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不要再靠近我了!”珠珠一手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鼻子内,一股温热的暖流,正有种要呼之欲出的冲动。
皇甫轩不明所以的看着珠珠,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紧捂着鼻子,结果下一刻,他的这个疑问就被得到了解答。
只见两管嫣红,从珠珠的指缝之中流淌出来,珠珠也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第一次做这样丢脸的事儿,结果……结果就有报应了?
“唔……怎么搞的啊!”珠珠捂着鼻子,就要往外冲,可没跑几步,又猛的想到,自己单独留皇甫轩在这儿太危险,一把拉起他,二话不说就一起奔向房门口。
一手的鲜红,毫无顾忌的就触碰上了皇甫轩的金色袖口,皇甫轩却没有任何的不悦,任由着她拉着自己,他现在可以完完全全的肯定自己的想法了,珠珠……并非对自己无情!
“砰”的一声,珠珠顿觉一阵头晕眼花,与正巧要进门的李贵妃撞了个满怀,李贵妃倒是没怎么样,可珠珠却感觉眼前一阵金星闪烁,脚下一个不稳,重重的就要跌倒在地上。
“皇、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李贵妃也没想到,只是这么轻轻一撞,却能撞出个满脸血,当下心里骇然,她没想到皇上会在这儿,本来只是要来看看珠珠的,却没想到,闹出人命了?
皇甫轩此时早已把珠珠抱在怀里,瞪了李贵妃一眼,刚刚的好心情全部消逝殆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太医啊!”
李贵妃这时候被皇甫轩这么大声一喝,全身恢复了知觉,赶紧点头如捣蒜,匆匆的便向太医院跑去。
刚刚她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在皇甫轩的威仪之下,一种条件反射和身体本能,可这跑出未央宫之后,李贵妃才想明白,她为什么要去给那个女人喊太医?这是奴才干的活好不好?
“小路子,你去太医院走一趟,本宫先回去了。”
“喳”。小路子恭谨的一弯腰,便目送李贵妃朝相反方向离去,心里却道后宫女人的争宠争容,真是兵不血刃。
唉……感慨那么多做什么?还不是奴才命?小路子望天摇头一叹,便不敢多做耽搁的向着太医院跑去。
珠珠被皇甫轩安置在床上,额头敷着冰凉的布巾,可她整个人依旧不见转醒,皇甫轩焦急的在未央宫里来回踱步,有些气急败坏道:“你们到底会不会伺候?为什么她还不醒来?”
一直跪在地上服侍珠珠的小宫女,听到皇甫轩的咆哮,顿时吓的一哆嗦,手里的湿巾啪的一下子掉进了水盆里,溅出的水花打湿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水润的斑驳。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流鼻血……奴婢们也只能用民间的老法子……”
小宫女心道,皇上也未免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不就是一个流鼻血么?至于么?这么点小毛病,也要宣太医,看来皇上对这个新准皇后,还真是十分的重视呢!
皇甫轩刚刚要发起第二波咆哮时,七夜径直进门,沉声道:“主上,太医来了。”
“快!快让太医进来瞧瞧!”
“是。”
万汝良是宫中的老太医,按理说一个秋火燥热引起的流鼻血,不算是什么毛病,而且小路子去太医院时,他手头上正有一个急诊要出诊,随口说了一句让别的太医去看看便成。
可小路子却拦住了自己的路,反问道:“万太医可知奴才是为哪位娘娘求医么?”
万汝良当时也没往心里去,认得小路子是李贵妃身边的跟班,心道一个李贵妃还不足以为惧,可小路子却浅浅一笑说,“奴才并不是为自家主子求医。”
直到这时,万汝良才有点警觉,恐怕这人来头不小。
结果,小路子便细声细语道:“万太医若是有什么急诊,眼下就先推了吧,奴才是为皇后娘娘来求诊的,皇上可是龙颜大怒,若是万太医迟些去了……恐怕……”
“小路子你还废什么话?赶紧带路带路!”
“太医,珠珠到底怎么了?怎么出个鼻血,竟然也会昏厥呢?”皇甫轩心急的开口问话,浓眉拧成山峰,满眼的急切和关心。
万汝良细细的摸着脉,越摸心里也越是惊诧,不由得多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年纪轻轻,不过二八,气色红润,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脉象?
“太医,她到底怎么样?”
万汝良抬起衣袖,紧张万分的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不知道自己这个诊断结果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微臣、微臣惶恐!”万汝良一撩朝服,先跪了再说。
皇甫轩一蹙眉,“惶恐什么?给朕答复!”
万汝良将整个头都埋首在地上,颤抖的声音从地上传来,“皇上,皇后娘娘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竟然是天阴绝脉!”
