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别了,雷曼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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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尾声(2)

以雷曼为代表的华尔街现代投行,每年全部利润的40%~60%都用来支付当年的年薪和分红,而每个人、每个部门当年产生的经济利润直接决定着当年的薪酬水平。这种薪酬结构的直接后果,就是忽视长期潜在的风险而最大化地追求短期经济利润。“今朝有钱今朝赚”,正是华尔街近些年来飞黄腾达般活力四射的根本原动力。

在投行里,职业经理人既是董事长又身兼首席执行官,集决策与执行于一身,并向董事会报告。一旦达到董事会事先规定的公司业绩目标【一般3年】,经理人即可拿到他们丰厚的以亿美元为单位的薪金;3年一过,即使公司兵败如山倒,职业经理人一样拿着2年以上的“回家费大红包”去下一个公司“效力”或者“安度晚年”。过去5年里,华尔街高管的奖金达到30亿美元。在职业经理人的下面,各个部门为了最大化地追求当年业绩利润从而最大化地实现分红,“不择手段”。职业经理人和高层管理人员尚有3年以上的“锁定期”,一般投行从业人员和业务主管则是“只有今天没有明天”,不惜运用30倍以上的杠杆进行生死博弈,不惜一切风险代价从事“自营投资”,不惜进军一切“高风险高回报”的新兴领域……比如一单200亿美元的杠杆收购,只要在当年10月之前成交,就将有50%左右的利润流入个人腰包。要是明年卖不出去怎么办?大不了打包走人,去拿下一个红包。同时,这种直接建立在“业绩利润”之上的激励机制,从根本上决定了不直接产生经济效益的风险管理部门在业务部门面前形同虚设,在公司宏观决策过程中轻如鸿毛。

从安然到雷曼,从网络泡沫到房地产泡沫,我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剧痛和震撼。痛定思痛,我们必须从根本上克服公司治理机制上的贪婪和短视。然而没有了巨额业绩奖金的吸引和激励,怎样同时保证效率和人才,向全世界的企业管理者提出了新的挑战。走向“大锅饭”的极端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但公司治理体系完全不发生改变也是不切实际的。后雷曼时期的华尔街,将如何用新的公司治理机制有效统治这个充斥着枪炮、酒精、欲望的战场?在这个奖金、权力、嗜血成性的资本游戏中,怎样的企业才会是最后的赢家?我们拭目以待。

附录

雷曼历史荣誉与历史股价

·2005年,被《欧洲货币》评为“最佳投资银行”;

·2006年,在《巴伦周刊》年度500强企业业绩调查中排名第一;

·2007年,《福布斯》“最受尊敬的证券公司”排名第一;

·2005~2007年,在伦敦股票交易所证券经纪年交易量排名中连续3年排名第一;

·2008年,《欧洲货币》“中国地区最佳并购【M&A】顾问”排名第一;

·2008年,“50个年度最佳业绩企业”之一;

·2001~2008年,《机构投资者》“欧洲固定收益资产研发水平”连续7年排名第一。

……

雷曼大事简记

2006年11月29日:美联储暗示此后一段时间内不打算调低利率。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在前一天说,明年【2007年】经济增长将出现反弹,通货膨胀依然保持“过高”水平。

2006年12月1日:美联储在两天的会议之后宣布将短期基准利率维持在5.25%,因最新的消费者支出与收入报告并未显示有必要改变这一利率水平。就在该周,伯南克还警告说通货膨胀仍处在“过高”水平。他暗示,如有行动的话,美联储的下一步将是调高而不是调低利率。美国商务部的一份报告基本上确认了这一情况,表明10月在工资增加和通货膨胀稳定的同时出现了消费者支出不旺的情况。由于住房市场的下滑拖累了经济,因此为了防止经济的过度收缩,需要提振消费者支出。

2007年2月27日:在多家次贷公司倒闭或申请破产保护之后,股票市场的动荡加剧。非优质贷款抵押贷款公司--美国国家金融服务公司的股价直线下滑。次贷危机正式引爆。美国房地产市场泡沫破灭并传导到华尔街。与此同时,信贷利差开始急剧扩大。房地产泡沫破灭和信贷收缩最终冲击了华尔街。

2007年8月8日:由于股市和信贷市场动荡的加剧,许多大型对冲基金相继开始抛售股票和降低仓位,以适应其信贷组合投资交易的追加保证金需要。这导致几家大型对冲基金公司在此期间业绩下滑。截至2007年8月底,著名的高盛公司全球阿尔法基金业绩下滑超过25%。

2007年8月10日:在日益加剧的金融市场动荡形势下和要求减息的呼声之中,美联储发出警讯,表示将“提供流动性来使金融市场有序地运作”。一周之后,美联储称“情况已恶化”,“准备在必要时采取行动,但减息要等到2007年9月18日的美国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例会讨论”。

