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张放的心脏从未跳动的这般快,就仿佛要从自己的心口蹦出来一般,浓密的死亡阴影笼罩着他!
“咔擦!”
右边船身传出利落断裂声响的刹那,眼见着右边船身的船板如同豆腐一般被削开,张放脑子里再没想其他,他将右爪猛的一合,捏成拳头,手臂用尽全力一甩,拳头轰然砸在落下来的杨左使的腰际,将他整个人朝着船舱右边砸去。
杨左使也被船身上传来的巨大变动惊呆了,猝不及防之下被张放一拳砸在腰上,整个人朝着右边直直飞去,一道幽深的剑光迅速在他眼中放大!
“不!”
杨左使全身汗毛倒竖而起,口中发出惊天暴吼,与此同时,他双手探出,一上一下护在胸前,双手上发出刺目的红光,他这是将乾坤大挪移催动到了极致,然而眨眼之后,船舱中有轻微的‘咔咔’之声响起,就见那幽深剑光从杨左使身前一穿而过,他双手之上的刺目红光就如同一面被平整切开,一分两半的镜子,紧跟着他分至上下的双手手腕处各自飙出一道血线,两只手腕随即就朝下滑落!
杨左使已经骇然的说不出话来,双眼之中尽是惊恐之色,而他的双手断腕之处,如浪涌出的血水对喷而出,只是一左一右两股血水刚刚从断腕中冲出,那幽深剑光毫无阻滞的撞在他身上,他的面门上自眉心之处多出一道笔直向下的血线,这道血线越过鼻梁,延伸过双唇中间,又一路往下向喉结,向胸腹等等之处而去。
“你...”
杨左使满是惊恐之色的双眼透过断裂开的船板,看着江面上静立的那个白衣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嘴中刚吐出一个字,他身体中就爆出‘嚓嚓嚓’的断裂声响,眨眼之后,就见船舱中爆开一团血雾,杨左使的身子被那道幽深剑光一切两断!
“吧嗒!”
两截残尸在漫天飞溅的血水中轰然倒地,深红的血浆混着脏器,筋肉,流淌的满地都是,只是张放看也没看这血腥至极的场面,他的眼中只有那道幽深剑光,这道剑光在斩裂船身,斩断杨左使后,仅仅是速度稍减,却依然直直的冲向了倒在地上的张放,几乎是不到眨眼时间,这道剑光就要冲入张放的双腿之间。
“噔!”
面对这恐怖至极的一剑,张放什么也不多想,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看着这一剑将自己斩杀!故而他双脚一蹬,身子向后的同时,上半身却是猛地向前挺起,就在那道剑光临身之前,他双膝向前一倒,双手交叠护在胸腹之前,整个人呈跪姿,欲以双手抵挡这恐怖至极的一剑!
张放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真气一空,但十三太保横练功催动的肉身力量还在,五脏融毒秘术吸食剧毒后激发的肉身潜能还在,他只能以身体的力量去抵挡这一剑,为此,张放连刚刚好转了五六分的左手也用了出来。张放不想死,他从来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更别说就在他身前不远处,杨左使的两截残尸上冒出了近十团白光,而在那白光之中,还隐有一丝黄光冒出。
“呲!”
那道幽深剑光正正的撞在张放的双掌之上,与千变重玄手擦出火星四溅,更是爆出刺耳的摩擦声。张放双臂颤动不止,那张黑白分明的脸上,如同长虫的粗长青筋几乎都要从脸皮上蹦出来,很显然张放抵抗的极为吃力,火星迸溅之间,千变重玄手被缓缓切出一道深痕,但饶是如此,张放终归是暂时的将这道剑光挡住了。更令张放欣喜的是,随着他千变重玄手的损坏,那道剑光在逐渐变淡,这一剑的威力在慢慢消弱!
眼见如此,张放自然是紧咬牙关死死抵挡,不过就在这时,一个冰冷邪异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哼,区区真元初聚的小鬼,还妄想挡住我这‘五行俱灭斩’,简直是痴心妄想,给我死!”
随着最后一个‘死’字落定,张放就见不远处那白衣人持剑之手向下虚空一斩,那双掌之前抵住的那幽深剑光猛地爆射出刺目的幽光,张放双目顿时一阵刺痛,眼前变为白茫茫的一片,紧跟着耳边就听到一声惊天爆鸣!
“轰!”
这爆鸣之声入耳,张放就感是有九天惊雷在耳边炸响,双耳之中血涌如柱,整个人直接懵住了,双手无力的垂下。紧跟着他就感到有一股巨力迎面而来,张放仅留一丝的清明,晓得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这巨力一旦临身,他怕是就要被震成一滩烂肉。
“就这么死了?!”
张放心中涌出浓浓的不甘与憋屈,这还是第一次他与人交手,连一丝挣扎的机会也无,但他晓得这就是巨大的实力差异导致的,这个江湖终究还是实力为尊,实力差了说什么都不行。
“吟!”
然而就在这时,张放几近失聪的双耳之中,却是隐隐听到一声剑吟,他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浩大的力量在急速接近,是敌是友?
还不等张放想清楚,张放就感觉身前炸开巨大的无形气浪,这气浪就如同噬人的巨兽,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但奇怪的是,张放的身上迟迟没有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力,他依然跪着,身体没有动一丝一毫。
这是怎么回事?
张放闭上眼睛又再度睁开,此前被那刺目幽光搞得短暂失明的双眼终于恢复正常,一股炽烈的金光映入他双眼之中,待到视觉进一步恢复,张放就看到他身前多出了一把古朴的三尺长剑。
这古朴长剑竖直的垂在他身前,其上散发出炽烈的金光,但这金光却是一点也不刺眼,反倒是给人一种柔和之感,而且张放能感觉到,散溢而出金光带着一股无形的震动,将长剑四周的一切都牢牢的守护住,包括张放在内!
这是什么手段?张放看着这把古朴长剑心中惊骇万分。以气御剑的手段他见识过,就如张松溪当初一剑重创万毒尸人的‘无极回旋剑’,就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御剑法门。但张松溪绝做不到这一步,御剑伤人易,御剑护人难,这把长剑上散发出的金光,已经超出了单单的以真气御剑的范畴,张放看不出这把古朴长剑上的玄奥,但他晓得,这把剑的主人定然极为不凡,其实力绝不在用出‘五行俱灭斩’的白衣人之下。
就在张放惊骇莫名的时候,一个身影踏空而来,几个起落之间就落于张放身旁,其随即扬手一张,那古朴长剑就被其摄入手中,而那道幽深剑光早已被彻底湮灭。
张放晓得救自己的高人出现了,连忙转头看去,就见身边所立之人乃是一名头发花白,面色苍老的驼背老头,这老头的面相看起来普普通通,身上穿的是一件灰色麻布长衫,一副大户人家的下人打扮,整个人没有一丝出奇之处。
“是他救了我?”
张放有些惊疑不定,他在这驼背老头身上没有感到一丝真气的波动,若不是这老头双脚之下立的是江水,刚才又隔空摄回古朴长剑,张放真不敢相信这人是一名剑道高人。
而随着这番目光转动,张放也才注意到,整艘大船已经轰然解体,前后断裂的船身已经各在栽入水中,而原本在船上争斗的那些强者,高手,有的勉强用出轻功在江面上稳住身形,但更多的人却是狼狈至极的落入水中,现场一片混乱。而张放自己却是跪在残缺的船舱底板上,这张船板数米见方,由于张放身处船板中心,这船板正好拖着他浮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