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虽然并不自然,但却是发自内心:“云逍,你是命运选中的人,如果十九年前蜀山抚养的婴孩不是你妹妹而是你,那么,又将是另外一种命运了……你的性格,应该是那种如同于‘海洋’的坚强。”
“海洋?……”李云逍不解其意。
“是的,这个比喻很难理解吧?其实世间万物都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壮年会变成白骨,高山会化为黄土,盆地也能成为丘陵……只有海,始终保持着恒一状态,恒一质量,同一种高度,同同一种颜色,万物都在时间面前显得懦弱无比,只有海,保持了不变。”
“是那种很婉转的固执么?”云逍问道。
紫阙没有说话,二人继续行走在平静的街道上,在一处苗家凉茶摊前坐下,紫阙叫了两碗草药苦茶,细细地品起来,李云逍也喝了一口,马上吐出。
“好……好苦。”
“云逍,你和默蝶的感情,其实维系现状还是最理智的选择,不能够再深入下去了。”
“为什么?”云逍勉强把茶水咽下去,卷着舌头问道。
“不要忘记了,她始终是妖类,你是人类,血缘不合,你们将来不会有孩子,不会有爱情的结果——再者,默蝶是个极其智慧的女人,比你我都要聪明,我们自认为如此隐藏那些事实的真相会把她蒙在鼓里,但这在无形当中又伤害了她,人和人彼此接触的太近,便会产生隔阂与刺痛。”
听着紫阙的一席话,李云逍想起了那个‘刺猬比喻’:“你的意思是‘刺猬比喻’么?那个浑身长满尖刺的动物,刺猬有一颗温暖的心,想要接近对方,对方却首先被身上的尖刺所刺痛,所以要保持距离,哪怕寂寞,哪怕疏远?”
“你这个比喻真奇特。”紫阙道:“差不多吧,用来比喻人性之间的隔阂,倒是个很形象的例子。我曾说过:小蝶的思想已经被妖剑沧海所渐渐占有,而她的母亲蝴蝶之眼完全有可能与沧海在深达两千一百公里的地下要塞中进行思想交流——蝴蝶之眼目前被北冥所控制,云逍,你能知道默蝶每天的梦境中,在想些什么吗?就算你们的关系已经宛若一体,但是终究还是存在着隔阂——这种心之壁垒是无可逾越的,也就是你说的‘刺猬比喻’,或许她什么都已经明了,或许,她害怕刺伤你,是真的爱你,所以故意有所隐瞒——这样的爱情,始终被推在危险的悬崖上。”
他不再说下去,抿一口茶:“最后一点,你只有十九岁,默蝶十七岁,你们还太年轻呢,懂得什么是……爱么?”
“我当然不懂了。”李云逍一脸轻松,似乎紫阙与他讨论的并不是什么严峻问题:“紫阙,你说的是很有道理,每一点都分析的十分透彻,是啊,我们在一起明明知道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甚至我真的不懂的什么是爱,小蝶也不懂:****,父爱,母爱,大爱……这是虚幻中的事物却真真实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可是兄弟,爱是不能被具象化的,爱是不可被理解的,人活此生,不都在追逐着这些东西么?谁也不懂,谁有能明白,我所学的东西非常的少,没念过书,但我觉得可以用小蝶的一句话来解释:总有一天,我所守护的净土,我所期望的生活必能够包容住我的内心。恨我所恨,爱我所爱。——这便足够了,恨我所恨,爱我所爱,这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