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寂静的山道旁,有一个女人的背影立在花田里,低头收拾着作物。
花田里有很多种不同的花朵,颜色绚丽,花枝高高低低,很是漂亮。
有个秀才打扮的年青男子牵着马经过,扬声问道:“敢问姑娘去周城怎么走?”
女人转过头来,容貌清秀,并不十分漂亮,但眼神晶亮,似乎有流光旋转着,整个人恬淡如菊似梅,气质很是清冷。
她在橘色的阳光下淡淡笑着,对秀才说道:“要去周城,就定要经过我这花田。”
秀才略一踌躇,却放下手里的马缰绳,小心翼翼走进了花田。“姑娘这是何意?”
女人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说道:“我名叫程蝶衣,想摘些花去周城贩卖,你可否用马匹带我的花篓一程?”
秀才坦然笑道:“小生岳临甘愿相助。”
程蝶衣说道:“那就请岳公子少待一晚,明早我们出发。”
岳临自然从命,不过深夜在木屋辗转翻侧时,却听见屋外的琴声如歌如诉般响起,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萦绕在夜空中,越发显得空灵生动。
天刚明时,程蝶衣就喊醒了岳临,收拾了各色花朵装入背篓,放在马背上,岳临自然不能骑马而行,于是和程蝶衣并肩走在山路上。
只是让他惊讶的是,程蝶衣一点也不像山间村女,见识谈吐,就如同大家闺秀一般。
一路行来,大约过了三日,他们才走到周城城郊。
但是天色已晚,如果赶着进城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城门天色暗时,就已关闭。
因此程蝶衣建议在破庙休息一夜,天明再行。
破庙里蛛丝结满了角落,佛像破败不堪,地上灰尘遍布,香案上燃着一支红烛,似乎在流着悲惨的泪水。
岳临走了许多路,所以沉沉的睡去了,
可程蝶衣却没有睡着,她冷冷的看着庙门,说道:“你跟了这么久,还不肯出来?”
一个身着浅灰衣裙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破庙中,看着程蝶衣的眼神却带着厌恶,“没想到你的耳目还是这么聪敏。”
程蝶衣淡淡说道:“苗灵儿,你我之间并没有真正的仇怨,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苗灵儿脸上却全是愤恨,“程蝶衣,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将岳临引到你那里,又诱你出来,如果没有仇恨,我又是何苦?在你当日下手杀我苗家上上下下几十口的时候,他们又与你有什么恩怨?”
程蝶衣的目光看向岳临,“我早已用药物使他忘记了我,你却为了杀我又将他引到我身边,一路我在岳临身上起码发现了数十种毒药,还有那红烛也是你燃起的吧?”
“不错,里面有鸩毒、鹤顶红和砒霜的粉末,现在你和岳临都要死!”苗灵儿的目光带着疯狂般的仇恨直盯着程蝶衣。
程蝶衣却笑道,“灵儿,你我同门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本领吗?虽然当日杀你全家是逼不得已,可是你不是也同样清洗了程家庄?今日就让我了结咱们两家的世代恩怨吧!等岳临醒了,你什么都不必说,好好照顾他吧!”
苗灵儿一怔,程蝶衣又说道:“从我们第一次遇到他,我就知道,你我都爱上了他。可是灵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看到他幸福,我就很幸福。”
程蝶衣看着昏倒在地的岳临,眼里流露出深情和不舍,嘴角虽然仍有笑容,却惨淡。
她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轻轻的放进岳临的口中,然后静静的躺在岳临身边,不过片刻,就毫无动静了。
苗灵儿不知所措的看着程蝶衣的尸身,突然转身跑了。
而岳临醒来的时候,只看见身体僵硬冰冷的程蝶衣,他突然抱着头,痛苦的呻吟着,而后大哭起来。“蝶衣,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觉得遗忘一切就是对我好吗?你好狠心!”
他是叶城最有名的书生,可是却遇到了邪教毒生派的两个魔女蝶衣和苗灵儿,并且爱上了蝶衣,只是蝶衣为了维护他,让他死心,竟然对他用了忘情液,使他忘记了所有关于程蝶衣的事。只是现在,看到蝶衣的尸体,岳临终于记起了一切,可是程蝶衣却再也不能醒来了。
苗灵儿听到哭声,又出现在破庙里,岳临的话已经让她知道,他已经记起了一切,想必永远也不会和她在一起了,苗灵儿沉默的转身离开,留下了锥心痛哭的岳临。
“岳大哥,此生见你一次,我便无憾,你想做何事,我便做何事,我为你甘愿做一切,只愿来世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