是谁的了。”不知道为什么,戈蓝总是觉得怪怪的,端木彦风忽然变得有些奇怪,情绪低落了不少,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了以前的霸气了。
戈蓝装作没有注意到端木彦风的不对劲,她接过牛奶,走进端木彦风拿出牛奶和咖啡的地方,那里果然是厨房。戈蓝在头顶的碗橱里找出两个被子,放进水池中清洗了很久,这才把牛奶倒进去,端出来。“喝牛奶吧,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她也这么说过的。”
“额?”
“没什么,牛奶给我吧。”端木彦风真得很不正常。
戈蓝将牛奶递给端木彦风,问:“谁的车呢?”
“果然不出你所料,是他的车。”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这样肯定的回答,戈蓝还是愣住了。说到底,还是在潜意识里面不想要承认这个事实吗?
“知道这个,你想做什么呢?”端木彦风一口气将杯子里的牛奶喝完,他的嘴角还残留着白色的奶汁。“而且,更让我诧异的是,你为什么会和他车上关系呢?就算是作为凌成的总监,但你也也没有正式接手那个案子,没有理由你会和他有关联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戈蓝扯了张面巾纸给端木彦风,示意他的嘴角有东西。“你想知道吗?”
“难道我不能知道吗?我就这么无端地被你扯进这么一个大案子中,现在的我,应该是如你所愿,变成你的同类了,当然,我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既然做了这么多,至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吧。”端木彦风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之后才擦了擦嘴角。
“唔,我只能说,你会知道真相的,但不是现在。”
“你在耍我吗?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把你弄出来,难道是为了让你耍我的吗?”端木彦风有点激动,“你信不信,我既然有能力让你出来,那么也能让你回去。”
对于端木彦风这样过激的言行,戈蓝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这和平时冷酷镇静的那个人完全是判若两人。从进到这间屋子之后,他就变得不一样了,也就是说,一定和这间屋子有关。原来,那个看若拥有铜墙铁壁的外壳的端木彦风也是有弱点的。
“说话啊!”
“随你好了,把我送回去或是暂且让我留下来都随你处置好了。”戈蓝说,“不过,费了那么大的周章才好不容易把我弄出来,就这样让我回去,你不觉得有点可惜吗?”
“可惜?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大可以说是你自己跑出去的,而我呢,只是在履行作为一个良好公民的义务,帮助警方抓住在逃要反,你觉得警察会相信谁的说辞呢?”
“你……”戈蓝说不出话来,她的脸色变得很苍白,连芸芸的红胭脂也掩盖不了。“那好吧,我投降,现在能再麻烦你开车送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