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倦寻芳:香散舞衣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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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我委实心神俱伤,醒过来后依旧懒懒的,终日病卧于床,饮食怠进,神思恍惚,常常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除了肝火伤脾引发的内症,我的左手伤势之重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拇指和掌骨附近的皮肉完全给砸烂了,食指和中指骨折,很多天后拆下棉布,丑陋的疤痕层层叠叠爬满了半只手,瞧来再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纤白如玉了。

也好,这永远伴随我的伤疤,让我终于可以记得,这天底下,其实根本不存在一个叫阿顼的少年,更不存在值得我爱的男子。

什么都是假的,假的。

轻罗、连翘已见识了我脾气中刚硬的一面,也不敢招我,只有初晴伴着我,一直试图开导我,而我只是闭着眼,由着她的话语东耳进,西耳出,半点不曾放在脑中。

唯一让我庆幸的是,拓跋家两个混蛋男人再也没来找过我。

拓跋轲贪恋我的年轻美貌而已,想来一定不想见到我病丑的模样;而拓跋顼根本就是个胆小如鼠的庸俗懦夫,不值一哂。

从没想过,一个看来那样美好骄傲的少年,竟能一再地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给兄长蹂躏践踏,甚至亲口说出不再要她的话。

纵然他已不再喜欢我,难道就一分也不顾念当日竹林中的海誓山盟么?

或者,他的兄长,以及他的兄长可能传承给他的江山更加重要,重要到了可以把我拱手相送的地步?

所谓美好无悔的爱情,剥掉一层精致的皮,不过名利场一堆生满蛆虫的腐肉。

梦不再,心已灰。

这世界于我,只是一片黑暗的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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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正在窗口的卧榻前对着梅花上的小小冰棱发怔时,初晴又来劝导我。

“阿墨,没什么的,不过是男人而已,别当回事儿。”

瞥一眼她的肩头,尚鼓出了一块,应该是被拓跋顼扎伤的地方还敷着药。

不想她再为我担心,我懒懒地回答她:“我没当回事儿。只是给两条疯狗各咬了一口,有点疼。休息两天,自然好了。”

“疼么?”初晴一贯明媚的眼神,沾惹了一层阴霾,“别放心上,会好很多。这种疼,很贱,想不得的,越想会越疼。”

我迷惑抬头,望着她那张皎洁美丽的面庞。

她游戏人间,周旋在很多男人之间,四处留情,却绝不留心。

男人玩了她的同时,她也玩了男人。

各取所需,各自快乐着各自的快乐。

既不留心,既只有快乐,又怎会疼?

她见我疑惑,沉默了片刻,终于道:“阿墨,我曾经给很多疯狗咬过。还曾被其中一只把心都给叼了去。”

心头一怔,面对那淡然笑容中的隐隐哀伤,我隐约猜到一点端倪。

“是……你十五岁那年被劫的事?”

“十五岁……”初晴站起身,眼神缥缈地望向窗外,层层涌动的屈辱和悲哀,伴着求之不恨的怅恨,如波涛般层层叠起在她如玉光洁的面庞。

“那一年,我落到山匪手里,度过了三天三夜。”她缓缓说着,手指紧抠着窗边,“阿墨,你可以想象当时我那身处炼狱般的日子。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个男人动了我,我又曾晕过去几次。”

我打了个寒噤。

那批山匪的凶悍我不是没听过,据说,和初晴一起出游的敬王庶子,还有二三十名随从,没有一个留下了活口。此案震动京师,才引发众臣工讨论,是皇家连筑宫室,驭民太严,官逼民反,还是那些人生性残忍,又有某方势力暗中支持的缘故。

初晴被找到时身在民居,而不是贼窝,所以关于初晴的清白问题,在皇家的暗示下,几乎从不曾列入过众人的讨论。

原来,比想象得还要不堪。

“不是说,半个月才找到你的么?后来,有人救了你?”

然后,叼了她的心?

冬日的阳光透过翠柏斜斜射到初晴的面庞,一层稀薄到凄凉的清华溢出。她淡淡道:“对,有人救了我,还是个身材威武容貌端正的男人。”

她自嘲地笑了笑:“那男人混迹在山贼中,原来打算找寻另一位被擒的女子,大约发现她已经被折磨死了,就仗了一身好武功,救走了我。人在危难之中,总会很蠢地扭曲自己见到的一切,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梦吧?当时,他是我的英雄。在我身体略有恢复后,我发现他似乎对我动了心,便毫不犹豫地奉献了自己。”

她笑着道:“当时,我好可笑,居然有一种将自己祭奉给神灵般的神圣感,唯恐他嫌弃我,唯恐我不能让他快乐,对他的予取予求,几乎用近乎虔诚的态度回应着。”

我想,我能理解她。

阿顼,——应该说是拓跋顼了,第二次在相山与我相见时,我何尝不是那样急切地想表白我自己的爱意和思念,并在他流露出索取之意时,迫不及待地想奉献出自己?

“我们都错了,”我轻轻道,“我们喜欢的,只是我们的幻梦吧?”

“是,幻梦。”初晴倚着嵌珐琅雕花床围,眼神少有的沧冽清冷,“男女间所有的感情,都不过是我们自己的美好幻梦而已,区别在于,有的人持续得长些,有的人持续得短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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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情节相对淡很多了,暂时每天一更啊!大家不用等文,有空上来瞄一眼就成。

情节激烈吊胃口时皎会加更滴,话说,其实大家都可以做证,偶是很厚道很厚道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