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长风里,流珠不由得回身凝望那坚定地站在草原上的女子。
三娘子,这个强悍直白的女子,如果她是她,三娘子会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定然不会如她一般只知道徒劳地伤心吧?
流珠心底闪过流光,猛地奔向草原,仰头望着在半空之中彼此厮打的两个人,“好,你们两个尽管打,谁都不用管我!让我自己哭死吧!你们打你们的,我自己哭我自己的!”
声音不大,甚至出口便被淹没在草原上的长风里,淹没在杜宇和咸池衣袂的凛冽抖动声里,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将杜宇和咸池扯住,让他们俩的身子都僵立在风里。
流珠索性转过身去,不去看向杜宇和咸池,甚至召唤着三娘子和弥忍,“走,我们进帐去,让他们两个人打吧!”回眸,望住长风里怔住的杜宇和咸池,“你们打完了,记得回帐篷里来!不知道那些追击的力量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了,你们打完之后要赶紧休息,恢复体力才行!否则我们……”终究还是黯然,“否则我们就将再没力量反抗!”
说罢,发丝摇曳里,流珠咬牙转身率先冲入帐中,再不看向愣在长风里的两个男子。
弥忍叹息了一声,随着流珠走进了帐篷。
三娘子反倒兴趣盎然地望着杜宇和咸池,没有离去,却也根本就没有劝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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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草原,荡荡长风,杜宇将眸子调回望住咸池,“你为什么今晚会对流珠这般?”
咸池轻蔑地一眨金瞳,“为什么?情之所至,有什么为什么?”
杜宇咬牙,“混蛋!你明知道我也在帐中,你竟然敢这样对流珠!”
咸池冷冽地回望,“那么你呢?那三娘子分明在吻着你,却也没见你推开她!难道那一瞬间你忘记了流珠就在你们身旁么?难道你不担心流珠醒来之后发现一切吗?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杜宇大窘,微微结舌道,“不,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个样子!我,我睡得太沉,醒不过来!”
咸池凉凉一笑,“是吗?这样的话如果是个普通的男人说出口,倒也罢了,能够搪塞一时;可是你杜宇是谁?你是能被几杯凡人酿造出来的马奶酒便能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吗?”银白发丝随风飘逸,“唯一的答案是,你在装傻!”
咸池咬牙别过头去,金色的双瞳望向辽阔长天,“关键时刻就连流珠都能清醒过来,你却为什么还是在流珠之后才醒过来的?!你这样说,你自己能相信吗?”
咸池的话句句诘问,杜宇被问得惊愣,后来索性转过身来像是跌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碧色的眸子不经意地滑过站在草原长风里的三娘子。
三娘子倒是坦然一笑,“看我做什么?别指望着听见我的道歉!我所做的,其实是草原上最隆重的待客之道罢了,谁知道你们中原人这么婆婆妈妈!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不过就是亲了亲你的嘴,为什么这样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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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荡荡,草声飒飒。
杜宇垂着头,却将碧色的眸光凝住三娘子,忽地轻轻一笑。抬步走上前去,极为狎昵地垂头凑上三娘子的颈间。
洒脱如三娘子都不由得一凛,下意识向后退去,却被杜宇暗自捏住手臂。
姿势狎昵,但是那一抹声线却是清朗如旧,“还好,不是你……”
三娘子一怔,在杜宇的手臂钳制之中却只能继续保持着那般狎昵的姿态问,“什么不是我?”
杜宇低低一笑,“没听见刚刚咸池说的话么?虽然是饮酒醉了,但是关键时刻流珠都能醒来,我却迟迟醒不来——会因为什么?当然不是我对你情迷……”
三娘子一凛,惊讶地问,“你是担心,有人在酒中下药?”
杜宇静静地笑,“也许不是在酒中下药,药可能下在酒杯上、互换的哈达上,甚至是你的帐篷里的空气中、床榻上……又或者根本不是药,而是诅咒、是术法……总之,是有人想要对我们不利。”
低低的微笑漾开,“三娘子,幸好不是你。正如你所说,我们也同样珍惜你这位朋友;更替流珠珍惜你这位难得的姐妹……”
静寂的夜色里,三娘子不觉陡然变色,“你是说,在我的部族里,甚至在我的帐篷里,有人想假借我的手,伤害了你们?!”
草原女子的飒爽宛如刀锋闪现,“等我抓到了这个人,我一定将他拎到你们面前,一刀结果了他的狗命!”
杜宇静静地笑,赞许地点头,“三娘子,谢谢你。真的庆幸能够遇上你这样的朋友——只是,这件事却不需要你这样来解决……”
三娘子一怔,“什么意思?”
杜宇微笑,“记住我的话。只是,抱歉,我现在还无法给你说清原因……”
苍茫草原,直爽炽烈的草原人,这样见不得人的暗害手段定然不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定然是已经有追击的势力渗透到了这里……
却很奇怪,那些势力没有直接追击过来,反倒用控制草原人的方式来间接地进行……
曾经庆幸这片草原还是平静之地,没有感受到有任何追击力量的染指——却原来都是自己的疏忽,追击的力量没有亲自抵达,却已经将他们的刀尖刺了过来……
只是幸好,不是三娘子。这样在他需要全力去拼杀的时候,至少还有放心的人,能够陪伴在流珠的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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