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可欣皆答道:“是!”谁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当然要听了。
洛酒在洞外急得直挠墙,为什么又是需要‘阴气’,为什么我没有阴气!哎……
展颜与乔可欣分别调试内劲,将手掌贴在君竹背上,不缓不急地输入内劲。
乔可欣偷看一眼展颜,心中惴惴的,展颜是通过师父才知道这事的,紧接着就来了这里救君竹。这丫头该不会生气了吧。
天霖厉声道:“集中精力,别分神!”
天霖用两寸长的的银针插入胸前的三处大穴,关键时刻护住心脉,能保住性命。
随后天霖与君竹面对着盘腿坐着,闭上双目,神识堕于半太虚状态,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非云峰山洞中,鬼焰闭目而坐,面前的琉璃罐中青色的小蛇叱出毒牙一下下撞在罐上。
君竹慢慢坐不住了,睁开一双大的吓人的眼睛,张大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就要冲向天霖,好在有展、乔二人用内力将其控制。
展颜只觉手掌微微颤抖,不由得加大了内力,“师叔,君竹体内有股奇怪的力度蠢蠢欲动,而且越来越大!”
乔可欣也道:“师叔,快想办法,这样下去,我们会控制不住的。”
天霖喝道:“你们必须给我挺住,我和君竹的性命还攥在你们手里!”
琉璃罐中小蛇还在上下翻动,力道更大了,琉璃罐子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鬼焰微微一笑,真正的额好戏上演了。
不知过了多久,君竹慢慢冷静下来,展颜松了口气,还好停了,不然内力还被耗尽的。这坏心眼儿的老头,不是难事不找我啊。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要解决的时候,君竹体内突然涌上一股巨大的力道,因为这力道来得太突然,只听‘呯’一声巨响,展颜与乔可欣被甩到石墙上,重重跌到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君竹没了她二人的钳制,疯一样冲道天霖面前,张开大嘴咬上了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鬼焰这边的琉璃罐啪一声碎了,里面的小青蛇掉到地上,顺着地上的缝隙消失不见了。鬼焰满意的笑笑,小君竹啊,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君竹还真没让他失望,她咬上天霖的脖子就不松开了,如同一只水蛭般贪婪地吸着新鲜的血液。
乔可欣见状,急忙喊道:“君竹,不要啊!”如果君竹杀了天霖师叔,事情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君竹像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依旧死死咬着天霖的脖子。
展颜离得较近,咬牙爬起来对着君竹的几处大穴便点上去,力道使了五分,哪想完全没有作用,展颜心中暗骂,真他妈见鬼了,于是,使尽全力点了上去。
结果居然还是没用!
不光如此,君竹的的周身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怪力圈,好似能隔绝一切力道对她的攻击。又不能一刀杀了她,情况废常棘手。
洛依依靠着墙吓得嘤嘤地哭起来,捂着眼睛不敢看。
展颜使了小擒拿手,扳着君竹的肩膀,以她的内力居然只能将君竹的头往上提了提,“师姐,快来帮忙!”
乔可欣捱着墙走过来,脸色阴沉,“展颜,你闪开。”
“什么?”
“我让你散开。”
展颜从来没听过乔可欣用这么阴沉的声音说话,不知觉地松开君竹的肩膀,退到一边,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乔可欣费劲地挺起腰,目光沉静的走过去,闭了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忽地睁开眼睛,手中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
展颜一看惊声道:“师姐,你要做什么?”
这把短刀名为‘戚风’,是在一次较武比赛,乔可欣拔得头筹,项佐行作为奖励送给她的,此刀用难得古物,有五百年的历史,可削铁如泥,避祸驱邪。
她是要……真是疯了!
乔可欣置若罔闻,催动真气灌于戚风之上。展颜抢步上前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把锋利无比的戚风送进了君竹背后的后脊穴,鲜血直直喷到乔可欣的脸上,眼见是不能活了。
君竹的身体软了下来,慢慢滑落到地上,一双眼睛挣得很大,很大,好像在问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要承受无边无尽的痛苦?为什么明明那个最无辜的认识我,所有人都在做伤害我的事,为什么?
最后,眼眸的神彩渐渐消失,所有的苦难也随之消失了。
天霖得到自由连忙捂着脖子滚到一边,一边的洛依依终于不哭了,忍着心中的恐惧,上前给他处理伤口。
而乔可欣身子晃了晃,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展颜赶紧打开石门,让在外等候的几人进来。
洛酒一进来就看见展颜的嘴角挂着没干的血渍,抓着她的双臂急急问道:“可是哪里受伤了?”
