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地方,一头银丝的男人猛然从沉睡中惊醒,暗红色的眸子惊疑不定,良久,那粉白的唇开合,喃喃道,“玲珑玉……认主了?”
望着逐渐黯淡下来的玉佩,秦子期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被粉碎了,他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领,用几乎嘶哑的声音低吼道,“你究竟在干什么?”
男人不急不缓的说:“救她而已,你有意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子期的心慌乱无比,“师傅,为什么师傅要你救她?”
“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突然,从玉佩中传出属于段辰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这么快便有意识了,你还真是颇为特殊啊。”说着惊奇的话,可面上却没有丝毫惊讶,“以后这玉佩便是你的依附之处,出来进去全凭心动。”男人把玉佩塞到秦子期手中,“好生拿着吧。”说完,就晃晃悠悠的朝远处去了。
秦子期有种被排离在师傅的世界范围之外的感觉,握着手中的玉佩,觉得有千斤重,师傅,我不可以知道吗?所有的一切?
一片寂静中,玉佩中突然传出叹息般的声音,“回去吧,回去后我再说给你听。”
听到师傅愿意解释,秦子期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笑容也舒缓了许多,“嗯。”偏头想了想,忽然把玉佩又系回脖子上,有些凉意的玉质接触到了胸口,带起了两人的颤栗。
他,是精神上的炙热,她,是身体上的焚烧。
“这么说,他只是为了帮师傅?”秦子期听完段辰雪的话,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庆幸。
“嗯。”段辰雪的声音从玉佩中传出,虽然是在玉佩里,却完全没有视线被阻隔的感觉,倒是因为玉佩的碧色而在视线中多了些绿意,清新透澈。看不到对方的眼睛时,谎言便更容易说出口些,段辰雪并没有告诉他所有的一切。如果看不到,那便没有念想,就这样慢慢的在这里结束剩下的时光,虽然本可以离开对方,可存了私心的段辰雪却不想再重复那孤寂的生活,在这里,毕竟有人相陪……
秦子期点点头,如果师傅在这里更能轻松一些,那边是好的,虽然看不到师傅会有些寂寞,可人不能太贪心,这是秦子期从小就知道的事实,现在师傅还好好的,就在自己的胸口,那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喂,小鬼。”段辰雪带了些玩笑的声音传出,“我不在你面前,你会不会觉得孤单啊?”
秦子期一愣,然后笑了,震动通过胸口传到了玉佩中,“我已不是小孩了,师傅真是会拿我开玩笑。”
“这样最好。”口上虽这么说,可段辰雪的心中却猛然像空了一大块那样,是啊,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陪在他身边的也不止自己一个了,快七年的时光,好像有些东西已经变了质,有所需要的不再是他,而是自己了吗?
“不过……”少年有些赫然的声音传来,“还是稍稍有些不适应的……”
刚陷入谷底的心猛然有了些许提升,段辰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差,从玉佩中飘出,一张脸有未察觉的红晕,点点秦子期的脑门,“你啊……”唇角弯弯,“可别离不开我喽~”
秦子期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情意,直达心底的温柔在话语中弥漫,如画的眉目舒展成令人心动的弧度,“我怎么可能能离得开师傅……”
段辰雪愣住了,胸口的器官疯狂般的跳动着,让她忍不住抚上了胸口,一张俏脸多了些迷茫,见状,本来就在担心着她的身体的秦子期皱紧了眉头,“师傅你还好吗?还是进玉佩里休息吧?”
正愁着没法脱离这尴尬局面的段辰雪胡乱应答一声便火烧似的躲进了玉佩里,阻断了与秦子期的相对,感觉到一只手在外面摁了摁玉佩,段辰雪只觉得从脚烧到头的热度更是升高了。
这个小混蛋,没事干笑的那么好看干什么?段辰雪恨恨的想着,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妖孽的本事?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腹诽了一通的秦子期却是在思考一个另外一个世界的问题,玉佩在衣服里面,那这样的话师傅能看到外面吗?
