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无名火,无处可发,小红桃只好将满腔的愤怒,转嫁到了郎烬寒的身上,“郎烬寒,男人怎么能这么八卦?你不怕生孩子没屁眼啊?”
风仪宸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一幕,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他有没有告诉小红桃,徐风涯是他的小师弟?他一切的一切,他这个二师兄都了若指掌般的清楚……
扛起地上的三清,风仪宸高大的身子,好似如带无物般的轻松,微敛心神,暗提真气,便快速的向着头上方的洞口掠去……
郎烬寒这时候倒是突然驻足,这惹得小红桃一个力道没守住,突然间整个人都撞到了郎烬寒的身上,疼的她泪花乱转。
“好了,不闹了,那事情不是我说的,怪就怪这群人,每一个正常的。”郎烬寒丢下这句话后,便寻着风仪宸的方向离去,当然他走的时候,很“施舍”般的带上了小红桃。
只是郎烬寒心里却蓦地升起一个疑问,风仪宸要三清的尸体能做什么?
当小红桃跟随郎烬寒破牢而出之时,她离热泪盈眶,也不过一步之遥而已。
“我、我终于出来了?”小红桃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他们此时还没有完全出宫,可能够重新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这是多么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
“嗯,一会儿我送你出宫,你直奔香满满。”
小红桃倍感诧异,“香满满?那不是被皇甫轩封了么?”
“让你去你就去,到那有烟霏霏接待你。”郎烬寒注视着假山之后的那个人,一袭明黄的闪亮,原来她这样的盛装打扮,却一点不显轻浮,反而真的是一种母仪天下的胸襟和气度。
珠珠,这样的一次体悟,你本该是与我同行。
“郎烬寒……郎烬寒!”小红桃喊了郎烬寒好几声,却发现他像丢了魂一样的没有反应,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小红桃才终于了然,“哦……原来是某人想某人了啊?”
“胡闹……跟我走。”郎烬寒又重新戴上了扮作九天的那张人皮面具,又从里怀掏出一个小太监扮相的脸,为小红桃换了上去。
就这样,“九天”带着他的小跟班,大摇大摆的出宫,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
“珠珠……珠珠!你在看什么呢?”皇甫轩轻扯了扯珠珠的衣袖,终于不知道他喊到第几声,珠珠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呓怔道:“啊?”
“珠珠,大臣们都等你开口呢……”皇甫轩一副宠溺的表情,又有些无奈,只是他循着珠珠的视线看过去,却只落得个满眼空。
讷讷应了一声“哦”,珠珠才重新收敛心神,怎么可以走神呢?今天可是她的大喜日子啊……虽然这个大喜,有些讽刺,可至少从表面上看:喜,不分真假。
“众爱卿平身。”珠珠有些意兴阑珊,实在是折腾一大清早,有些累人,而且刚刚她在那座假山后,好像看到了他……
郎烬寒已经动手了?那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太监,想来就是小红桃了吧?
耳边叽叽喳喳的是这些个老古董们觐见的声音,她在御花园的水云亭里接受朝拜,本来是还有巡街,接受万民祈福这个环节,可朱珠珠实在是害怕麻烦,别让皇甫轩省去,直接以稍后的拜祖仪式,代替册封。
只要她执掌了凤印,那就算圆满完成任务,这个良国皇后,她便是当定了!
“微臣以为,皇后已然贵为国母,毋庸置疑,是否行为言辞之间,亦当为天下做一个表率?”李国兴是良国的大理寺卿,昨日那个口出狂言的王贵人,更是要尊称他一声姨丈。
这些个老古董,嘴上含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可心里指不定怎么盼着她早死呢!
昨日,她斩杀十六人,这段历史被史官记录到了大良史记中去,她不想争论辩解,做都做了,就算解释再多,人死已然不能复生。
皇甫轩微眯着凤目,斜睨着下首的李国兴,刚要开口治罪,却被珠珠轻轻的拍了拍手背,亦如他曾经对她做的那般无异。
这个举动,在外人看来,正常不过,可在皇甫轩的心里,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珠珠,她在开始为他考虑了,这表示他付出的关心和体恤,得到了回报和反馈,这怎能不让皇甫轩高兴呢?
也许,他再加把劲的去爱她,她亦然也会回报自己等同的感情?
皇甫轩留给一个让珠珠放心的眼神,只是淡淡开口说了句,“这是皇后的事,朕不便插手,爱卿质问皇后,朕旁观便是。”
百官哗然,皇甫轩到底还是被这个妖后给迷惑了啊!先是任由皇后草菅人命,这会儿又放手让她搅乱朝政,那下一步呢?皇后如果开口要这天下,生灵涂炭,皇上也会乐呵呵的笑着送上去,附加一句“皇后随便玩”?
