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耀一怔,随后眉头一皱,大步右侧的排房走去。我与你两个女子讲话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不毕恭毕敬也就算了,还敢与我高声对话,若不是叔父嘱咐我不能得罪,我早就……
陈先耀将人领到排房,推开门,一阵恶劣的坏腐之气熏的人差点晕过去,好在几人吃了防止尸气侵体的丸药,没吐出来。
可倒霉的陈先耀可没这个福利,一口浊气吸入。扶着门框狂吐起来。
等展、乔二人换下幂篱,带上口罩,他还在那里吐,乔可欣不耐道:“有完没完,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不如个女子?”
这话让陈先耀颇为恼火,也触及了他的敏感神经,他这辈子最瞧不上的就是女子了。
陈光耀扶着门站起来,硬是憋了回去,脸都吐成了土黄色。
乔可欣拎着木箱掀开白帘率先进去了,洛酒和陈先耀在帘外。
里面摆着十二张木床,尸体之上附着素布,恶臭之气更重。据说本来有四十多具尸体,只不过那些尸身的亲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被领回去了。剩下的都是没有亲人,或是找不到亲人的尸体。
展颜看了看名牌,上写着‘柳素颜’三个字,这是小玲之前的那个受害者。与之乡邻的是一个无名氏的男子。
乔可欣掀开素布,首先快看到的是柳素颜的尸身,因为过了有十天了,尸体肿胀不堪,看不出本来面目。
虽然未到夏季,可江南的天气潮湿,尸身能这样,说明那独眼老人还是很有方法的。
乔可欣小心翼翼地从木箱里取出皂角点燃,取出两片姜片让展颜含在口中,展颜虽不明所以也照做了。就让她过过法医的瘾吧。
乔可欣冲外帘道:“李文书,好好记,要是因为遗漏了什么破不了案子,就是你的过失!”
陈先耀气的牙齿打颤,可一边洛酒那冷冷带着威胁之意的眼神盯着他,所以他硬生生没有回嘴。
展颜沉静道:“女子受害,身体大量地流血,应该是大动脉。”
“啊,我知道了,女子下身大量出血,就是大腿上的那条大动脉!”说着解开尸体的裙子,果然是这样,乔可欣肃然到:“柳素颜,右大腿约有半寸的伤口,引起的动脉大出血。记!”
再仔细检查女尸的下体是,乔可欣犹豫了,这要怎么说,再有个性骨子里还是个纯正的古代人,展颜看了看,心里明白,于是开口道:“女子生前与人交欢,处女膜破裂,内阴破损严重。”
帘外的人都被惊到了,特别是洛酒,他半张着嘴,涨红了脸颊,久久找不回话语能力,这特么也太彪悍了吧。
陈光耀憋红了脸,半天挤出句话:“无耻荡妇!”
话刚落音,陈光耀觉得一阵阴风吹过,帘子一起,就看见展颜怒气冲天的脸,指着他鼻子就骂开了:“你丫的,谁无耻?谁淫荡?要是她是被强暴的呢?”
陈先耀被展颜吼得先是一愣,继而高声道:“那也是她的错!女子失贞就是该死!”
展颜的怒火充到了脑壳顶上,“你大爷!你特么才该死!”一边骂一边踹过去,展颜还是有道德底线的,没使武功全,饶是这样陈光耀也被展颜打的鼻青脸肿!
洛酒知道展颜现在是怒极了,她最烦听到的就是作践女性的言论,此时不让她出了气,难免这气会出在我身上,我傻啊。打就打呗。
“我让你嘴贱,你妈就不该生你这个祸害,侮辱女人,我让你嘴贱……”
最后乔可欣拦下她:“行了,别打残了还得让他记录呢!”
陈光耀的脸肿的像猪头一样,气势倒是丝毫不减,“士可杀不可辱,这个活我不干了!”
展颜死死盯着她,手关节卡卡直响,恶狠狠道:“你确定!”作势又要打他。
陈光耀捂着脑袋,求饶道:“我写……我写……”留下了悲催的男儿泪,这个女煞神是个一言不合就伸拳头的主儿,可恨我还打不过她!真真丢尽圣人的脸面!
陈光耀终于屈服于展颜的高压政策了,他从小何曾挨过打,他怕死啊!
展颜对这人更加不屑,冷笑道:“还你为你多有骨气,不过如此。好好记着,错一个字就打你一拳!”
