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门的的最西边有一片废弃的房舍,因为位置太偏了,逐渐被荒弃了,里面杂草都长过了房舍,还有不少鸟类在里面坐窝。
眉竹呆在一间房子里,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绿心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
眉竹转过头道:“今天为什么叫我来?”
绿心走进她,道:“你今天到底因为什么和乔谨吵起来?”
“因为我失手打伤了乔可欣。”
绿心道:“就是因为这事?”
“正是呢,你别忘了,乔可欣可是她的亲侄女啊。”
绿心问道:“为什么打伤她?你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眉竹不甚在意道:“我不喜欢她,我和她是名义上的姐妹,可她却不拿我当妹妹,凡事只跟那个展颜说,还说什么知己,这么说我对她积怨已久。昨天是个引子,我没控制住我的手。”
绿心头紧皱,道:“你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本性,如此,你就不怕前功尽弃吗?”
眉竹笑的很淡,缓缓道:“我不怕,因为我有办法让别人不仅不怪我,还会来安慰我。女人的眼泪用到恰到好处就是武器,杀人不见血的武器。你瞧,我这不是摆平了吗?”
绿心道:“我希望在我们完成任务之时,不要再节外生枝。”
眉心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算是应了。
绿心又道:“我派人去搜寻了附近的小岛,有找到两座疑冢,看来这真正的陵寝果真在这里,我有预感这宝藏离不远了。”
眉竹倒是不太在意,道:“你说这宝藏文王府有,忘忧岛有,也太不值钱了吧。”
“文王府的宝藏只不过是个让朝廷顾忌的幌子,就算真的有,也只不过是些军饷钱。哪里能和这的宝藏比。你我的任务很重,一旦开战,钱万万不能少的。”绿心顿了顿又道:“我总觉得这御风门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管它有什么秘密,拿钱走人是要紧的。”表哥快到十七岁了,有长得如此绝色,难保不会有女人自己送上门去,真恨不得立马回到表哥身边,一刻也不离。
绿心瞧她眉心紧锁,面有烦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事急不来,御风门的人很精的,一着不慎,我们会满盘皆输。”
“我懂的,姑姑,您不会真把我当成十三四岁岁的毛孩子了吧。”
绿心打量了她,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今年已经满十六岁了。”
眉心并不接这话,眨了俩下眼睛道:“对了姑姑,我的小外甥怎么样?还好吧。”
绿心定定地看着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要达到目的,亲生孩子算什么,只要能博取崔玉郎的信任这些算什么?”
眉心媚然一笑:“姑姑,这是眉竹最佩服你的地方,对自己都如此之狠。旁人怎能相及?”
绿心把目光投向别处,道:“你以后一定会比我更狠?你和东方空月还真是天生一对呢。”为了目的,可以服药让自己停止生长,谁人能比?
“所以,我喜欢他,我们必须在一起。谁也拦不住。”语气之坚定,没有半分疑虑疑虑。
久凉院。
绿心换下一身黑衣,藏到厨房的破瓦罐中。崔玉郎这辈子是不可能进厨房的,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绿心隐隐听到一声小儿的啼哭声,迅速净了手,拿出事先温在锅里的米粥,快步朝卧房走去。
推门一看,愣了一愣。只见崔玉郎正笨拙地抱着两岁大的儿子,说着:“小宝不哭了,爹以后传给你武功好不好?沙夜十七式怎么样?”不说还好,一听这个小宝哭的更凶了。
绿心看到这一幕,心头微酸,想笑又想哭。
崔玉郎抬眼看到绿心,冷俏的面容,有些许笑意,又有些尴尬:“这家伙真是个难相与的。”
绿心温婉一笑,放下手里的碗,接过孩子,哄了会子,果然小宝不哭了。
崔玉郎有点郁闷:“这家伙忒不知好歹。”
绿心咿咿呀呀地比划着,崔玉郎道:“你说他是饿了?”
