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事实是,一直鸡打第三道鸣时江路云才从迷糊中醒来,朱妙人家养的鸡也是妙鸡啊,日上三竿还在叫个不停。
并不见卓幼凝。江路云心里叹气,这一晚睡得什么滋味并不重要,令人后怕的是,如果卓幼凝真想对自己做点什么的话,他全无还手之力,昨夜的一切如果都是她早就预料的话,江路云就不该这么醒来——
至少思维还是清晰,衣服还算整齐。
卓幼凝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女人到底还是对自己做了点什么?江路云歪嘴笑笑,自己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难道还害怕人家卓美人对自己做点什么?或许其他人会怪自己大意着了卓幼凝的道,江路云却不以为然。
出了门,走两步,不远处朱洵会心对他一笑,江路云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朱大人的招待实在是尽善尽美啊,管吃管住还管抚慰寂寞人的心灵,漫漫长夜总是该做点什么才有意思不是?
朱妙人得了江路云回应,大喜,看来昨夜的事办成了!
卓幼凝那个小娘们,简直是他朱洵见过最···最骚的女人啊。可要知道,女人美的多得是,可那风韵是谁都有的么!那小腰,那眼神,还有那面纱,干!可惜她是世子的女人,非分之想是绝对做不得的,李博陆可不是李渝津!这么一想,朱洵看江路云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点妒忌,凭啥?凭啥你怀拥美人,老子却连一个奶大的农妇都看丢了!
当然了,朱洵才不会介意,那种货色图个新鲜,她不跑朱洵没两天也玩腻了,到时扒光了衣服随便丢到哪条街上不就行了?确实喜欢那对白白的奶子,那就割下来好了,也当是给他家那个死鬼男人陪个罪不是?光刷马桶顶个屁!
“朱大人?”
江路云走到了朱洵面前。朱洵见眼前人神清气爽,又不由自主的想卓幼凝床上风姿,想的心里实在痒痒,面上却笑道:
“大人昨晚睡得可好啊?属下昨夜无眠,只愧疚未让大人感到宾至如归,实在过意不去。属下前几日偶然得了那齐越所产的珍珠,和大人潇洒风姿正是相配,这就叫人取了送您~”
江路云含笑不置可否。
“朱大人别苑里的花很是香啊,不似我在金陵,闻到的都是些千遍一律的味道。皇上将花石纲交予你我二人,可不敢怠慢了。改日也送点这花种去金陵吧,陛下定也喜欢的紧,为人臣者,总要把最好的侍奉君上,你说是吧,朱大人?”
朱洵何等心思,一听便大喜,成了成了,这意思是他姓江的以后在陛下面前,定会对自己美言几句啊。皇帝有多么宠着江路云,安聿王朝谁不知?朱洵就知道江路云是皇帝身前大红人,讨好他是准没错了。他本来还对花石纲换人一事耿耿于怀,现在是毫不担心了,圣人们怎么说来着?
食色性也!这投其所好还怕不能心有灵犀吗?
世子殿下也是神机妙算啊。
朱洵喜滋滋的告别了江路云,后者在别苑中坐下,正抬头,见着状元郎从门口进来,脸色不好不差,冰块儿。还没等他走近,又一人突然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他面前,江路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明川,你不会一直在房梁上吧?”
明川看白痴似得看江路云,不理他。徐元晋走了近,道:
“昨夜无事发生?”
“那要看指什么,好事还是坏事。我想想,坏事没有,好事倒有。”好事就是自己睡了个好觉。
徐元晋道:“昨晚那个女人是世子李博陆的人,倘若海西王真如你所想,你就不怕这女人对你做出什么来吗?”
江路云道:“一个女子能对我做出什么来?昨晚过得很平常,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过睡了个好觉,这会儿神清气爽的很。”
江路云喝了口茶,是朱洵府上的极品铁观音,以往这茶都是送去了金陵的,不过金陵那位不太爱喝铁观音。江路云以前要过一些,口感还行,入口清香,然后有一些苦涩。实际上以前江路云也不太喜欢。铁观音香味淡,少了些浓墨重彩,没有那么醇烈。喝茶也似喝酒,同一个人的口味大概对二者的要求,都是一样的吧。
后来倒是也挺喜欢这安溪茶的滋味,也不知是受了范老先生的影响还是怎的,喝着喝着便习惯了这味道。
徐元晋道:
“真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昨晚,我明明觉得有些不寻常····”
江路云突然道:
“你心中可有心爱的人?”
