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一直是那痴儿色彩斑斓的身影,一直是她在灯火阑珊里霍然转头,眸光如星地指着他叫,“登徒子,登徒子,你是个轻薄人家的登徒子……”,“你长得不好看,我不让你抱……”
开明醒来便着人拎了面铜镜过来,仔仔细细看着自己的面容。倒是果真不好看了——却不是五官哪里不够俊美,而是眼睛下面多了两团乌黑的眼圈儿……
开明咬牙,砰地将铜镜按在桌面上,“今日早朝停。给朕传鳖灵来!”
一众宫人全都诧异地盯着开明,愣住。自打这位新皇登基以来,没曾有一次停了早朝的,更不会大清早晨地就揽镜自照……皇上今儿个早上,这是咋了?
诧异归诧异,皇上的口谕却没人敢不从,急忙一声声传了下去,宣宰相鳖灵入觐。不多时,鳖灵弓着矮小的小身子,捧着一大堆的奏折,脚不挨地地一路小跑着奔进了宫来,“皇上,这么急着宣召为臣,有何要事?”
开明盯着鳖灵看,努力想要找到昨晚那痴儿在面貌上与鳖灵的相似之处。却怎么看也是不得要领,一则鳖灵怪丑的,二则昨晚上夜色幽暗,再加上那痴儿又是满面的五颜六色,实在是说不出样貌……
开明一声长叹推开眼前一大堆的奏折,“算了,见了你反倒更糊涂了!”
鳖灵眨着小眼睛,琢磨了老半天也不得要领。身为宰相,无法揣度圣意,这实在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儿,鳖灵只好跪请,“皇上,究竟是怎么了?让为臣为陛下分忧吧?”
开明眨了眨眼睛,“鳖灵啊,朕问你,昨晚儿上你家的那个痴儿玲珑可在家中?”
鳖灵想了想,“没在,外出了。”
开明面上喜色顿起,“真的?那就是她了……”
鳖灵愣怔,“皇上……”
开明尽量平静地说,“朕昨夜微服私访与民同乐,在街上曾经发现一个痴儿,便想着定然该是宰相家的玲珑。”
鳖灵表示怀疑地望了望开明,“皇上,昨天可是乞巧节,昨晚儿上整个大邑城中的女儿可都出了门来,皇上怎就能确定那路遇之人就是为臣家的玲珑呢?”鳖灵倒不是故意搪塞,鳖灵是真的有点害怕。看着皇上今天这样地反常,大清早晨就拎他进宫来问缘由,八成是昨晚上皇上被那痴儿给冲撞着了。别说那不是玲珑,就算真的是玲珑,他也得千方百计给否认掉啊!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昨晚儿上玲珑是跟着家中的女眷一同出的门,放了河灯很快就回来了,绝不可能在街上遇上皇上……再说,为臣的家眷倒也都见过皇上,就算皇上微服,她们也该认得出,不可能回来一点都不对为臣说起啊……”
开明颓唐,“也是。”垂首皱眉,“大邑城中难道真的有很多痴儿吗?”
------------------
金沙国毕竟是鲛人立国,国中的规矩自然是没那么严格;再者金沙国地处西蜀,周边多是夷狄之民,性格生就自由不羁,所以在金沙国中,纵然是皇家,亦不必紧锁大门,不必将皇帝变成锁在黄金牢笼里的囚犯。(小解释:其实这里不该说“夷狄”,因为这个说法本身含有一定的贬低含义。但是毕竟古来沿用了下来,所以某苏只好沿用咯,大家勿深究哟~~)
所以,开明倒是经常微服在大邑城中走走,借以体察民情。
经历了曾经的那场洪水,修整之后的金沙国渐渐重见了繁荣,百业俱兴,百姓安居乐业。一个国家的稳定与繁荣便会首先体现在商业的快速发展之上,大邑城中此时一片兴盛景象,酒馆茶肆、杂耍贩售的,各业俱全。果子店、绸缎庄、车马店、银针坊、修容铺子、说书摊子……分业那叫一个细致、周全。
见到这一片繁荣景象,开明也自是欣慰。当年皇兄眉生的遽然离去,将他推到了这个皇位上,从来没有以皇室身份成长的他,面对偌大的国家也曾焦头烂额。所幸,一切终于在老相弥忍的帮助下稳定了下来,也算不负皇兄所托,同时也是对得起金沙国的黎民百姓了。
开明心中一宽,便也信步走进一间茶肆,寻了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一来小坐,二来观景,三更是为了听一听百姓们的小议。
却,不意耳朵被一阵噪杂之声灌满,“嘿,先生,换一个啦,要妖精,要野兽的!”
一片斥责声,“你这个丫头!好好的姑娘家,不在家里读读女儿家该看的书,却还要跑出来听人说书;听也就罢了,还非要听什么妖精、野兽的!”
“怎么啦。谁说姑娘家就不能出来听说书,谁说姑娘家就不能听妖精和野兽?”
“呔……你这丫头,将来谁敢要你哟!”
“没人敢要便没人敢要,丫头自己活不成吗?又不是要吃了那郎君填肚子,为啥没男人就活不成?”
开明初初还没经意,倒是最后一句话让开明实在是惊到,一口茶水毫无预警地喷了出来:说得好,又不是要吃了郎君,为啥女人非要男人才能活得下来,哈哈……
显见得是缠磨不过那丫头,说书的先生颤微微地给讲起了另外一个段子,“姑娘啊,那就给你说个姑获鸟的故事吧……姑获鸟啊,可是一种鬼鸟,它虽然是鸟,却胸.前有乳,还专门抢夺人间的婴孩儿,抢回去之后当成自己的孩子哺育。都说啊,这姑获鸟其实是人间惨死的产妇魂灵不散化成的啊……”
-
【不好意思亲们,今天更新晚了啊。昨晚上我们这边温度骤然升高,突然有蚊子了,被它折磨得一夜没睡好……】
谢谢:美妙亲爱的鲜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