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今生的迷恋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又带着什么样的故事来的,总之,在我这小毒巢里,已经很久没见到生人了。汉族丫头,你为了什么?
我……为了信念。
哦,信念?那是一种什么玩意儿?能令你的脸蛋伤痕累累?让你几乎死在这毒蛊大山之中?可真是一种执着的东西。
苗人老婆婆笑了,露出两排老朽的黄牙。
小蝶黯然。
草屋子是十分简陋的,带着闽南特有的潮湿味道,在这里面,除了西南角落炉子上热腾腾的草药汤,和一张破旧的草床之外一无所有。
很拥挤,很空旷。
床上静静躺着的,是身体冰凉的李云逍,昏暗阳光从木窗外斜射,照在他脸上。连阳光都变得死气沉沉,如同死物。
床旁边,斜放着默蝶那失去柔光的剑。
也如同死物。
“你是剑客。”
小蝶默认。
“那你的剑,有名字么?”
小蝶摇头:“我不知道,自从练剑那天开始,它便已经在我身边了。”
“这并不是一把平凡的剑。”老婆子惋惜似的指着它:“你应该了解它,至少应该了解它的名字,只可惜,你虽在用它,它却并不属于你。呵呵,扯远了些,只不过要告诉你,剑是有感情的。你这次来,是为了他吧?”
小蝶失神的点点头,目光始终停留在李云逍脸上:“我知道,直觉告诉我您就是叶笑姑姑要我找寻的前辈,求您,救他。”
老婆子叹道:“这尸体,几日阳光照晒,又在毒蛊大山的酸臭空气中浸泡了数日,还不腐不烂,身形不死,呵呵,到也真难为了他。”
“那,他还有救吗?”小蝶心力憔悴。
她还是能用心感受到云逍的心跳的,几日来正是微弱的心跳一直支撑她走到这里,若不是在毒蛊大山里偶然被苗人老妇所救,她早已经死无葬身了。
假若这些拥有起死回生之术的苗人也无法将他救活过来,那么,默蝶将会带云逍回去,埋葬回姬川古城,以免客死他乡。
然后,小蝶将绝望。
老婆子把李云逍翻过身来,扯开他衣服,后背早已经皮开肉绽,只是血已经流淌干了。让小蝶看得心痛。
“看来是被修为高深的机关技师所杀呢,啧啧……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勇气驱使他甘心一死?小丫头,你、来自蜀山。”
“瞒不过您的眼睛。”小蝶道:“我是蜀山狂派人。”
“眼睛早就不中用了。”老婆子自嘲道:“我靠的是鼻子,肉眼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你现在换上苗族的装束,活脱是一个苗族姑娘,只是你无法改变自己身上的味道:蜀山人特有的味道。”
老婆子颤颤巍巍走到屋子阴暗一角,那里放着一生火炉子,火已经熄灭,而炉子上则是被烟熏得乌黑破旧的瓷碗,而碗里,是红褐色浓稠的汤药。
“这小子本来已经魂飞魄散,可偏偏又不想离去,一种强大的意志在支撑着他,也算得上是天意罢,命中注定的东西,自有它命运的道理。这碗‘回魂汤’兴许能够救他一命。”
默蝶闻言,眼中这才有了少许神采,一手接过瓷碗,费力地将他嘴掰开,暗红如血的汤药顺着碗边沿流淌进他口中,老婆子上前一拍他前胸,汤药顺着嗓子进了下去。
李云逍的身体开始有了细微变化,星点血色流露皮肤,接着,竟有了一种回暖的假象,小蝶握紧云逍的手,感受到那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回归,他回来了吗?不由得眼角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