2007年10月30日:在美林公司次贷业务显现大量亏损和资产减记之后,其董事会主席兼执行长斯坦利·奥尼尔被解职。花旗集团和美联银行【Wachovia,又称瓦霍亚银行】的高管也相继离职。

2008年1月22日:美国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在召开了紧急会议之后出乎意料地大幅降息0.75个百分点,使利率降为3.5%,以此来回应人们对经济衰退担忧而引发的全球股市下挫。美联储暗示很可能要进一步减息。美国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采取这一行动是基于担心经济前景疲软和下行风险增大的考虑。虽然短期融资市场压力有所缓解,但更大范围内的金融市场状况却持续恶化,某些企业和住房信贷活动进一步收紧。而且,更多的信息表明,房屋市场收缩在加剧,劳工市场出现疲软。在2007年1月19日那个周末,法国兴业银行一宗金额为71.4亿美元的欺诈案曝光,这是历史上最大的一宗金融欺诈案,31岁的法国期货交易员杰罗姆·科维尔越权操作,愚弄了投资者。此事触发了全球股市在周一的大幅下挫。

2007年8月22日:美洲银行以每股18美元的合约价格和7.25%的息票收购美国国家金融服务公司的可转换优先股,注入资金20亿美元。美洲银行能在美国国家金融服务公司股价收于21美元之上的时候完成这笔交易,使得几小时之后这家抵押贷款公司的股价又上升了22%。

2007年12月14日:雷曼兄弟公司暂时躲过了次贷风暴的袭击。尽管面临信贷危机,但该公司的利润仍上升5%。雷曼说,它“在管理风险方面做得不错”。

2008年3月16日:贝尔斯登公司在抵押担保证券市场上遭遇巨额亏损及其股价重挫之后,被摩根大通公司以每股2美元的价格收购,此项交易得到了美国联邦政府的支持。后来,收购价格调整为每股10美元。贝尔斯登股价在2007年1月曾到达过每股171美元的最高价。

2008年3月18日:在贝尔斯登被摩根大通收购前夕,雷曼兄弟公司坚称,它不会是下一个倒下的公司。在贝尔斯登倒下的时候,雷曼坚持认为其财务状况良好。

2008年6月4日:雷曼兄弟公司受到其流动性枯竭传言的重击。当银行业的危机迟迟不散时,雷曼需要救助的传言席卷了华尔街。

2008年6月12日:雷曼高层发生重大变动,华尔街最有权力的女主管之一艾伦·卡兰离开首席财务官职位。

2008年7月11日:美国联邦监管机构接管了因迪美银行。这家储贷性质的银行拥有资产320亿美元,因信贷危机和抵押贷款坏账的联合作用而引起了存款挤兑担忧。该银行的倒闭估计将动用联邦存款保险基金40亿~80亿美元。它是自1984年伊利诺伊大陆银行破产以来倒闭的第二大银行。

2008年9月3日:韩国一家小银行以60亿美元的出价救助雷曼。韩国发展银行开始洽谈收购股权一事,但不久因收购价格争议导致谈判破裂。

2008年9月7日:美国联邦政府接管了房利美和房地美。这两家公司原是政府资助的上市金融巨头,它们持有或担保了全美抵押贷款【总额为10万亿美元】大约一半的数额。

2008年9月10日:全球市场恐慌。雷曼兄弟公司的交易亏损几乎达40亿美元,投资者被此警讯惊醒。

2008年9月13日:美国财政部和美联储召集华尔街大公司的CEO们开了两天会议。出席者包括花旗集团的潘伟迪、摩根大通的杰米·戴蒙、摩根士丹利的约翰·迈克、高盛集团的劳埃德·希兰克费恩、美林公司的约翰·泰恩和瑞士信贷集团的杜德恒、纽约银行梅隆集团的罗伯特·凯林和瑞银集团美洲地区主席罗伯特·沃??夫以及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克里斯托弗·考克思。因与会者各自的问题,会议未在亚洲股市开盘之前达成任何协议。

2008年9月14日:巴克莱银行和美国银行因雷曼账簿上的坏账资产问题而不愿同它达成收购交易。

2008年9月15日:雷曼递交破产保护申请。在最后的努力失败之后,这家投资银行被迫寻求破产保护。

2008年9月16日:英国的巴克莱银行同意收购雷曼兄弟公司的北美投资银行业务、固定收益和股权出售业务、交易和研究部门,包括大约1万名雇员。巴克莱银行同意购入雷曼的总部大楼和其他两处设施。巴克莱银行也同雷曼兄弟公司达成协议,向雷曼控股公司提供5亿美元的破产保护融资。