春兰醒的时候发觉自己趴在一张完全不是自己这个级别的宫女可以躺的床上,一惊下差点从床上翻下,好在旁边伸出了一双手扶住了她,“春兰姑娘,小心。”
春兰费力的从床上坐起,看对方的着装,明显是比自己级别高的太监,“这位公公,奴婢是在……”
“姑娘稍等。”那太监走到门口说了两句话,然后才转回来笑着说:“这里是五殿下的宫殿,你是被五殿下安排在这里养伤的。”
“五殿下?”春兰想了想,的确在自己陷入昏迷前,听到了一个温润柔和的声音,那就是五殿下吗?“多谢公公照料,奴婢这便该去向殿下请罪了。”
“姑娘好生休息着。”太监按住了她想起身的动作,“殿下交代了,姑娘安心休养便成,既然是殿下带回来的人,自然有他的安排的。”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些许声响,然后就看到一个身长玉立的少年人迈步走了进来,见到春兰呆呆的望过来,面上便带了些温和的笑意,“姑娘醒了。”
然后便望向站着的那名太监,“刘公公,真是劳烦你又走一趟。”
“嗳,殿下客气啥,能替殿下办事,这就是咱家的福气,那咱家这就回陛下那去了。”刘喜行了礼,然后又看了看那春兰,便退了下去。
秦子期刚回过头,就看到那刚才还坐在床上的人翻身下床跪了下来,“你……”
“罪婢叨扰了殿下,奴婢有罪,请殿下责罚!”春兰忍着痛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快些起来。”秦子期用了内力将春兰移到了床上,笑道,“我救了你可不是为了罚你啊。”
“可是罪婢……是偷了东西才被晴妃娘娘责罚的,不该被救啊。”春兰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那你偷了吗?”没有呵斥,只是淡淡的问话,春兰惊讶的抬头,看到的只是温柔,“你看着我,说实话。”
春兰的眼泪瞬间滑落,不为别的,就为这在宫中难得的一抹真正的温柔,“我没有,我,我真的没有……”
“那不就行了。”看着这个在小时候照顾过自己的女子,岁月已经带给了她时间的痕迹,六年已经足够让一个青葱少女变的拥有成熟韵味,秦子期在床边坐下,“晴贵妃那里已经说清了,是她罚错了人,你是无辜的。”
春兰泪如雨下,紧紧攥着被套,“谢……谢谢殿下,谢谢……”要不是秦子期制止,恐怕她就要下地磕头了。
秦子期没有说话,待她情绪平静下来,他才缓缓开口道,“你已经昏迷了三天,其间六弟也来看过你,等你完全好了后就可以回玉妃那里,相信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春兰含泪点头,“殿下的大恩大德奴婢铭记于心,殿下有何吩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秦子期但笑不语,而后从床上起身,“先别想那些,好好休息便可,等你觉得合适了,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朕知道了。”听着刘喜的汇报,秦天皓写完了最后一笔,摸着胡子说:“来,看看朕这字怎么样?”
刘喜走过去,“陛下的字自然是龙精虎骨,潇洒大气。”
“哈哈~你就会讨朕的欢心。”皇帝哈哈一笑,让宫人收拾了东西,然后迈步走了出去,刘喜赶紧跟了上去,就看皇帝左看看花右弄弄草,然后开口道,“老五要做什么就随他去,朕信得过他,至于那些个搬弄是非的,给个教训也行了,老五性情温和又不喜吵闹,就算他知道也不会真做出什么来。”
“陛下仁慈。”刘喜躬身道。
皇帝继续说:“还有月莫便到秋狩了,朕还颇有些期待呢。”说着叹了口气,“去年的事情惹得朕至今都有个疙瘩,好在今年一切安定,还记得老大前年博得头筹,还央着朕许他去前线历练。”
“只可惜今年见不到大殿下的英姿了。”刘喜状似遗憾的说,转而又喜道,“不过今年二殿下回来了,又有五殿下的加入,想必今年的秋狩会很热闹的吧。”
皇帝点点头,“只不过老五醉心医术,恐怕是略逊色些,朕想着他要是想往校场去便就由他去吧,也算是朕的补偿吧。”
“陛下如此疼爱五殿下,真是五殿下的福气啊。”
皇帝点点头,他可不会说是因为那高人在言语间透漏出些许玄机才让他做如此决定的,往前走了几步,“刘喜,再陪朕走走吧。”
“喳。”
“坏了坏了,这事真糟了!”张蒙焦躁的在屋里来回转圈,张蓉一脸不以为意的说:“你至于那么害怕吗?他只不过是一个皇子而已。”
“蓉妹,他是皇子已经够压我们一头的了啊,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知轻重!”在得知那天得罪的少年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最近声名鹊起的五皇子后,张蒙头发都要急白了,“和皇家不交好,对我们来说根本没有好处啊!”
“谁说不交好了?”张蓉被说了后也反驳道,“又不是只有那一个皇子,没了他,我又不是找不到皇家人了!”
“什么?”张蒙一愣,随即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蓉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只是不相信还没法和其他皇子交好了。”
“就是。”张明也开口道,“大哥,你就是太爱操心了,蓉妹她可是很有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