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眨了眨眼睛,道:“你别告诉我……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这俩人还为了正这本画册打了一架呢,最后谁也没打过谁,一人一半串着看。就是刚才的事。”洛酒说着自己也憋不住乐了,还记得那场景,当真好笑。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要听!”
事情是这样的……
小齐捧着画本正美滋滋地读呢,忽觉一片阴影覆盖着他。
小齐抬头一看,原来是纪明义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光线。
小齐赶紧站起来,把画本藏在身后,磕磕巴巴道:“纪……公子啊,您怎么在这儿?”
纪明义睨了一眼,“你在看什么?拿出来看看?”
小齐很纠结,这要是画本出了什么差错,小圆不得挠我啊。
纪明义不耐烦了,道:“快啊。”
小齐心想,只能对不起小圆了,极不情愿地把画册递过去,心里哀嚎。我还没看完呢。
纪明义露出笑意,刚想接过。
一团紫色身影忽的靠近,伸手便夺。纪明义当然不让,手腕发力,就想扣住来人脉门。
乔可欣屈指一弹,卸掉来力,接着矮身伸手,接到了将要掉在地上的画本。
纪明义被夺了书,心中有些恼意,“师妹,你这可不是一代女侠的做派啊。”不是他小气,实在是这书看了些,很是引人入胜,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一气写完不好吗?这不折腾人呢吗?
乔可欣笑的很无赖,“师兄现在的做派好像也不似一代少侠嘛。”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发出“啪啪”的声音。
乔可欣道:“不如这样吧,我还没有跟纪师兄你过过招,不如今天就以武定胜负如何?”
纪明义道:“愿意奉陪!”很多很多年后,纪明义想到这一幕都觉得十分好笑,自己当年究竟是怎么想的?太不可思议了。
“小齐!接着!”乔可欣把画本扔到小齐手里。
“这样才公平!”乔可欣笑道。
乔可欣亮出双刀,做了个‘请’的手势。纪明义还是没用兵器,徒手迎战。
乔可欣的双刀在明媚地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突然疾步向前,单刀侧劈,纪明义转身躲过,反击她的背心,乔可欣矮身挥刀挡住后心,很明显,乔可欣输了。
纪明义伸手想把她扶起来,伸出的手被她打了一巴掌。纪明义后退几步。就在这个当口,乔可欣突然想起展颜以前给她讲的笑话,计从心来。只见乔可拖地而起,目标明确地奔向小齐的方向,夺走画册。
纪明义黑着脸道:“师妹,你这也太小人了吧。”
乔可欣笑的十分无害:“可是我也不是君子啊,我是个小女子,承让了,师兄。”
乔可欣怕他再抢,赶紧塞进上衣的衣襟里,“有能耐,你就来抢啊。”说完一挺胸,十分气人。
纪明义指着她的背影,气的得得瑟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气的在原地转了两圈。
讲到这里展颜哈哈大笑。这还是展颜教给乔可欣的无赖招数,专门对付一些正人君子和伪君子。没想到自己的大哥居然着道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井冉院。
幽幽的烛光忽明忽暗,印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扭曲。
眉竹神色悠闲地坐在黄木椅子上,望着神情焦急的乔谨,慢悠悠道:“我去试探了,她好像什么不对。”
乔谨眉头紧蹙,急声问道:“如果她发现了,你待如何?”真是后悔自己一着急,把展颜这个事情告诉这个女人,如果这人杀心骤起,我该如何是好?
眉竹眼珠一转,笑的十分纯良的道:“我能如何,既然答应你不做出伤害御风门的事情,就会做到。这个你大可放心,你细想想,如果我没这么没有信用,你也不会与我没合作不是吗?”
乔谨厌恶道:“你究竟何时离开?”
眉竹媚然一笑,道:“怎么烦我啦?别忘了,你的丈夫和孩子可都是我在暗中周旋,才能活到现在。”
乔谨低头不语。
眉竹走过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贴近她的耳朵道:“放心啦,只要找到我没想要的东西自然会走,到时候你想留我都留不住。”
乔谨深吸一口气,拳头握紧,眼神豁然变的坚定,道:“希望你们守信用,否者我定会与你们玉石俱焚!”
