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望着流珠那几乎按捺不住怒火的眸子,长眉斜挑,碧瞳粼粼,却是刻意妩媚而笑,“姑娘,你要补偿小生……”
乍然望着这般的杜宇,流珠不觉一呆。
小镇之中的男子俱是常年下海采珠,故此均是身体健壮、皮肤黝黑之人,哪里见过这般皮白肉软,又能眨着一双碧色的眸子,宛如女子一般撒娇显媚的男子!
杜宇见着流珠这般惊骇的目光,心中很是受用。谁说这世间反击敌人的只有硬朗的刀剑,难道忘了还有“软刀子”一说吗?
哈哈,看看这姑娘的眼神儿,就知道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杜宇游戏之心在春雨之后的小镇里泛滥成了攀墙的藤,“姑娘,补偿小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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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发誓,她真的努力控制过了;可是面对着眼前碧瞳柔媚、清纯无辜的面容,她真的再没办法压抑了!终于一声凛然响起,“无赖!”
看着流珠终于骂出了口,杜宇不但不恼,反倒大笑出声,“哈哈……姑娘,你终于说出来了!小生看得出,姑娘压抑得要辛苦呀!”
流珠面上羞红一片。纵然不是大家闺秀,可也从小跟从爹爹读书,这点礼仪她还懂得,女儿家该有的矜持她也尽量做到——实在是今天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了!
杜宇碧瞳一转,“正好。小生斯文扫地,姑娘也是出口成‘脏’,咱们俩正好半斤八两,天生一对……”
流珠咬牙,眸中已是忍不住翻涌起委屈的泪花。
这样的登徒子,她倒是也没少遇见。有当街便掏银子的,有拿着金钗便送的,还有直接尾随到她家门口非要她爹拎着大扫帚追出门来方才肯离去的——却还没见过有这样无赖的……
明明是他制住了她,明明是他在强行压着她,却还弄出一副他委屈可怜的样子!
女儿家终究心洁如玉,又哪里受得了这般的轻侮!
流珠咬牙,“你放开我,否则我在你面前咬舌自尽!”
女儿家最重的便是清白的名声。他对她此时这般的样子,若是被巷子里的居民看到,或者他说她“出口成脏”的话语穿入了旁人耳朵里,她,她还怎么活啊……
清白受损,她索性死在他面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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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闻言稍稍一愣。
他刚从金沙来到东海边,一来不了解人间的风俗,二来不明白他这样作为的暧昧之处。
在他看来,他也没做什么呀,不过是握住这姑娘的两个手腕罢了,就算稍显孟浪,可也不至于要迫得她要死要活的吧!
一个愣怔之间,流珠的泪却已经流了下来。
她以为就算她说要咬舌自尽,这个登徒子也不肯放开她!
这样的情境之下,她的性子又是宁折不弯,于是当着他的面,丁香小舌吐出,两排贝齿就毫不犹豫地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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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她还真的咬啊!
杜宇慌了,可是两只手都正捏着她的手腕呢,已经来不及施救;只剩下,只可能……
还没等他自己思考明白,便已经本.能地垂下头去,唇瓣吮上,紧紧噙住她的舌!
只想着,噙住了她的舌,她便自己再没办法咬着;只想着,现在救下她最重要,千万不该因为他自己的一时孟浪而真的断送了一条人命……
可是——一切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就已经暧昧了起来……
他在拼命吸住她的小舌;她择努力想要收回……吞吐之间,吮.吸之间,已然变作了深吻,到了最亲密、最暧昧的程度!
况且——小巷清幽,虽然隐隐闻得两边墙内的人声,却不见人影;
况且——他两只手将她的两只手牢牢固定在她身后的墙壁之上,而他的身子因为小巷的狭窄更不得不覆在了她的身上……
呼吸便骤然急促起来,像是春雷隆隆滚动而过,配合着身子的春苗骤然萌起!
所以,当流珠乍然从想要赴死的决绝之中醒神过来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情势就已经变成了,变成了——他压着她,吻着她,更是——昂扬地抵着她!
纵然还未经人事,纵然还从没有过倾情,但是此时此刻的状态,出于女子的本.能,便也已经明白了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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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真的要疯了!
无法挣扎,只剩下两腿在突突地打颤,便也顾不上许多,扬起双腿来拼命踢向他!
骤然吃痛,杜宇不得不放开。
眼前的女子宛若春日里最娇艳的红杏,颊边泛着胭脂之色,唇上更是嫣红水润得宛如熟透的樱;双眸含怒却又藏不住羞涩,发丝蓬乱着夹着瓣瓣红英……
天……他,他想再不顾一切地冲回去,抱住她!
什么都不管了,什么他是从金沙国回到东海来娶亲,什么鲛人与凡人不得动情,什么金沙国的皇位——他统统都不想管,他只想真的做一次登徒子,真的就在这春雨润泽的早晨,彻底地——夺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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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剧烈地喘息着,双眸惊恐地望住杜宇。
他——本来身着着冰蓝长衫,除了眸子之外本有一派风雅之气的男子,此刻竟然目光如魅,狠狠地盯着她!
就像荒原上的野狼,紧紧盯着瑟瑟发抖的小羊!
正在此时,巷子深处又有早起的人家,“吱嘎”推开木门的声音传来。
流珠大惊,急忙一把推开了挡着路的杜宇,拾起“水靠”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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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注:水靠就是现代意义上的潜水衣。古人用鱼皮、海蛟皮或鲨鱼皮制作的连体潜水服,表面光滑且保暖,可以在水下游的更快且时间更长。现代的潜水服就是从水靠演变过来的,一脉相承,外形没多大变化,只是材料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