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领主沉吟了片刻,缓缓答道: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飞升之后,你就不再是凡人时的那个韩苍了,但你与他之间,仍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就像你的一道影子,反映着你的过去,将会永远追随着你。而你的灵魂,与腥红之王的灵魂,已经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产生了一个全新的人格,因此你的性格中既保留了韩苍的一些特点,也具备了某些红王才有的特质,但我想熟悉你的人,应该依然会把你当作韩苍来看待,而你所表现出来的言谈举止,比起红王来说,也更接近韩苍一些。“
韩苍听了,表情如释重负一般,终于松了口气:“那好吧。下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被选中,成为了飞升者?“
幽冥领主欠了欠身子,说:“你是指那个飞升仪式?好吧,这应该是你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了,也是我,包括沙漠皇帝,决定在你真正准备好之前,一直向你隐瞒的一个秘密,但现在我想是时候让真相大白了。“
说罢,他忽然转身踱起了步子,韩苍跟在身边,两位飞升者在神域中边散步,边展开了一段谈话:
“首先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最开始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所使用的那具肉身,其实是星灵大帝为你打造的,他的手段很高明,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就像在暗影岛时,你凭借红王的力量,重塑了自己的肉身一样,要创造那样一具身体,无疑需要借用飞升者本人的力量,而这就为你被选中成为飞升者,埋下了伏笔。“
“然后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参加了飞升仪式。你现在已经知道,只有阿兹尔一族的人,才有可能通过仪式选拔,从而成为飞升者,换言之,血脉非常重要。沙漠皇帝那位名叫泽拉斯的神官,想要夺取飞升力量,但无论他多么强大,都无法真正窃取成为飞升者的资格——注意我的用词,我们不是在谈论该如何获得飞升者的力量,关键在于象征飞升的标志——一位真正的神,他应该具备怎样超凡脱俗的品质?“
“尊贵的圣银之王,作为一位年轻的王,我希望你能时刻谨记这样一条定律:神只靠自身的神力,是无法改变世界的命运的,有一样比力量更重要的东西,是一名合格的神所必须具备的,那就是超凡的判断力。“
“沙漠皇帝就是这样的一位王,他虽然在泽拉斯的判断上出现了失误,但到了后来你会发现,他其实最后还是留了一手,只不过他跟许多自命不凡的那类人一样,没能摆脱凡人特有的苦恼:人类的情感与羁绊。他选择相信泽拉斯,结果导致了恕瑞玛千年的沉沦。不过在另一件事情上,他却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他选择了你。“
“在飞升仪式的过程中,当沙漠皇帝意识到泽拉斯打算夺取飞升者的力量时,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件让自己极其惊讶的事情——有个不该出现的家伙,出现在了仪式上,而且他身上还带有某个飞升者的烙印——他的肉身是由另一位强大的飞升者所创造,从而使他被认为是阿兹尔一族中的成员。于是沙漠皇帝认出了你,他感应到了存在于你体内的那一丝丝微弱的飞升力量,但更令他感到吃惊的是,你居然就是在此之前,提醒他泽拉斯有可能叛变的那个孩子。“
“在那一刻,沙漠皇帝知道自己即将铸成大错,他后悔不已,觉得自己本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但却为时已晚,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还你的人情,于是他决定解救你,把这作为一种救赎。他将自身的一部分飞升力量,主动给了你,帮助你从那个失控的飞升仪式中逃脱出来,正因如此,你成功活了下来,并且具有了让身体沙化的本领,它来源于沙漠皇帝的力量。“
幽冥领主忽然停下脚步,回身看了看韩苍,继续说:
“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其实仔细想一想,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便一目了然了,是星灵大帝与沙漠皇帝,在无意间共同联手,将你送上了神坛。当然了,不可否认,你中间的确吃了不少苦头,到处奔波流浪,但最终你还是站在了这里,此时此刻,你一战封神,成为了我们中的一员,或许还将是最特别的那一位。“