徐元晋一愣,未想眼前人突然不正经的冒出这么一句,他摇头。
江路云歪嘴笑笑道:
“昨晚确实不寻常。那位幼凝姑娘并非简单人物,她身怀秘术。是南方一种很古老的蛊惑之术,若由美丽女子施展,江湖人便觉得这是一种不入流的媚术,都不屑的很。可偏偏又会着了道,事后还要怪是红颜祸水,害的英雄气短。我问你是否有心爱的人,是因为这等魅惑之术,被施展之人总要明白情为何物,你看,像明川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说不定还不会中招。”
明川气道:“谁说我不懂!”
徐元晋沉默片刻,道:“你早知道了?”
江路云喝口茶,道:“并不早,卓幼凝掀开面纱时,我才知道。”
徐元晋想回忆卓幼凝掀开面纱后的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甚至昨夜自己是怎么离开了别苑细节,都有些模糊。
江路云道:“你无需自责,这种魅惑之术一旦发动,所见之人几乎不能幸免。选择用摘面纱当做术起之式,是卓幼凝最聪明的地方,却也是最笨的地方,只要知晓此事之人,便可以有所提防了。”
徐元晋还想再问,江路云却道:
“卓幼凝到底是个什么人,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但她似乎并无害我之心。至于世子李博陆,也没有蠢到要与我摆明对着干。”
徐元晋知他意,也不回答便转身走了出去,正好与刚刚进来的青漪撞个正着。
青漪面有倦容,昨夜似乎睡得并不好。
江路云也看出来了,简单对青漪说了昨晚情况,当听到卓幼凝施展蛊惑之术时她才有些惊讶,只小心翼翼问道:
“你···可还好?”
江路云苦笑:“青漪姐姐还当我是个小孩子吗?我确实手不能提成了废人,但总还不至于色令智昏,见了美丽女子便什么都忘了。”
青漪迟疑,却还是有些生气道:“你知道我并不是说这个。”
江路云看看眼前人,青漪十八岁随自己千里赴金陵,自己是什么也瞒不了她。他只道:
“我好的很,同样的错误总不能犯两次。让我觉得奇怪的到是昨晚卓幼凝态度,她虽是世子李博陆的人,却对我无恶意,还提醒我需多加提防。”
江路云撑了折扇,恍然大悟道:“完了,她不会真爱上我了吧!”
青漪被他气笑,不理江路云胡闹。她道:
“事已办妥,花了一千两黄金。”
昨夜未睡,当然不会是看了一晚上星星。明川本来心不在焉,听到这话才大惊道:
“一千两?还是黄金!”
江路云连连捂住他嘴,无奈摇头,这死小孩,真掉钱眼里了!
江路云似乎心情不错,起了身给了青漪一个大大拥抱,青漪总是让人这么放心,有些事情只能交给她去做。江路云下巴枕在青漪肩膀,闷闷道:“还是青漪姐姐好,不像明川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啊····”
明川还沉浸在一千两黄金带来的震撼中,乖乖,这是多么大一笔钱啊!
这笔钱是给谁的?
豫章城外。
两男子正一前一后的走着。
前面的男子看上去年长一些,穿着黑衣,并未束发,也没有携带刀剑,气息沉稳,只是专心走路,他像一道影子,仿佛并不存在似得。
后面那个年轻些,也穿黑衣,步履轻浮,走起来好像恨不得刮起阵风,最招人注意的是他搭了把剑在肩上,他跟在前面男子身后,这样奇怪组合反倒引起众人侧目。
若是只有前面男子,是怎样也不会有人多看几眼的。
走到人少的地方时,二人脚步也未停,前面那男子道:
“你这样走路,只怕我们还没进城,就先引起注意了。”
后面那人仍然保持步伐跟着,二人前后不过一丈左右,此时细看,才发现二人步伐几乎完全一致,后面人虽步履轻浮,却丝毫不差的与前面男子保持了恰当距离,不多不少,正好一丈。
见身后人不回答,前面人又道:
“你能不能走我前面?”
此时若有人听到他说话,又会惊讶于这人的语调竟然和他的步伐一样,稳的无懈可击,不管在说什么,语速都保持不变,感情也没有任何起伏。他浑身上下让人觉得滴水不漏,仿佛只要一只小飞虫飞近了,他也能在第一时刻迅速察觉。
这时后面人才道:
“你怕我突然出手,背后冷剑么?放心,我保证,不会的。”
前面人道:
“只是觉得走在前面有些晒,也许走后面会凉快一些。”
后面人笑出了声,道:
“怕晒还要穿黑衣作甚?像只乌鸦似得。我们虽然是要去杀人的,也不用搞得这么晦气吧?”
前面人依旧语气不变,道:
“这是规矩。”
杀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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