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整个世界立刻死去。
我睁开眼睛,一切再次重生。
我想,你只是我脑海里的想象。
——《疯女孩的情歌》(SylviaPlath,1932~1963)
1962年7月至1963年2月,普拉斯在伦敦度过了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那一年的伦敦,出奇的寒冷,普拉斯疯了一样地写诗。1963年2月17日,冬日的伦敦一片寂静,每个人都不准备出门,只是围着炉火,昏昏欲睡。就在那一天,普拉斯在自己的寓所开煤气自杀了。那一年,她年仅31岁,她的女儿不到3岁,儿子还不到1岁。
西尔维娅·普拉斯(SylviaPlath),1932年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在温思罗普度过童年时代。8岁时,她的父亲因糖尿病去世。从她后来的诗里,可以看出她父亲的德国血统和死亡始终困扰着她。
幼年的普拉斯喜欢写诗,喜欢画画,8岁就开始发表诗歌。
1950年9月,18岁的普拉斯高中毕业后考入马萨诸塞州史密斯学院。一头金发,鼻子很翘,还有细长笔直的双腿的她,活跃在学校各社团中,她开始疯狂恋爱,并记录下跟她约会的男同学的数字。
可同时,她又像一个被冲上岸的贝壳那样孤独。
在她活过的三十几年里,可能只有大学那几年,她是活泼快乐的,大学之后,她对自己和人生的看法日渐悲观。我想,那可能就是她注定要当诗人吧!诗人,注定不快乐,注定长着另一双眼睛,并为自己的敏感所伤害。
从很年轻的时候起,普拉斯就称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看过的事物”,“永远”、“绝不”是她最常用的字眼。她还有异常强烈的爱憎分明的性格,这让她慢慢受苦。
“世界上最美的东西绝对是阴影,千万个移动的形体和死绝的阴影,人们的眼神、笑容背后的阴影;地球上被黑夜笼罩的那一边,绵延无尽的阴影。”
她写诗来歌颂阴影与黑暗,她善于捕捉黑暗。如果生命是一片黑暗的汪洋,她在里面载浮载沉,而光明的白天,让她感到凄凉——“仿佛是一条白亮广阔却又无尽苍凉的大道。”
1953年,普拉斯在精神崩溃后试图吞安眠药自杀,之后,又多次自杀未遂。她说,自己看过死亡的面孔——“仿佛被神奇的绳线牵引着,我一步步走进房间。”
1955年,23岁的普拉斯到英国剑桥大学念书。
第二年,在剑桥大学的一个聚会里,普拉斯遇到了比她大两岁的英国诗人泰德·休斯,他们一见钟情,见面没多久就热吻起来。普拉斯突然迸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激情,甚至咬破了休斯的面颊。
她陷入恋爱里,休斯带给了她生命里最快乐的日子,但是这快乐何其短暂。4个月后,他们结婚了。他们不该结婚的。结婚毁了他们。一切的激情戛然而止。
普拉斯手稿:
他们住在诗人叶芝曾住过的公寓里,生下了一儿一女。婴儿哭闹,做不完的家务,金钱困顿,争吵,嫉妒让普拉斯精神分裂,她患上了抑郁症。
在休斯眼中,这个曾经让他疯狂爱着的女人,变成了一个“难缠的女人”,她孤僻、坚持己见、狂暴异常,与周围世界的关系十分紧张,她曾经两度撕毁他的诗稿与书信,这让休斯暴怒不已。
命运送来了改变。
1962年,休斯的一位朋友前来拜访他们,他带来了自己美艳性感的妻子艾西亚。
当那个浑身散发着魅力和香气的女人走进他们家的第一瞬间,普拉斯就已经敏感地预感到了什么。
很快,她就在休斯的衣服上,闻到了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她夺走了她的爱。
普拉斯完全无招架能力。
“这场仗我输了。”她只擅长于艺术,并不擅长于怎么夺回一个男人。
普拉斯立即带着孩子离开家,与休斯分居。
面对命运的重重一击,普拉斯在低落无助的黑洞里越陷越深她想到了死。
在死之前,她不打算辜负自己的才情,她要写诗,写下爱的癫狂与梦的破碎,写下她所受的苦,写下生命如此微弱,苦痛如此难言。在赴死之前,普拉斯文思泉涌,在孤独、寂寞和贫困中忘我创作。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创作了四十首有关愤怒、绝望、爱与复仇的诗。《蜜蜂会议》、《针刺》、《爸爸》、《拉撒路女士》、《爱丽尔》、《死亡与陪伴》这些诗歌为她赢得身后大名。1982年,《爱丽尔》获得美国诗歌最高荣誉——普利策诗歌奖。
1963年2月11日,一个寒冷寂静的早晨,普拉斯轻轻起身,亲吻了酣睡的孩子之后,在床边留下了面包和牛奶,然后轻轻带上他们的房门。她用湿毛巾把孩子的门缝塞得死死的,然后,走向厨房,打开煤气,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煤气炉上深具才情、激狂一生的普拉斯,亲手结束了自己阴影笼罩的一生。
但是,她却留下了“普拉斯魔咒”:
6年后,1969年3月25日,从她身边夺走丈夫的女人艾西亚,在杀死与休斯所生的4岁女儿后,以跟普拉斯一样的惊人方式告别人世。
休斯一直活到1998年,后来被称为英国的桂冠诗人。但因为那段婚外情,他背负了一世骂名。
他们的女儿弗丽达长大后成了一名画家,后来也开始发表诗歌。儿子尼古拉斯成了一名鱼类和海洋学专家。2009年3月16日,普拉斯的儿子,47岁的尼古拉斯被发现在阿拉斯加的寓所自缢身亡。
西尔维娅·普拉斯,SylviaPlath,她是继艾米莉·狄金森和伊丽莎白·毕肖普之后最重要的美国女诗人,因其富于激情和创造力的重要诗篇留名于世。她与英国诗人休斯的情感变故和戏剧化的人生成为英美文学界一个长久的话题。她的第一部诗集《巨像》(TheColossus)出版于1961年。小说《钟罩瓶》(TheBellJar)1963年以笔名VictoriaLukas出版。1965年出版诗集《精灵爱丽尔》(Ariel)。
拉扎茹斯女士
普拉斯
我的皮肤闪闪发亮如纳粹的人皮灯罩我的右脚一块锡纸
我这张脸平凡、细腻是犹太人的亚麻布
我是个笑吟吟的女人
我年仅三十
像只猫我可以死九次
这是我的手我的膝盖我可以只有皮和骨
死,是一门艺术就像任何事情一样我要使它格外精彩
灰烬之中我披着红发升起我吞吃男人就像呼吸空气
对手
普拉斯
如果月亮笑了,她会像你。你那样留下美好事物的记忆,但是已渐渐淹灭。
你们都是光的借用者。
她圆润的嘴哀悼着世界,而你无动于衷。
你旷世的天资是用石块创造万物。
我苏醒在一个陵墓;而你在这里,石桌上的手指咯咯作响,寻找着烟卷,如居心叵测的女人,但没有那种神经质,你临终时说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词语。
月亮也在屈辱着她的臣民。
白昼里它荒诞不经而你的不满,在另一层次穿越邮件的缝隙和如期的爱一起抵达白的和黑的,如一氧化碳般珍贵。来自你的音讯,没一日平安无事也许漫步于非洲,然而却惦念着我。
像电线上憩着的鸟,午夜教堂里赖着的醉汉,我以我的方式,找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