珠珠转首望着下方的李国兴,心道真是大路在前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入!我这边正愁从那哪个人下手开刀,你又开始学你那个外甥女,开始自告奋勇的报名?
好,那就别怪我将“暴妃”的名声,坐稳、坐实、坐沉……
珠珠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手指,套着镂空牡丹金丝指套,微微翘起,虽然指甲上上的蔻丹已经斑驳脱落,可这一点也不影响她此刻周身的贵气和气魄。
好似一个女皇般的气魄。
“哦?李大人既然发现了这个问题,那就给本宫说说看,本宫该如何为天下做表率?”
李国兴心道,你一个没背景没资历的黄毛小丫头,有幸被皇上看上,你就该回家给祖坟上上香,保佑再诞下一个龙子,那他李国兴是真佩服你。
可现在……明显的为虎作伥一般,皇后啊皇后,你真正的野心,到底是什么?
“臣以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婧虽然看出不善,可错不致死!皇后娘娘,王婧的家人现在每天都来找臣,让臣来讨个说法,还请皇后娘娘你明示!”
李国兴不愧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三两句话,便将这个皮球又提到了自己的面前,这是典型的四两拨千斤啊!
珠珠现在是答也不对,不答也不对。你若是回答了,那就表示你认同了他这些个言辞,这样以来,皇宫里那些有心绊倒自己的人会怎么看?就算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珠珠还是时刻谨记,皇宫是个众口铄金的牢狱。
可她若是不回答,那更是遂了李国兴的意,造谣生事那是肯定的了,搞不好李国兴从此以后会改变此时朝堂上彼此制衡的格局。
果然难办。
可这是一个仁后的做法,珠珠自认为,自己离仁后还有十万八千里,索性噼里啪啦大反转,将全部残忍暴戾,归结在自己身上,这样便遂了他们大臣的意了。
珠珠要的就是被万人口诛笔伐,甚至对她砸臭鸡蛋,她都会乐呵呵的接受,只因为眼前做的一切,都是要为未来做打算。
“皇后娘娘,请明示!”李国兴紧了紧手里的笏板,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因为笔直向他射过来的灼热视线,感受的到珠珠的愤怒……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后,好像从此要开始水深火热的挣扎和求生存……
可珠珠不同,她不需要仁爱,也不需要体恤,她就要将朝中这几个毒瘤统统摘去,她才会放心的将这个大好河山,交付到“他”手中。
啪的一声,珠珠狠狠的拍了一下龙座的把手,“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李大仁这样咄咄逼人,想来是要给王婧报仇?”
李国兴猛然心生一种感觉,为什么感觉这个皇后好像一直在给自己挖坑?难道是要将他活埋?
珠珠看着神情明显充满算计的李国兴,幽幽一笑,“李大人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不好开口?”
周围的其他臣子,将头垂的更低,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的闺女,昨天也被珠珠斩首,却一直隐忍着敢怒不敢言,不是怕得罪珠珠,而是怕她身后的靠山皇甫轩。
皇甫轩,虽然年纪不大,稳坐良国的江山,按理说时间也不是很长,可他的狠辣手腕和铁血政策,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为人谦和,可却又阴狠起来,让你措手不及!
总之,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帝王,没人能猜透,他的心里再想什么。可研究皇上的心思,有什么用呢?等他们研究明白的那一天,估计也是脑袋搬家的时候了。
“皇后娘娘言重,微臣只是觉得,娘娘身为国母,做事不可过激,否则激起民愤,想来对皇室的声誉,影响也是极不好的吧?”
珠珠斜睨着他,好似看一个巨大的笑话,在自己的眼前移动,“哦?这么说,为人臣子的,昧着良心,拿朝廷的俸禄,影响就是好的?”
这话珠珠看似说的无意,可听在李国兴的耳朵里,那却是别有一番“风情”了。在良国,他是大理寺卿,说白了就是良国刑狱的最高长官,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愿意卖钱续命?
而且,正三品的官职,在朝中所得的俸禄,只够糊口,当然官家的吃穿用度跟寻常百姓自是不能比的,可你身在官场,总不能把自己的生活档次搞的太低,让其他大人看了笑话,那面子问题,可是大事。
他家七房姨太太,吃穿打扮哪个不需要银子?如果只靠朝廷给的那些俸禄,他李国兴早就喝西北风了。
“李大人,你这样的态度可不行啊!”珠珠围着李国兴转了又转,她都盯着他看了这么半天,可他脸上风云变化的紧,却就是半天不吭一个屁,这是什么意思?
“李大人,李大人?”
“哦……啊?”李国兴如梦初醒,大有被人惊魂一抖的凌乱。
珠珠掩唇轻笑,“李大人,你说本宫说的对不对?”微微一顿,轻声叹气道:“唉……李大人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本宫也明白,毕竟老婆多,儿女多,偏偏那个王婧是你七姨太家的表亲,闹的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