眉竹只是娇笑一声,“知道啦,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娘”最后一个字拉了个长音。说完推门而出。
乔谨的死死咬着嘴唇,直到破皮出血,泪水瞬间倾泻,痛苦的回忆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了闪现,如果那时……
那年正是梅雨时节,淅沥沥的小雨绵绵不停,即使再沐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发霉的味道。
许是这天气的缘故吧,五岁的齐君竹经常啼哭不休,只有乔谨哄着才肯睡觉。乔谨刚刚把孩子哄睡,自己起身到到廊下观望天气,乔谨轻轻一叹,不知道相公到哪里了,天气这么差,也不知道他的旧伤是不是隐隐作痛,自己煎药了没。为什么他总是要满世界乱跑,难道我和女儿就这么不重要吗……
乔谨哀怨了一会,忽的想起还有正事要办,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打着雨伞,自去议事厅和个股庄子的管事对账。像御风门这样的武林名门,手下的产业能赶上个把江南首富,自然要精心料理。
乔谨对完帐后,和掌柜们交代了几句,便想回去瞧瞧孩子。
一青衣小厮快步走到乔谨面前,道:“乔管事,这有你的信笺。”说着从怀里掏出信笺,递给乔谨。
乔谨道了声谢,接过信笺,拆开一看,脸色骤变。连忙叫来那个青衣小厮,急急道:“送信之人何在?”
小厮道:“送来就走了,已经两个时辰了。”
“那你忙你的去吧。”
乔谨再次展开信笺,内容如下:
谨之:
吾妻谨之,为夫在外游历,半年有余,本欲归家,无奈旧疾复发,病倒在荒山野店,举步难行。银两已不足矣,吾在陕西省五连镇八里铺。还望谨之使人尽早送些银钱来,否者吾将露宿街头,朝不保夕。
为夫有愧与你和君竹,此次归家便再不离你半步。
齐青深夜疾笔。
乔谨仔细查看,确定是齐青本人的笔记无疑,这才开始深深的担忧。早年齐青与别派较量武艺之时,被人打断过五根肋骨。落下了病根,严重的时候连走路都很困难,也不能坐马车,只能留在那里养病。如果没人照顾可怎么办,不行,自己要亲自去方可安心。
因为门主带着坐下弟子,出海未归,自己只需向江管事说一声就可以了。
交代好了一切,乔谨带着齐君竹,坐着马车,向陕西疾驰而去,想着,齐青半年没见到君竹,把女儿带过去,让他高兴高兴,说不定能好的快些,而且女儿离了自己又要哭闹不止,带上也放心。
就这样经过七天七夜的舟车劳顿,终于到了,齐青描述的五连镇八里铺,这里只有一间客栈,简单的打听就找到了。
乔谨一瞧,还真的是荒山野店,连个牌匾都没有,只有个红布上写着‘洪福客栈’,也不知道这种地方能不能买到药材,齐青的伤势有没有耽搁了?
掌柜的倒是很热情,问清楚了来人的目的,满脸笑意地将乔谨母女俩引到楼上的一间客房。
房间有股怪怪地味道,床上的蚊帐黑黑的,应该很久没有浆洗过了,隐隐约约瞧见有个人躺在床上,乔谨拉着齐君竹,轻声叫了声:“相公,是你吗?”
床那边没有半分声音。
乔谨有些心急,拉着齐君竹就要上前看看,刚迈出一步路,就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头昏目眩,恍惚间她看到一个艳丽的女子,蹲下身子笑盈盈地瞅着她,之后她便一头扎进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乔谨缓缓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她动了动手没有被绑,往旁边摸了摸,叫道:“君竹……君竹,你在哪啊,别吓娘啊,你应我一声啊。”
四周还是静悄悄地,没有半分人气儿。
乔谨从来没有这般绝望过,此时她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道,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齐青和君竹不知怎么样了,如果被抓的只是自己一人,自杀便是了,可是现在……乔谨后悔把君竹带来了。
现在,只有等了。
黑暗里时间似乎静止了一样,乔谨的心越发焦灼起来。
忽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吹了吹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烛火。
房间瞬间亮了起来,乔谨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才看清来人模样,一个一身火红的明艳女子,露出半个酥胸,妖娆魅惑的眼神笑着看着她。
乔谨倚着墙壁,费劲坐起来,道:“你是何人,为何暗算与我,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女子咯咯一笑,声线慵懒,道:“乔谨,御风门管事。”
乔谨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道:“既然知道我是御风门的人,劝你放了我,否者,你定然不得好死。”
女子笑的更开了,“好吓人啊。”
突然,一声孩子的哭声,乱了乔谨的心神。乔谨瞪眼欲裂,大声叫道:“君竹!你把君竹怎么样了!”她越挣扎,身上的力气流失的越快。
女子像在欣赏对方的狼狈,笑道:“乔管事,实话跟你讲,你的丈夫也在我们手里。”
乔谨死死地盯着她,眼睛几欲喷火。
“现在我们能谈谈了吗?”
乔谨没有说话。
“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女子说道。
女子刚想说话,乔谨冷冷道:“如果你要对御风门不利,就算你杀了我全家,我也绝不会做。”
女子敛下了笑意,道:“乔管事,貌似你好像没有搞清楚情况,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讲价格。”
乔谨却笑了,“有一件事你也许不知道,我御风门的门奴,都会学一种特别的内功,这种内功可以再任何受制情况下自尽,就是为了今日这般情况,不信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