“不过我也必须向你坦白,很可惜的是,由于你错失了通过仪式进入飞升神殿的机会,你恐怕永远也无法得到一柄属于自己的权杖。飞升者的每一副权杖,都是在飞升仪式上获得的,在神殿中加冕成王的那一刻,无限水晶会为你打造一副专属权杖,所有的权杖都是这么来的。但你没有,所以你只能继续使用红王的权杖,我很遗憾…“
韩苍平静地点了下头,丝毫不觉得沮丧,说:“我明白了,其实这根权杖我用起来挺得心应手的,不打算再换了。“
幽冥领主接着说:“同理,每一位飞升者,都可以通过赐予凡人力量,从而创造出属于王的护卫,就像红王的那些腥红武士一样,但这其中,最特别的护卫,应该就是内瑟斯了。它是一种相当古老的生物,来历不可追寻,但每一位飞升者的身边,都会有这样一只生物,作为王的最强侍卫追随左右,它和权杖一样,只有通过仪式进入神殿,才能获得,所以…“
不等幽冥领主把话说完,韩苍便点头会意,说道:“没关系,不管权杖还是护卫,只要是属于红王的,我就统统替他收下了。“
随后他转头看了一眼幽冥领主,接着说:“最后一个问题,既然飞升者之间曾经立下约定,谁都不再干涉瓦罗兰的命运,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该离开了?“
幽冥领主听了,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片刻,只听他缓缓说道:
“没错,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约定最初是由你提出来的,所以必须要遵守,更是因为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瞧…“
幽冥领主用手指了指韩苍的身子,韩苍低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散发着白炽的微光,变得有些透明化了,看上去似乎越来越虚幻。
“这是飞升者的返祖现象,沙漠皇帝也出现过,别惊讶,其实任何一位初生的飞升者,都会遇到类似的情况。在刚刚完成飞升的那一段时期里,飞升者作为凡人时的肉身会被自动舍弃,而新的身体,则要依靠阿兹尔一族的血脉激发,才能重新获取。这就好比人类一生要长两副牙齿,肉体的更新属于一种飞升者的正常进化过程。“
这不禁让韩苍回想起了沙皇的复活,那是依靠着希维尔的血才办到的,也就是说,如果他想要再次重返人间,那就需要一位后代的血来激活——他的儿子,歪歪。
“那么我的灵魂呢,在这段没有肉体的时期内,该如何保存?“韩苍问道。
幽冥领主沉吟了片刻,解释道:
“每一位阿兹尔所采取的办法都不太一样,但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想像沙皇一样,把自己的灵魂封印在一具木乃伊的身体里。你可以选择依附在任何一个活人的身上,并且还要保证他一直活着,但要当心对宿主灵魂的影响,因为飞升者的灵魂异常强大,他很可能会察觉到你的存在,从而出现一些排斥反应,所以通常年龄越小的宿主,越容易接纳我们。“
“还有一点,在你迎来复活的那一刻时,会彻底抹杀宿主的意志,他的灵魂会永远消失。我这么说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因为从来没有哪位阿兹尔会在乎这一点,包括我自己,但你是很特别的那一位,所以我相信你会把这一点也考虑进去的。“
听完之后,韩苍微微叹了口气,他看上去有些睡眼惺忪,有气无力的问道:“为什么我会有种困倦的感觉…“
幽冥领主说:“因为你的时间不多了,你的灵魂需要赶快找到一个宿主,进入一段较为漫长的休眠期,直到后人的血帮助你复活成神。“
只见幽冥领主向后退了一步,微微欠了欠身子,向韩苍道别。
“差不多该说再见了,尊贵的圣银之王,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幽冥领主权杖一抖,他的身影化为一道绿色的闪电,冲上云霄,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韩苍一人,孤独的站在神域中,七位腥红武士远远的望着他们的王,但没有王的允许,谁也不敢贸然靠近。
但就在这个时候,通往神殿的台阶上,忽然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脚步声,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韩苍抬头望去,只见一道修长的倩影,正从台阶上缓缓走来,她的长发随风轻扬,脸上略带一丝倦容,眼眸像暖阳下泛动的湖光般,温柔的让人心碎——
凯特琳停下了脚步,凝望着韩苍,从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第二季即将迎来大结局)