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便是黑了,金蝶儿一心要回钦州去邀功,自然夜里也要赶路。
秦鹤阳一言不发走在金蝶儿前,金蝶儿手里只牵着那一男一女,那二人连爬带滚,被金蝶儿这毒娘子折腾的哪还有个人样?那汉子仿佛不知疲倦,精神亢奋的半蹲半走。原来这汉子是这芦苇荡子里的常客,只有这样的乡民才认得出去的道路,金蝶儿这般手段,却是让那男人狗一般顺从与她,此时自然是乖乖带路。
而那妇人呢?她始终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不住的发抖,不知是害怕到了极点还是悲伤到了极点,江路云见她不断看向自己,那金蝶儿便是用绳子狠狠一拽,那妇人不得不扭过头去,并骂道:“贱人想些什么?”
江路云见那妇人不过是一良家妇女,却是生的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关键是年轻,大概是那二十左右模样。要说这金蝶儿平生最恨的就是那比自己年轻的女人,何况那小妇人的模样还不差?那女子分明在向自己求救,江路云却是一路不语,无甚至表现。
金蝶儿大概也是走的累,在折腾够了那女人后,却是对那秦鹤阳柔声道:
“三哥,奴家好累啊。”
秦鹤阳皱了皱眉,自然是不想理,他这般性子的男人本就木讷的很,也不善言语,金蝶儿得寸进尺,只抚摸上秦鹤阳胸膛,吃吃笑道:
“秦三哥臂膀如此强壮,叫奴家喜欢的紧。”
金蝶儿这毒娘子对收服男人历来很有一套,可那秦鹤阳却冷冷道:
“不要这么叫我。”
金蝶儿道:
“将军好大架子,那边江郎不也叫将军三哥吗?莫非他叫的奴家就叫不得?奴家偏要叫你三哥,秦将军,秦三哥。”
她这么叫让秦鹤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秦将军?谁不知道,他秦鹤阳现在还算是个将军吗?哪有堂堂将军不去战场杀敌,跑到这来还要听一个恶毒女人的命令?
那一句三哥更是让秦鹤阳心里不舒服,并不是因为金蝶儿,而是这样的称呼,总让他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那金蝶儿知他心情,故意言语相激,这男人历来不把她看在眼里,可是现在呢?王爷一个命令,他不还是要乖乖听自己的?
秦鹤阳干脆运力腿上,竟是不理金蝶儿,一人先行走了。金蝶儿牵着那两人,只故意大声道:“哎哟,秦三哥,这儿地形复杂的很,可不要在夜里掉到芦苇荡子里。”
见秦鹤阳走了,越中棠突然道:
“妖妇站住!”
金蝶儿回头嬉笑道:
“这么急着想来做奴家的爱宠?这般不懂礼数,奴家可要先好好调教调教你。”
江路云上前道:
“仙子莫生气,这到钦州少说还需要两天,羊皮仙子也得到了,不如先把我这位兄弟身上的毒给解了。”
金蝶儿见江路云这般温柔与自己说话,吃吃一笑:
“江郎想的美,莫说奴家不相信你,可万一你那羊皮是假的呢?”
越中棠脸上一红,大声道:
“我跟你去钦州就是!小姐,江公子,你们先走。”
江路云心道果然识大体,正要说好,平还宁却是打断他道:
“越大哥!你是因为我才中了那妖妇的毒,我怎能让你一人去涉险?”
她看看地上那已经没有神智的男人,心道:
“难道因为我的大意,却要害的越大哥变成那副模样吗?”
江路云心里骂这平还宁太不懂事,面上依旧笑的不露声色,那金蝶儿几次听平还宁出言不逊早就不满,之前还是为了要迷惑于她尚未发火,此刻她哪里还忍得,只骂道:
“小贱人嘴巴再不干净,我定要让你知道厉害。”
没想到平还宁听了这话,非但不害怕,反倒是更倔强,只骂道:
“我就骂你妖妇怎么了?你这毒妖妇,自己长得又老又丑就算了,还无耻的四处**男人,竟然还好意思叫自己‘仙子’?叫你妖妇都是抬举了你,就该叫你老妖怪,老毒妇!”