2008年9月22日:在美国投资银行崩溃引发全球金融市场动荡一周之后,日本野村证券公司为收购雷曼的亚洲运营机构提供担保。该交易金额大约为2.3亿美元,包括雷曼在亚洲地区的所有运营机构和3000名左右的雇员。

2008年9月23日:被巴克莱银行收购的雷曼兄弟公司北美运营机构在易主之后重新开业,1万多名雇员在一个新组合的公司里重新就业。

次贷危机以来美国政府的救助措施简要回顾

2007年8月以来爆发的美国次贷危机愈演愈烈,已经演变成一场波及全球的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次贷危机逐步演化为次级债危机,之后又转化为全球金融业危机,乃至全面的信用危机。美国政府意识到,仅仅靠纯粹的市场调节手段已经力不从心了,需要全面系统的应对措施,以化解危机。下面把这些政策措施做一回顾,其中包括雷曼倒台前后政府的一系列动作。

【一】初级阶段:2007年8月至2008年初,零星的基金倒闭

2007年底到2008年初,贝尔斯登公司旗下的两只对冲基金由于次贷相关投资,申请破产保护;紧接着法国巴黎银行旗下的三只投资基金宣布停止交易。这两起事件标志着次贷危机进入了深化阶段。美国政府和各国央行从流动性着手,仅在8月就向市场注资约940亿美元,力图盘活流动性。与此同时,美联储还破例允许政府担保的抵押证券作为贷款的抵押品。此外,美联储同时启动常规的利率工具,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将联邦基金隔夜利率共下调225个基点,利率从5.25%下降到了3.00%。

美联储采取的以上货币政策对金融市场的流动性紧张局面只是起到暂时的缓解作用。但是进入2007年最后一季度以后,金融机构披露的有关次贷的亏损越来越多,同时,传统的利率政策显然并未起到预期的效果,于是美联储又推出一个缓解流动性的创新工具--短期拍卖工具【Term Auction Facility,简称TAF】。所有经美联储认可的存款机构均有资格参加短期拍卖工具招标拍卖,参与拍卖的存款机构名称并不对外公布。拍卖频率为两周一次。贷款期限较短,一般为28天,可长达35天。短期拍卖工具的抵押品与美联储贴现窗口贷款所要求的抵押品相同,如美国政府国债、联邦机构债券、房屋抵押贷款证券、企业债券、货币市场工具、住房抵押贷款、商业房地产贷款等。短期拍卖工具的目的是在流动性不足时为银行提供新的融资渠道。此外,美联储还宣布与欧洲央行和瑞士央行合作确立外汇互换额度,分别为200亿美元和40亿美元,期限为6个月,从而协助欧洲央行和瑞士央行向欧洲金融市场注入短期的流动性。

除了美联储之外,美国政府其他部门也联合行动,采取措施救助各自管辖的领域。在法律层面上,美国财政部提出市场救援计划。其内容是通过与贷款公司、投资者等谈判,冻结两年以内发放的浮动利率抵押贷款,以减轻房屋贷款的还贷压力。该计划还通过《抵押贷款债务减免税收豁免法案》,对房屋所有人住房按揭贷款进行减免的同时提供税收豁免援助,增强他们的债务偿付能力。

【二】2008年上半年,贝尔斯登濒于破产,次贷危机进一步深化

2007年3月中旬,贝尔斯登爆发严重的流动性危机。市场突然对贝尔斯登失去信心,经纪业务客户、贷款人和交易对手纷纷从贝尔斯登撤离,使其业务在极短时间内蒸发。为了避免给市场带来严重的震撼和系统性风险,美联储和摩根大通联合出手救助,由后者将贝尔斯登紧急购入囊中。交易方式如下:摩根大通将以自己的0.05473股兑换贝尔斯登1股股票【2美元/股】,总市值为2.36亿美元。摩根大通获得对贝尔斯登的经营监督权。与此同时,美联储提供不超过300亿美元的特别贷款。3月24日,根据修改后的收购协议,摩根大通最后以自己0.21753股普通股兑1股贝尔斯股票成交,折合每股10美元。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为此项交易提供290亿美元的特别贷款,以贝尔斯登的300亿美元的资产作为抵押,摩根大通将承担抵押资产亏损的最初10亿美元,纽约联邦储备银行承担其余的损失。

另外,美联储允许一级交易商以各类投资评级的债券做抵押品,使用所谓的一级交易商信用工具,正式向投资银行开放贴现窗口。一级交易商信用工具是一种向一级交易商提供隔夜融资的工具。融资的抵押品包括符合三方回购协议标准的资产、投资级别的公司债券、市政债券、债券和资产抵押债券等。一级交易商信用工具的贷款利率与美联储的贴现率等同,每天开放。这一举措开辟了向投资银行开放贴现窗口的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