扒开他的手,“我没事,师姐有事,你快进去吧师姐抱出来。”
洛酒一看展颜的神色便知道事情不对,公孙阳迎面抱着昏迷的可欣出来了,面上也不怎么好看。
洛酒进入里室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扶了天霖回去。
乔可欣好像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中齐君竹很健康,笑容很甜美。她们手拉着手一起去田野里采野花,手拉着手在田野飞奔,露水打湿了裙摆,花瓣沾染了衣裳,好像前方的路永远走不尽,幸福的感觉是那么美妙。她真担心她把幸福一次性都用完了,再把君竹带走,所以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
两人就这么唱着,笑着,快乐着。
可欣忍不住问她道:“君竹,你不会离开姐姐吧。”
健康的君竹还真的和眉竹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君竹清纯大方,她笑道:“不知道,姐姐,你是爱的吧。”
“当然了,以后姐姐照顾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好不好?”
君竹慢慢低下头,轻喃道:“是吗?”
乔可欣回答得干脆,“是,必须是,一定是,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可是……”君竹慢慢抬起头,两颊的肌肉凹陷下去,粘稠的血液从嘴角流下,头发飞散开来,一步步逼近乔可欣,冷笑道:“那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我……我……”乔可欣一步步后退,还没说出什么便被一双手推下了万丈深渊,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君竹!”乔可欣大喊一声,从睡梦中醒来。
展颜大步走过来,撩开床幔,见她坐起来了,道:“阿弥陀佛,总算是醒来了,不然我真要学容嬷给你上竹签了。”
乔可欣目光直愣愣地,‘啊’了一声抓住展颜的手,“君竹……君竹……怎么样了?我刚才是做梦吧,我没杀君竹是不是,君竹好好的呢是不是?”
展颜张了张嘴,最后只叹息了一声,这要她怎么说才好,怎么说都不好。
乔可欣看着她的眼神,一切都明了了,那不是梦,自己身上好残留着淡淡地血腥味儿,一切都证明了她真的动手杀了君竹!
眼神倏然暗淡下来,清冷的声音中透着绝望,背着展颜躺下身子,“你走吧,我想睡一会儿。”
“好。”展颜此时此刻哪敢乱说话,唯恐刺激到她脆弱的神经。
心中沉沉叹息一声,起身出去了。
门外洛酒公孙阳都在等着,一见她出来立马上前,焦急地表情无声等着展颜回答。
“别那么看我,看我也没用,情况很不好,可欣姐这回可碰到人生中的重要关卡了。以她的性子,我担心她……”
公孙阳皱着眉头,“你担心她会自尽?不会的,可欣姐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洛酒道:“我倒觉得展颜说的有道理,可欣的坚强表现在武功上,为了武功她吃多少苦,挨多少累眼皮都不抬一下,可现在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要是钻了牛角尖出不来,真的有可能做傻事。”
展颜本来只是担忧,听洛酒这么一分析,好像事情更有可能发生了似的。展颜急的快要掉眼泪,早就忘了还在跟洛酒冷战,看向他道:“那如何是好?”
洛酒声声温柔,“你别急,这是心病,要她慢慢想通才是。我们都去陪陪她说话,让她没时间想那些,我和公孙阳再轮流站岗,绝对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啊。”
展颜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你们千万仔细着点,可别让她跑出去。”
“我师父呢?”项佐行最会哄人的,有他出马,成功率高些。
公孙阳叹道:“师父去师公那儿领罪去了,天霖师叔受伤,君竹殒命,可欣崩溃,没一件好事儿。师父说,都是他之过,才造成眼下这个局面。”
“哦。”展颜垂下头想,这事真是不顺极了,真是要命,“我去看看,你们先守着她。”
说完冲冲离去,俏丽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竹息园中,项佐行跪在地上,项天涯背对着负手而立。
项佐行沉痛说道:“徒儿让师父失望了,事情竟到了如斯地步,是我之过,还请师父责罚!”
项天涯的音色带着沧桑,“算了,你起来吧。你做的每一步都是对的,只不过我们都低估了我们的对手,我如此,你如此,天霖亦如此。今日的后果,是我们集体之过。果真是老了啊……”
“师父……您别这么说,我心里难受。”
项天涯转过身体,将他扶起,“你师公曾经说过,‘当你瞧不起你的对手的时候,你已经输了。尊重对手就是尊重你自己’可是我全然忘得一干二净,只觉得御风们的武功,阵法已是天下翘楚,真是夜郎自大啊,活该被人耍弄。想我项天涯一世孤傲,最后连个小辈儿都保护不了,何其讽刺!”
看着天天耍宝的师父这样的沉痛的表情,心下大痛,慌忙道:“不是的,是徒儿没用,不是你的过错,都是我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