陈先耀捂着肿脸,头也不敢抬:“知道了、知道了。”
展颜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摔帘子回到里屋。
接连检验了其它几具女子尸体,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这样小玲的尸身也就没有验的必要了。
验了男子的的尸身得到的结论基本与之相互照应,男子被割的也是大腿上的动脉,也是死前与人交欢。
两人互望了一眼,眼神里皆是迷惑不解,这时太奇怪了,难道是太兴奋了,太刺激了?展颜自嘲的笑了笑。
检验的差不多了,两人洗了手,收拾了工具准备回去。
“等等。”展颜停住脚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单纯的腐臭味儿。”
乔可欣停下,细细闻了闻,“想是那看屋子的老人为了保存尸体放的药材。”
展颜摇头,“不想,那些药材咱们都清楚,不会是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微微发酸。唉,要是带着白沫就好了,那小子的鼻子都赶上缉毒犬了。”
展颜又掀开素布,忍着心中的不适,尽量离得近些,慢慢闻着。
少顷,展颜兴奋道:“找到了,就是头发发出的味道!你闻闻看!”
乔可欣靠近闻了闻,点头道:“还真是,酸气之中还带着点香味儿。”她接着又发现剩下的女尸头发上都是这种味道。
展颜皱眉道:“那香味是头油吧,那酸涩的东西很是奇怪,回去问师父吧。”
“好。”乔可欣道。
客家客栈,后院。
乔可欣把这份记录详细的验尸报告交给项佐行。
项佐行看罢,抬眼看了看乔可欣,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很好。只是,这样的结果客楠……”随后叹了一口气,这是多么残忍的结果啊,他是真的不忍心。
展颜眼珠一转道:“师父,客大叔是御风门的护门卫,一定会很坚强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帮小玲报仇。”
项佐行看着展颜,沉吟片刻,道:“你说的对。过会子,我会亲自跟他叙说详情。”
展颜浅浅一笑,这个老爹总是心太软,还好比较听这个女儿的话。
“对了师父,还有件东西需要师父分辨一下,说不定是破案的关键。”展颜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白色丝绢,“您闻闻这是什么?”
项佐行仔细闻了闻,道:“酸味的药材嘛,山楂、生杞、葛根,五味子,特别是葛根酸的不行了。还有一些药物受热互相作用,也会产生酸涩的味道。”
“不过这些药物是不可能当做头油的原料的,这种酸涩出现在头上却是很奇怪。”
展颜搓搓手指:“啊,师父,这个很重要的,能不能想想办法?”
项佐行思索片刻,道:“好,我会想办法把这东西送回御风门检验,一天就可有信儿。”
“太好了!”展颜对着乔可欣笑道。“对了,还有件事。今天我们赶去杏花庵后那片杏林的时,发生了很奇怪的事。”
公孙阳凝眉道:“我们皆被一阵莫名的铃声所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一会,我们才能行动自如。”
洛酒接着道:“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没有提前赶过去。师叔,会不会是邪术作祟?”
项佐行拧眉思索,“铃声?有规律否?”
洛酒道:“有的,好像是三段一长,然后是……”
“三长四短!”展颜突然想起来了,“如此响了四五回,我就不行了,那玩意儿好生厉害!”
听了半晌,项佐行的面色越来越凝重,“我想想罢,你们先下去吧。”
几人面露不解,互望一眼,然后道了声‘是’,都下去了。
折腾了一整天,此时已经是子夜了,展颜身体上疲累,可精神上一直很活跃,满脑袋都是各种诡异的画面,让她辗转反侧。
旁边的乔可欣已然入睡,微微响起鼾声,这样展颜的心风乱了。
唉,展颜对着床顶的花纹长叹,世界上最痛苦的就是你失眠的时候,身边的人在无比酣畅地打鼾!
迷迷糊糊之际,借着幽暗的烛光,她朦胧看到床前坐着个黑影背坐着她,肩膀微微发颤,看到这景象,展颜吓得一骨碌坐起来,靠着床板,冷汗直流。
往旁边一摸,被窝里,空牢牢地,哪里还有乔可欣的影子?
展颜心下发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撞着胆子道:“你哪位?”
那黑黑的背影一僵,慢慢转过身来,微微发蓝的月色让展颜看到了她的脸!
那是张毫无血色的脸,没有眼仁,泪水却一直流,嘴里叨念着:“帮我,帮我,帮帮我啊……”
展颜彻底呆住了,颤颤的声音:“你……有事找人民警察,不是、不是。妈呀,你别吓我啊,我是无辜的啊!”
那张脸没理她,猛地贴上展颜的脸上,展颜入眼全是眼白,一歪头晕了过去!
展颜猛地坐起来,发现乔可欣还在她身边,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梦,真特么吓死我了!
展颜伸手擦擦额头,一片冰凉凉地湿意,再看看身上,整个里衣全都汗津津的,还真是个噩梦啊!这觉没法睡了。
她披上外衣,推门上外面换换气儿,哪想一推门就看到廊下缩着一个黑影。
展颜尖声问道,“谁?”这个晚上还真是刺激。
黑影慢慢站起,从黑暗中走出来,懒懒道:“别嚷,是我。”
“洛酒?”展颜讶道,“你怎么在这猫着呢?”
“……我走着走着就累了,随便找一地儿就睡了,哪像你们女孩子那么麻烦?”
展颜扑哧一笑:“好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们才守在这里,好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