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前面带路,推开了地下室快要锈在一起的铁门,顿时一阵臭气直冲入宁城的鼻子,宁城不由得伸出手捂住了鼻子,心里生出了怒气,这个黑鹰竟将他的女人放在了这样的地方,这里那像是人待的地方。黑鹰则像是闻惯了这里的气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走了进去。
藜洛听见朝她一点点走进的脚步声,放下手,忍住内心翻腾不息的恶心,闭上了眼睛,佯装还没醒。
宁城望着缩在墙角一侧的女子,心里像是被人凌迟般的疼,他顾不得她周围脏兮兮的东西将她一把抱进了怀里,像是抱起了他失踪多年的宝贝。
藜洛将脸靠在宁城的胸口,她能听见宁城心脏扑扑剧烈跳动的声音,那一刻她竟突然的记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有关宁城的点点滴滴。其实细细的回想,除却他后来对她的刻薄,宁城对她确实是很不错的,犹记得初次见面那个眼神清澈如水的男子,一身休闲的棉布衬衫,在晨光下乘着他英俊的脸,熠熠生辉。
只是当年的那个男人,早已经被尘世的污垢湮灭在了一片污浊里。
宁城抱着怀里的人转身,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呆人,他绝不会让黑鹰将他的女人放在这样的地方,决不能。
黑鹰挡在了宁城的面前,“宁少爷,我希望你也能遵守我们的约定,那个男人一天不死,你我一天就不能安宁,而这个女人就是我们手里最好的筹码,他不是明天准备了浓重的婚礼吗?那好,我们明天就送他一份最神秘的大礼,到时候等他归了西,宁少爷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藜洛的心里一惊,手心里出了冷汗,她将手握的紧紧的,可她却愈加的不敢乱动,原来他们竟是打了这样的主意,她决不能让他们的计划得逞。
宁城并没有注意到怀里人的异动,只是盯着黑鹰的脸,不管他说什么,总之他决不能让她在留在这样的地方,就算不会冻死,也会被臭味熏死。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只是这里实在不能待人,她是我的老婆,我不能看着她受罪。”宁城说完,在不顾黑鹰是不是会阻拦,抱着藜洛就往出走。
黑鹰这次倒在没阻拦,只是跟着宁城出了地下室的门,心里却是极其鄙视,为了女人而自甘堕落的男人他从来瞧不起,女人不就是如同衣服,随穿随换。
最后将藜洛安置在了一间设置独特的密室里,当然环境是不可说的,宁城则一直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他望着床上的女子,她的肤色好了很多,脸上丰润了些,只是大体上依旧很瘦,眉间血红的朱砂像是一滴血,嘲笑着他的无能和那些过去。
她的睫毛微微的抖动,她实在憋不住,张开了眼睛,正对上一双如火的眼睛。
“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我在等你跟我回家。”宁城看着睁开眼睛的女子,她的眼里少了以前的散淡,多了一些他看不清却让他心生疼痛和畏惧的东西,她究竟在失踪的这些日子里经历了什么,缘何从前那个淡漠的女子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她真的忍心连他也不再相认?陌路,怎么可能?
纠缠在一起的两条生命,又怎么陌路?
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悔意,悔不该当初,就那样轻易的放手,后悔那时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其实他明明很早就已经深爱上了这个女人,只是因为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
可后来仔细想想,就算是姚慕华没有救治母亲,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只是一切,他明白的太晚。
藜洛坐起身,她实在是想笑,她并不像控制她的情绪,于是她便笑了,不知是笑她的可悲,抑或是笑他的可怜,可恨。
看着她笑,宁城的心里越发的没底。或许黑鹰说的对,只有那个男人死了,他才能彻底的安心,他不得不承认,就拿现在的条件,那个男人确实比他优秀太多。
“老婆,跟我回家,我们从头再来,相信我,我不会再追究之前的事,妈妈我也会找回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宁城想握住她的手,可她眼里闪过的寒光,他生生的有些怯了。
从头再来?藜洛的心里冷笑,她已经是死了一次的人,如何能从头再来?
她也不想隐瞒实情,既然宁城能追到今天这一步,必是有了充足的把握,“宁城,一切都晚了,我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她,而你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他。”
“不,向南,一点不晚,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宁城心里生出了巨大的恐惧感,他面前的女子太过镇定,而她的镇定又透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心生惧意。
她轻笑一声,眼角眉梢都带了嘲讽的笑意,眉间的朱砂在水晶等细碎的金辉里闪着妖异的光。
“哪怕是死吗?”她娇媚的笑,像是在调情,可眼底深处蔓延到眼角的寒意让宁城心里又一次的痛了。
宁城下意识的接口,“是的,哪怕是死。”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承诺了什么?心里也骇然,他竟然爱这个女人到了愿意为她而死的地步吗?
她依旧笑,轻轻的笑,风情万种的笑。她知道她躲不过,明天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没人知道,只是她知道,她愿意用生命,哪怕是搭上孩子的命去博得他的生存。
殊不知,两人无心的对白,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竟发生了那样的变故。
死亡,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多的人不知为何而死。大多的人一辈子碌碌无为,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
慕白回到宿城,他并没有直接回慕家,而是去了宁家。
青岚传回来的信息是藜洛并没有回慕家,而他派出去的人到处找了也没有找到藜洛,慕白的心里开始不安,七上八下,他有百分之八九十的猜测是那个男人带走了他的洛儿。
慕白没有丝毫迟缓赶到了宁家,宁城果然不在,家里只有几个仆人和那个叫晓月的小姑娘,慕白想想藜洛,便没有动宁家的任何一个人,毕竟这里曾是她生活过一段日子的地方,他只是命人将晓月小姑娘带走,安置在了一处秘密的地方,然后一个人赶回了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