明川和江路云都忍不住想笑,这平还宁虽是大小姐出生,说话却是一副帮派市井习气,说粗鲁都是好听的了,那金蝶儿当然长得不丑,老更是谈不上,一向听众人恭维惯了,连汉安王世子都曾说她乃是美人,当下哪受的这般屈辱?
金蝶儿也气,却是冷笑道:
“你这死丫头片子,逞这口舌之快想激怒本仙姑?可也不看看你自己,若不是你这丫头鲁莽可会害得你那大哥中了本仙姑的蛊?”
当下却是说的平还宁脸涨得通红,再反驳不了,越中棠救她却是中了这老毒妇的诡计。
越中棠见她惭愧,却是上前安慰,正要触碰,却又想起刚才尴尬,又怕那妖妇还有什么招数,只好作罢,平还宁受不了这般的数落,只对金蝶儿道:
“你···你想要我如何才给越大哥解了毒?”
金蝶儿见她低声下气,满意道:
“却也不难,你这丫头没有教养,却给本仙姑磕上三个响头,嘴里说一句‘我冒犯了金蝶仙子’便罢了。”
这平还宁向来是那骄傲的大小姐,又对这卑鄙的金蝶儿看不顺眼,此时怎会愿意这般?越中棠正要说话,平还宁却重重一声道:
“好。”
说罢便是朝着那金蝶儿跪下,只磕上了三个响头,嘴里也连说了三句‘我冒犯了金蝶仙子’,只当做赔罪。越中棠看不过眼,想扶她起来,她却是对金蝶儿道:
“我跪也跪了,说也说了,你快给我越大哥把身上的毒给解了!”
金蝶儿觉得好笑,只道:
“这骂了人自然是要道歉的,本仙姑何时说了你磕头我便要给他解毒?”
平还宁一愣,心下气愤,却是不能耐她何,越中棠此时眼见那金蝶儿有破绽,便是提了剑就向那金蝶儿去,他在秦鹤阳手下吃了亏,可是相比金蝶儿这只会使毒物的女人来说,他可不会失手!
果然,那金蝶儿正得意,料想这越中棠中了她的招,不敢对自己如何,却不想他如此不要命,眼看剑尖直朝自己面门而来,金蝶儿惊恐万分,此下要躲可是来不及?未曾想到,千钧一发时,一双手却是环上了自己的腰,只感到一阵温暖,却是有人将自己搂在怀中,却又一转身,巧妙的躲过了越中棠那一快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躲的刚好凑巧。
金蝶儿本该是气愤,可看救下自己的人只对自己笑笑,心下好感,笑的竟还有些羞涩。
救了金蝶儿的人不是江路云又是谁?
他甚少在众人面前显山露水,这番身法却是让众人意外,只越中棠知道这不仅是身法,刚才只觉得剑尖好像是插入了柔软的棉花中,将自己剑上的刚劲尽数化解,且有浑然天成之力将剑弹了开,这若不是有一甲子深厚内力之人,谁能做到?
江路云十年未动刀,连明川也摸不清他现在还能不能和别人打上一架,但江路云自己却说自己打人不行,保命却是很有一套,他在那三清山上躲南宫桓的剑躲了三天,差点一命呜呼,却是让好些年用不到的身法轻功给活络起来,没想到,给用到了这!
江路云叹道好险好险,见金蝶儿对自己笑的甜,他只道:
“这些人当真不懂得怜香惜玉,怎忍心对仙子刀剑相向?”
他这一手是确确实实救了金蝶儿,金蝶儿心下感激,看江路云的眼神更是温柔了些许,江湖上的男人都是对她嘴甜的很,可这江路云不光说话好听,却是真的关心自己,刚才那一快剑可是轻易能躲?江郎这是冒了生命危险来救她!
金蝶儿脸红,只依偎在江路云胸口,她年龄比江路云要大上六七,此时却丝毫不觉得羞涩,这般场景被平还宁看见,却是更加不堪入目,平还宁冷笑道:
“姓江的,你要脸不要?登徒子好色鬼,本小姐不要你保护,你给我走!”
金蝶儿娇嗔道:
“江郎莫理会,这粗鲁丫头敢情是嫉妒。”
江路云此时只松开了金蝶儿衣襟,此时却又听得另外一个声音,只大声道:
“妈呀,我终于找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