“什么?”皇甫轩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有些难以置信,“她怎么会是天阴绝脉?”
万汝良深深一拜,“老臣句句属实,这种脉象,恕老臣无能为力……”
床上的珠珠,神态安详,好似做了一个美梦般的悠长,可她却不知道自己一个流鼻血昏倒事件,却让其他人,如坐针毡……
入夜,未央宫里依旧一片灯火通明,皇甫轩从下朝之后,连朝服都没有脱下,便刻不容缓的来到未央宫,可迎接皇甫轩的,依旧是她的沉睡和无言。
“主上,夜已深,还是应先回宫休息,龙体要紧。”七夜有些担忧,他虽然心里知道皇甫轩对珠珠,感情有些特殊,可是却不知道已经用情如此之深!
皇甫轩无力的摆摆手,“七夜,我想一个人静静,你退下吧。”
“是。”
七夜心里很诧异,皇甫轩第一次对他们结果说话,没有用“朕”自称,而是以“我”字开口,看来……主上这次是真的动心动情了……
可惜啊,好不容易寻觅到心仪的女子,却突然之间,被诊出来个天阴绝脉,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造孽太深?
天阴绝脉,脉弱几近于无,绝汗如雨、如油,有这样脉象的人,一般体质较虚,体弱多病,活不过十岁,可珠珠显然已经过了及笄之年,而且气色比常人还要好上三分,万汝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女孩儿,怎么可能有这种脉象!
可是,他摸了一辈子的脉,若说是他摸错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白日在未央宫诊脉时,这个还没上册封大典的未来皇后,脉象根本就是摸不到,如若不是她微弱的呼吸,在胸膛上起起伏伏,万汝良甚至可以告诉皇甫轩,良国大殇。
独坐在太医院,万汝良手中执着一卷厚厚的卷中,这是他师父一辈子的心血结晶,各种症状、药方,不敢说是苍遗最全,但是在良国,绝迹找不出比这本医典更权威的书了。
“唉……万般皆是命,是命啊!”万汝良负手里在窗边,不满皱纹的大手,缓缓拂过灰白色的长须,再次印证了师父临终前对他说的那句话:人不可与命争。
这是珠珠的命,也是皇甫轩的命,更是大良的命……
皇甫轩一直守着珠珠,直到佛晓时分,才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未央宫,前去上早朝。
周围的宫女,片刻也不敢耽误,一直不停的给珠珠更换布巾,说来也奇怪,这位皇后娘娘也真是个奇人,一个寻常的流鼻血,竟然她也能流整整一宿,偏偏还依旧气色红润,真是让人倍感稀奇。
御医说什么天阴绝脉,诊脉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完全只能凭着经验,万汝良是宫中的老太医,这种病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若不说的很邪乎,到时候真治不好,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
可经过这一夜的观察,万汝良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诊断无误。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万汝良匆匆会太医院换了一身衣服,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撞见皇上刚离开,要上朝,对他只字未留,可也正是因为什么也不说,这才更可怕。
翻了翻珠珠的眼皮,眼白红润,一点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出现骇人的苍白,万汝良惊奇的“咦”了一声,随手摸了一下珠珠鼻管中流出的鲜血,这红虽然是红,可却跟正常人的红不太一样,倒是有些发暗沉的紫红。
“皇后娘娘出事之前,可有吃过什么?”万汝良一脸的认真,这种颜色,很诡异的啊!
小宫女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只能对着万汝良轻轻摇头,“万太医,皇后娘娘性子古怪,平时从不喜让人贴身伺候,吃穿用度也是奴婢们送到屋中,娘娘自己动手。”
万汝良微微颔首,从随手的行医箱里掏出一柄银质小刀,执起珠珠的素手,从中指上猛的一割,一缕嫣红别从伤口处流出。
果然,与他之前推断的结果一致,皇后娘娘并非中毒。而是身体本身就是这样!而且贴近细问,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木香,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含香体质?
这个突然降临到未央宫的皇后娘娘,到底是何人?
皇甫轩今日退朝之后,本想第一时间就到未央宫去看看珠珠的情况,可惜一封密函,阻挡了他去探望的脚步。
三清一身风尘的立在屋中,从里怀掏出一个蜡封的信函,送到皇甫轩的面前,“主上,这是万国附属四国送来的密函,请主上过目!”
皇甫轩一抖信纸,寥寥几笔,却是让他龙颜大喜,“哈哈,没想到万国已经示威到如此地步?早知道是这样,朕当时就应该一举攻破它的城池!纳为囊中仅有!”
三清道:“主上,这封请愿书,万国女皇万凤仪也收到了。”
皇甫轩挑眉一问:“哦?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