绿心点点头。
“是这样,那你喂他吃饭吧,我去练功了。”崔玉郎觉得很没有面子,推门而出。
绿心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继而又变成了苦涩地笑容。
喂完小宝,绿心又逗着小宝玩了一会,才让轻轻一下一下拍着小宝入睡。
拍着拍着,泪,一滴,两滴,三滴地流下来,落在小宝的小被上,再止不住。
绿心,你不是没有心吗?你哭什么?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什么丈夫,什么儿子通通没有,绿心,你要记住,你没有心,你没有心……
项佐行回来了,项天涯也出关了。
展颜却在纠结对于齐君竹的事情要不要提一提。但是,这些事不是具体的证据,全是感觉。感觉能断案吗?当然不能。你不能因为人家变态的杀害了鹦鹉,就说人家心怀不轨吧;如果不告诉,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真纠结,纠结到死。
展颜最后还是决定先不出声了,毕竟如果真的说了,事实证明齐君竹是清白的,那对她也是种莫大的伤害。先观望逛观望吧,只要她不害人,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不过,自己可以暗中调查,这样可以保全齐君竹的面子,又可以解决心中的疑虑。
目标:乔谨乔大管事。
根据八卦之王小圆同志收集上来的情报如下:乔谨,女,三十五岁,世代为御风门的门仆,十八岁时嫁给了冷山坐下的弟子齐青。夫妻俩相敬如宾,还算幸福。二十岁时生下了齐君竹。
齐青此人爱好自由,婚后也是经常四处游历。有一日,乔谨突然接到一封信,是齐青写的,说是在外时得了重伤风,银钱不够住店,要她送钱来,又说此事甚是没脸面,要她切勿惊动旁人。当时齐君竹刚刚四五岁,蹒跚学步。乔谨舍不得女儿,就带上女儿找丈夫去了。
十日后,乔谨抱着孩子失魂落魄地回来,带回一个消息:齐青失踪了。
后来御风门也是花了大力去寻找齐青的,让人不可置信的是,一直渺无音讯。
展颜听了,把整个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反复推测,假设各种可能,发现被自己推理成了一个狗血伦理言情大剧。最后把自己的脑子弄得一团乱。
要是拓跋菀在这就好了,以她那缜密的冷静的头脑一定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发现端倪。
“怎么样,小姐,有什么不对吗?”小圆把脑袋凑过来。
展颜看着小圆两眼又冒光了,用手一推她的头,道:“忙你的去吧,光让小薇一人忙活,好意思吗?”
“小姐,您这是卸磨杀驴好不好,人家可是很辛苦才得来的信息啊,人家不依”抓着展颜的肩膀扭捏地晃来晃去。
看着膀大腰圆的小圆作小女儿态,顿时一阵恶寒。
“停!再晃你主子我就死了。”
小圆悻悻地收回爪子,小声委屈道:“小姐,你欺负人家。”
“这是跟谁学的,一口一个‘人家’、‘人家’的这么做作。咱们正常点好不好啊!”
小圆道:“画本上写的啊,那些闺中小姐都是说‘人家’的,特别惹人怜爱。真的有这么恶心吗?”
小薇坐在石凳上秀帕子,旁边答话道:“真的有。”
展颜也连忙点点头,道:“画本、唱戏里都是忽悠人的玩意儿,你要信了,你不就傻吗。你想啊,你要是娶个媳妇天天‘人家’‘人家’的,看到花落都要哭上一鼻子,遇到事情就知道哭,你就不想一脚把她踹到墙边上去?你平时的样子是最好的活泼又健康,多好啊。”
小圆低头‘哦’了一声。
“你那些画本呢,给我瞧瞧,我倒要看看写的什么玩意儿。具有这么强烈的洗脑功能。”
“好啊,我这就去拿,可好看了呢。”小圆欢快地答应了,捧回一摞书,放到石桌上。
小圆得意道:“我敢保证,在御风门谁也没有我的全面她们还管我借呢。”
展颜翻开一本一看,怪不得这么流行,里面是简单的文字配上图画,你要是不识字,画还看得懂。展颜耐着性子从头看到尾。皱起了眉头。
展颜发现,现在在坊间流行的画本册子的女主角都是跟林黛玉似的,不对连林黛玉都不如,至少林黛玉是有一身傲骨的。这里面的女人都是柔弱、谦卑、孝顺、隐忍、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总之一句话就是你不欺负她都对不起她。
大体的故事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养在闺中的少女,孝顺父母,友爱兄妹,然而受到了不少欺负,女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默默感动着她人,最后父母兄妹皆相拥而泣,让人留下一把辛酸泪。到了嫁到夫家,婆婆刁难,小姑找事,丈夫好赌。女主苦难的日子来临了,期间遭遇让读者唏嘘。女主再次发挥她忍者神龟功力和圣母的光辉,最后的结局都是婆婆小姑受到了感化,结局大家其乐融融,大团圆。
另一种却与之完全相反,为了爱情,抛弃家庭与爱郎私奔,最后故事居然神奇的圆满了!靠!这是给傻子看的吧。难道现在的读者和作家都分裂了吗?
不过,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到处宣传这些东西,毁三观啊!
展颜放下书,道:“小薇,这些你都看了吗?”
小薇微抬头笑道:“这些都是些不现实东西,骗人的,奴婢不喜欢这些虚幻的东西。”
“小圆,看看人家!谁像你这么傻,看这么无聊的东西。”小薇倒是很理智,跟自己有点像,这样的人一般不会迷失自己。
小圆小头一梗,瘪嘴道:“小薇才不正常,林树林荫姐妹俩还有粗使的丫鬟都喜欢看的。”
小薇摇摇头,不语,继续在一边做针线。
“行了,你给我坐下,人家不愿意看就不看,怎么能把自己意志强加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